许安安撑着伞在大雨里艰难前行,雨斜着迎面打来,她不得不使伞沿前倾以抵挡雨水。伞沿突然撞到了一个人,她连忙抬高雨伞连声说着对不起,却在看到对方的脸时僵在原地。男人个子矮小,左边半张脸都是灼烧留下的狰狞疤痕,连眼皮都被烧坏了,眼珠凸显特别惊悚。男人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没说什么继续淋雨慢悠悠地走着。
许安安觉得自己刚才那样盯着男人的左脸太不礼貌了,她犹豫了一会儿,快步追上男人。“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她从包包里拿出遮阳的小伞递给他,微笑着说道:“这个给你用!”
男人接过伞后打开,粉红色的伞面四周有一圈蕾丝装饰。许安安看着男人脸色怪异地撑着小伞,捂住嘴笑了起来。转身就走,男人竟不知不觉已经站在她面前,她又吓了一跳,这人……走路怎么跟阵风似的!
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她却不说话,她不由害怕起来,越过他快步走着,没走几步觉得后颈一疼,瞬间陷入了黑暗。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男人赤脚坐在窗台上抽着烟,他没有绑住许安安,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许安安盯着虚掩的门,看他好像并不注意自己,朝着门口快速跑去。哐!就在她碰到门把的瞬间,一把飞刀从她身边擦身飞过深深地插在了门板上。额头吓出冷汗,她愣在原地不敢动。
“过来!”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怒气,许安安颤抖着走过去。男人抓住她的胳膊,迫使她看着他的脸。“都说过我不是坏人了!你为什么还要逃跑!哈哈!就是这个眼神,每个看到我这张脸的人,都是你这样又惧怕又鄙夷的眼神!”
许安安努力正视他的眼睛,“谁会觉得自己是坏人?坏人要是有这个觉悟还会做坏事吗?如果你放我离开,我会坚定不移地相信你不是坏人……啊!”男人猛然抱住她,粗糙的左脸贴在她细腻敏感的脖子上。许安安心脏腾腾的剧烈跳动,身体僵硬不敢挣扎怕引起他更加剧烈的动作。
“你给我伞,说明你是个好人,我喜欢好人。”男人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喷在她的勃颈里,她难受的缩了一下脖子,他呵呵呵的笑道:“真可爱,怪不得他一直喜欢你……”
“谁?你说谁喜欢我?”许安安咽了一下口水,脑子飞快转动,说道:“你认识我!你是故意撞上我的!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他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幽幽说道:“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该做什么……我跟你说说我的事吧!保证有趣!”男人终于放开了许安安,很兴奋地开始喋喋不休。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大家庭,加上我家里一共有十四个孩子。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一个强壮凶狠的男人收养我们,训练我们。为了填饱肚子,我们必须互相打斗。弱肉强食,是我学会的第一课。男人每晚都会选一个孩子进屋,你知道他对我们做了些什么吗?呵呵,你这么单纯,还是不告诉你好了。”男人又点了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继续说道:“在我们学到一定本领之后,他让我们互相残杀,上演真人版杀人游戏,我们之中只能有一个幸存者!”
许安安惊异地看着他,“杀人游戏?怎么可能!”
“三个小时内,十四人变成三人,倒下就意味着死亡。”男人得意地把玩着一把飞刀,“我是十四人中最瘦小的,靠拳脚功夫抢饭我总是抢不到,可是耍飞刀的功夫没人能比上我。飞刀在手,谁都别想近我身!这是每天上万次投掷训练的结果,因为我知道,这是我保命的唯一技能!”
她觉得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在她的观念里世界不会发生如此野蛮残忍的事!“既然你们都学了本事,为什么不反抗?”
“哼!我们只是一盘散沙。曾经有一次我们差点就要联盟反抗,可是出现了一个告密者。”男人指着左脸,“结果我们每人都领到了终生难忘的教训,十四人同时受罚,我们根本不知道内奸是谁,从此再也不敢信任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你说那个男人厉不厉害?他利用我们互相压制竞争,有时我会想,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内奸,而是他早已察觉出来我们的异动。”
“激烈的打斗后,三人又变成了两人。我手里握着飞刀,看着仅存的敌人犹豫了……飞刀最讲究快、准、恨,几分之几秒的犹豫都是致命的弱点。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犹豫吗?”
“为什么?”明明知道最后他活了下来,许安安还是感受到气氛的紧张。
“我说过,我是十四人中最瘦小的一个,论拳脚和力气,我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根本抢不到足够分量的食物。有个很厉害的小哥哥,每次都会沉默不语的分些抢到的食物给我,那个小哥哥,就是我最后的敌人!”男人突然笑了,他笑起来左脸皱在一起看起来更加狰狞恐怖,“他掐住了我的喉咙,我当时就想,如果是他,我不会怨恨。”
“他没杀你?你最后还是杀了他!”许安安揪心的问道。
“不,我们一起转向了高高在上的饲养者。那个男人说,他就知道,他养的一群小猫里一定藏了小豹子,不过没想到竟然有两只。”男人赤脚踩灭烟头,“结局你应该猜到了,小豹子长大了,不再惧怕残暴的饲养者。”
这个故事的结局貌似是好的,可许安安不得不觉得悲伤。眼泪无声的滴落,竟然有人把天真无邪的孩子当野兽驯养,可恶!生命在那个变态男人的眼里究竟是什么,只是供他玩乐消遣的玩具吗!
“你哭了……”男人伸手擦拭她的眼泪,笑嘻嘻地说道:“哈哈!是我编出来骗你的,你竟然信了!哈哈……今晚的最佳编剧得主,阿飞!”
许安安当场石化,怎么有人……像他这样恶劣!“那你的脸……还有你真的会射飞刀!”
“脸……我家失火的时候烧的!飞刀是平时瞎玩的,没想到一不小心就成了武谢高手,天才啊天才!”阿飞乐呵呵的自我陶醉着。
许安安拍开他的手,尴尬地擦掉眼泪,心情却轻松了不少,心想:还好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