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就是男孩子不要命的自尊吧。宁可遍体鳞伤,也不会在喜欢的女孩面前丢面子。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着,脑袋里都是卓涛疼痛又倔强的表情。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伤的很重。
忽然,窗子传来石子敲打玻璃的声音。我连忙撩开窗帘,向外张望。
是卓涛,站在路灯下对我招着手。于是我趿着拖鞋,悄悄从家里溜了出来。
他在楼下一见我,就递过一只小盒子说:“还没给你礼物呢。”
“都几点了。还给礼物。”
“别废话,快打开啊。”
我轻轻拆开扎得一塌糊涂的包装带,里面是一块小的不能再小的栗子蛋糕。
卓涛讪讪地说:“烤糊了。就剩中央这点能吃。”
“你不是为了给我烤这个,把你家厨房给烧着了吧。”
“厉害吧。”卓涛故作潇洒的甩了甩头,可是配上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十分好笑。我扑哧一声笑出来,可眼泪也跟着涌出来。我轻轻模他脸上的伤说:“疼吗?”
他抿着嘴,摇了摇头。我忽然紧紧地抱住了他,说:“谢谢你。”
卓涛龇牙咧嘴地叫了声“哎哟”,却又开心的笑了。
这天我12岁了,在心里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自己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真的会嫁给眼前这个呆头呆脑,为给我烤蛋糕而挨打,挨打又不让我看,看了又不吭声的男孩。
虽然他看起来,好像一辈子都会没什么本事,但我相信,他会用生命对我好,宠着我,爱护我,无论我做错什么,在他心里依旧是对的,是最好的。
也许,这就是那种最初的,喜欢的感觉。
……
哦,真是抱歉。我这个人说话确实有点磨磨唧唧,没有重点。现在把时间拨回高一的清晨。三楼的女生厕所里,卓涛正被扭住胳膊哇哇乱叫。唐叶繁这种优秀干部,只会站在一边放狠话。
说实话,我没想过,卓涛打不过谁。因为有他那样三天一打的爸爸,他至少不可能打不过同龄人。但此时,他却一招落败。
我居高临下地大喊着:“喂,你到底是谁啊。快放开他!”
钳制住他的男生,抬起头,看着我说:“你真想不起我是谁了?”
我努力搜索了一下记忆中的每一张人脸,然后万分迷茫的摇了摇头。
男生抬手把卓涛推开说:“记性还是这么差啊,酥心糖。”
我愣了一下,月兑口叫了出来:“蓝小球?你是蓝小球!”
Memory4:传说中的两种爱情
“蓝小球是谁啊?你们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帮你?”
整整一天,卓涛都在追问我蓝小球的问题。我被他问的烦不胜烦。我被封箱胶带封的腰酸背痛。他不知怜香惜玉就算了,还在不完没了的吃瞎醋。其实我和蓝桉认识的时候还是小盆友。已经很久没见了。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和唐叶繁在高一(2)班,卓涛在(8)班。晚饭后,我刚拿着书回到教室上自习,他就悄悄避过老师,千里迢迢穿过漫长的走廊,从后门潜进我班教室,搬了一张空凳子,坐在我旁边说:“老婆你必须向我坦白。你不告诉我。我会折磨至死的。”
我再次交待说:“蓝小球叫蓝桉,小时候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没有别的了。”
“真的?”
“真的。”
“没别的了?”
“没别的了。”
“不止这些吧。酥心糖。”
这个在一旁,细声细气插嘴偷笑的人,就是谢欣语了。她是我的同桌,也是唐叶繁的女朋友。她有一头柔软的长发,眼神美好单纯,像一匹素净白纱。她和唐叶繁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合适的一对儿了。一个玉树临风,一个白裙飘飘。穿回古代,他们必定是才子佳人,站在一起就是陆游和唐婉,至尊宝和紫霞。
谢欣语和我来自同一个小镇,彼此认识很久了。她上初二的时候才转来我们市三中的初中部。她也是学校里惟一知道我底细的人。
卓涛一听有人爆料,连忙问:“什么情况?”
谢欣语不怀好意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看着我笑盈盈地说:“你们不是还在一起洗过澡吗?”
“咚”的一声,卓涛整个人从椅子上翻了过去,惹来全班哄堂大笑。他从地上爬起来,说:“不是真的吧?”
而我抓住谢欣语的脖子,摇来晃去地威胁:“不许说!”
她的脖子最怕痒了。一边笑着,一边向我求饶。
可卓涛的脸和没电的iPhone一样乌黑无光。他说:“看来都是真的了。”
唐叶繁身为班头,提着卓涛的衣领把他拖出门说:“喂,回你们班去,别来搅和。”
卓涛隔着窗户,无比幽怨看了我一眼,然后满腔愤恨地跑走了。
谢欣语看着他的背影说:“卓涛也太霸道了,除了唐叶繁之外,不让你和任何男生交朋友。你怎么受得了。”
我拿起书,一边糊乱翻着,一边说:“矮油,你不懂了!”
“霸道”这个词,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词,可是放在卓涛身上,却让我有种铺天盖地的甜蜜感。仿佛他万分笃定,我之后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直到永远……都毋庸置疑是属于他的。这大概就是传说中拥有强大独占欲的爱情吧。
当然,谢欣语这种天之骄女的公主级女生是理解不了滴。
谢欣语对唐叶繁,是那恬淡如水的喜欢。不论唐叶繁做什么,只要能在一旁静静陪伴,她就觉得是一种幸福。比如,唐叶繁练琴,她就做他惟一的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