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刚至,北堂负所居住的东厢阁便已是一片寂静。
上官菡被人安排在了东厢阁最偏的一间屋子内,至于为什么,上官菡自然心底早已了然,因为离北堂负的屋子是最远的,而他并不想再见到她。
遣走了白灵,上官菡原本而淡漠的面孔陡然一变,胸口传来的痛楚越发的清晰,纤细的手掌紧紧的抵制在胸口,可是却不曾想,那股痛楚越发的强烈。
“哐当——”一声巨响。
桌上的茶杯被她赫然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上官菡只觉得整个身子内,忽冷忽热,越发的疼痛难挨,额头不断的渗出汗渍,一张脸染着一股不正常的红晕。
就在这时,一阵风突然刮开了房间的窗户,伴随着一阵清风拂过,一抹黑影迅速的窜入屋中,一身深紫色的长袍在月光之下泛着点点光泽。
来人并没有多做犹豫,迅速的将桌前的女子一把拦腰抱起,身形快速的移动,抱着上官菡跳出了窗户,转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夜幕浓重,残月高挂在天际,星辰闪烁,将大地上的摇曳的树枝拉出长长的影子。
清风阁之中。
姜苏尘眉梢微拧,一双深邃的眸子落在早已昏厥过去的人儿的面孔之上。
清风阁是姜苏尘命人特意建造的一间屋子,而这所院落向来偏僻,一般很少有人路过,所以姜苏尘便喜欢上了这个地方。阁楼外被打理的干干净净,院角处还种着一些看似平常的花,而这些花显然在整个苍国都极为稀有,所以倒是很少有人识得这院落之中的花。
姜苏尘目光幽静的望着床榻之上的女子,心有些紧了一紧。
而一身白色长袍的赫连悠则是不动神色的望着自己相交多年的挚友。脸色平平,倒是失了平日里多惯的笑意。
“药效如此,你也不必紧张,死不了。”
赫连悠出口淡淡,上官菡对于他赫连悠而言,并非什么必要的存在,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姜苏尘起身,转身凝望着赫连悠,眉梢却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所舒散,幽冷的声音一听便知他已经动怒了。
“这药是你昨夜交给她的?”
“我只是为了她好,若是她想要接近北堂负,以她的体质必然会被北堂负发现,我不过好心给了她一颗药,虽然这药的副作用有些大,可是不至于要人性命。你又何必如此介意,难不成你真为了这一个女人动心了。”
赫连悠的眸光有些犀利,从十年前开始,他便被世人誉为医仙,虽然被称为仙,却并不表示他的性子就好,而这医仙的由来其一是因为他医术的确高超,其二便是因为他的一身穿着给了人们一种错觉而已。
“解药拿过来。”姜苏尘伸出手,口气带着一贯的清冷,一双眸子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愤怒,“她是僵尸族又如何,北堂负既然一直寻找僵尸族人,如此又有什么不好。”
赫连悠眉梢微挑,唇角未勾,突然放肆大笑起来:
“难不成你是想给他北堂负送礼物,让他直接在你的女人心头插上一刀,你就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赫连悠给上官菡的药不是别的药,而是一种可以让僵尸族人与常人无异的药丸,只是这种药却有一种阴毒的副作用,那便是服食这种药物越多,便会剥夺服食之人的生育能力,而每服食一颗,对服食之人的身骨都是一种巨大的伤害,若是挺过去便能安然度过一天,若是挺不过去,那便是死。
姜苏尘听到赫连悠的话,面色顿然黑了下来,冷冽的眸子扫过他,口气有些生冷:“你给了她几颗?”
“一整瓶都给了。”赫连悠据实以答。
“你——”姜苏尘的脸色一阵阴冷,一双眸子怒火不断焚烧。
“这药是我要求的,我的身体我有权如何处理。”床榻之上的上官菡已经醒了过来,她慢慢的从床榻之上坐起,一双清澈的眸子在迎视上姜苏尘薄怒的双眸之时,突然漏了一拍,她阖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之时,眼底已是清明一片。
“若是我死了,也不过是让你少了一颗棋子而已,你又何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