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康熙又恢复了以往的威仪,端坐在龙椅上,倾听文武大臣的议事。
散了朝,康熙只带了李德全,慢慢往静心苑走,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可是走着走着,静心苑那边传来凄凄哀哀的哭声,康熙猛然一怔,顿住了脚步。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散朝之后到静心苑,习惯了和苏麻说说话,可是现在,现在一切都没了。
“皇上,是三阿哥在主事。”
李德全小心翼翼的回禀。昨日,康熙已经下旨,让三阿哥料理给苏麻的后事。
康熙长长的叹了一声,把目光转向别处,御花园里,百花竟放,可是他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康熙蹙眉,这条路直通静心苑,是谁这么不长眼。李德全看到康熙脸色变了,急忙一摆手,身后的小太监碎步往脚步声那边跑去,不一会儿,小太监带了两个人。
康熙看着两个人,眉头更紧了。
“是你,四福晋。”
“儿媳乌喇那拉云陌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四阿哥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乌喇那拉氏不敢抬头,小声的回话。
“回皇阿玛,四阿哥已经能进食,身体也渐渐康复,只是太医吩咐,他不能出门迎接皇阿玛凯旋,甚是内疚。儿媳代四阿哥给皇阿玛贺喜。”
康熙点点头。
“既然已经有了起色,就好好将养。”
乌喇那拉氏重新跪在了地上。
“皇阿玛,儿媳有事禀告。”
康熙看着乌喇那拉氏,对这个四儿媳,他没有多少印象,他印象最深的,就是自己选的温纯端庄的太子妃,还有飞扬跋扈醋意飞天的八福晋。
“什么事?说吧。”
乌喇那拉氏看了一眼李德全,李德全顿时明白,一摆手,身后跟着的小太监立刻散去,李德全也躬身离开。乌喇那拉氏双手捧出一封信,碰到头顶。
“请皇阿玛降罪,四阿哥没病,四阿哥是装病。请皇上降罪。”
康熙一震,四阿哥是装病,“影子”们只说四阿哥病的蹊跷,没想到真的是在装病。
康熙压着内心的疑惑和不解,接过信撕开。
“儿臣胤禛叩请皇阿玛金安,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儿臣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当时事出突然,大姑姑突然辞世,伯王昏厥,洛姑娘被逐出京城,十三弟追赶洛姑娘离开京城,儿臣思量再三,不能坐视不管。儿臣深知洛姑娘对我大清对皇阿玛至关重要,十三弟是皇阿玛最为钟爱的孩子。为人子女,不能为父亲排忧解难,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儿臣没有大哥的胆识和武学,不能替皇阿玛上战场杀敌,若再不为皇阿玛解了后顾之忧,还怎么做皇阿玛的儿子。儿臣斗胆装病,私自出京城追赶洛姑娘和十三弟。儿臣深知皇子阿哥不奉诏不能私自离开京城,可是事出无奈,儿臣只能这样做,请皇阿玛降罪。儿臣追上洛姑娘和十三弟后,即刻转回。请皇阿玛放心,儿臣拼死也会保护洛姑娘和十三弟。不孝子胤禛再叩请皇阿玛金安。”
康熙一口气看完,眸子深深一缩,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乌喇那拉氏,良久,康熙才开口说话。
“可有联系?”
“回皇阿玛,有。昨晚有传书。”
乌喇那拉氏地上传书,康熙细看,果然是四阿哥中规中矩的笔迹:云儿代请父安,洛十三往嵩山。
康熙攥着纸条,半天不说话。乌喇那拉氏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起来吧,四阿哥的身体还需要你好好照顾。你照顾的好,他自然就好了。”
康熙说完这句话,举步离开。
乌喇那拉氏一直等到听不到康熙的脚步声,才缓缓站起身。四阿哥临走的前一夜,千叮咛万嘱咐,这封信一定要亲手交给皇上。乌喇那拉氏自然知道事关整个四阿哥府的安危,一直等到康熙回京,她才挑了这个日子,进宫给德妃请安。她知道康熙一定会走这条路,因为这条路是同往静心苑的,乌喇那拉氏就等,终于让她等到了。
乌喇那拉氏站在原地,半天没有缓过劲来,皇上已经知道了四阿哥只是装病,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