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班主盯着洛语葶,洛语葶一点也不怯,坦坦然然,清澈的眸中没有任何杂质。林班主忽然拿定了主意,手一抬。
“公子请。”
洛语葶一拉胤祥,也不谦虚,两人进了春喜班。
进到春喜班,洛语葶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场子里二十几个条凳,条凳上稀稀拉拉坐着十几个人,台上有一个坤角儿正依依呀呀唱着。
洛语葶双手抱着胸,看着场中的人和戏台上的角儿,唇角露出微笑。
“班主,在下赶路有些急了,能不能先让我用些水,润润嗓子。”
林天贵一摆手,一个小徒弟一溜小跑近前。
“班主。”
“去,准备茶水给这位公子。”
林天贵既然已经把洛语葶带进了春喜班,就已经下了赌注。茶水之后,洛语葶一拱手。
“班主,可否借贵班的胡琴一用。”
林天贵又是一摆手,胡琴送来。台上的坤角儿已经停了,场中听戏的人也看着这边,林天贵额头都冒出了汗珠。
但见洛语葶一点也不怯场,拿着胡琴,款款上了台,站在台中央,调了调音,之后略略一躬身。
“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暂借林班主的地盘,为大家献上一曲,好的呢您就捧个钱场,不好的您就捧个人场。”
洛语葶挑挑胡琴音,轻轻拉起来。
台下场子里听戏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有的说春喜班这是自己砸自己的场子,有的说春喜班这回可要砸了,还有的说今儿来看戏这钱花的亏了,回头得向林班主讨回钱。
台下的议论,洛语葶充耳不闻。
林班主却紧紧握着拳头,手心里的汗都满了。
胤祥知道洛语葶唱的是什么样,自然信心满满,可是听着那么多议论,他也有些心慌了。
低沉哀婉的二胡声响起,似乎在讲一个故事。
“我是一只修炼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台下的议论声平息了,林班主的额头却还是汗,刚才台上唱坤角儿的还没有卸妆,站在后台,静静的听。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一曲完毕,台上台下都安静了。
林班主紧张的看着场中的人,后台,所有的伴奏师和演员都屏住了呼吸,如果刚才洛语葶的声音让他们有种倾听天外之音的享受,那么现在,他们已经从这种天籁之音中苏醒过来,他们不知道这种天籁之音能不能为台下的听戏人接受。
洛语葶一躬身,款款走到台下,胤祥紧走两步,双手紧张的发抖。
“姑……小叔叔,他们……”
洛语葶微笑,拍拍胤祥的手,示意胤祥别担心。可是林班主的两鬓已经流出了汗,刚才孤注一掷下的赌注,让洛语葶上台演唱,可是现在看来,自己错了,如果好,台下怎么没有一个叫好声。
刚才在台上唱坤角儿的,正是春喜班的头牌九岁红红老板,初时听林班主说有人想暂借台面,他还不屑一顾,这会儿,他已经心服口服,这是什么曲子,为何他从未听过?这是什么人,嗓音为什么这样媚惑?这是什么样的戏文,听得那么让人想哭。可是台下,为什么没有叫好声。九岁红的心悬在了嗓子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