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门边站着一位青衣男子,身姿挺拔,眉目清俊,自然有一股温暖融融扑面而来。
众人都没见过这个男子,暗自里思忖,这画末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样貌气质在神界均属是少有的人物?
天涯却已经迎了上去:“越华天神,你竟来了?!”
青衣男子只淡淡看了悦児一眼,便转开了视线,笑道:“天涯天神,初来乍到便多管闲事,还请阁下不要介意才好。不过是觉得体罚对这小姑娘来说,有点儿不公平。不如,罚她去给我整理文风山上那破落的院子如何?”
天涯笑道:“知道越华天神要来,画末早已经让弟子们去整理干净了……此事……”
越华呵呵笑了笑,整个大殿都静了下来,神子神女们更是目不转睛,在神界,他们还从来未曾见过这样的人。只不知道传说中的洛水神君和踏宇神君又如何,只看这个,虽然样貌不是极端的美,却也已经能够让人沉迷了,特别是那股让人如沐春风的气息。
顿时整个大殿仿佛都如烟花三月般,到处都是桃花片片飞。
越华很快收了笑意,只道:“天涯天神,往后我们便以名号相称。虽说整理了,但或许我不会太满意,让这个小姑娘跟我来一趟,往后我有什么差事,便也交给她跑腿,这也算是惩罚她了不是?”
天涯见越华已经两度要求,哪里还敢拒绝,虽然他本身就是天神初期的修为,可是越华是天神巅峰的修为,并且来自一向神秘的清河神府,让人不得不小心应对着。当下便笑道:“如此,这惩罚之事,便交给越华天神了。”
说着转头看向还一脸呆怔的悦児,厉声道:“往后要决斗便要下战书,不准这般在授课时间私人斗殴,画末的规矩,你回去好好看熟了才是。跟越华走罢!”
越华只略向悦児点头,温柔道:“跟我来。”转身便往殿外走去。
整座大殿又是小心翼翼的抽气声,真是,好看得不得了。
悦児还呆呆站在原地不动,一双琥珀般的大眼睛都是不解,怎么会这样?
越华已经站在殿门边,回头见悦児还呆呆愣愣的站着,无奈大声道:“小家伙,快过来。”声音带了些许力量,直直将悦児从呆怔中敲醒。
悦児慌忙跑上去,又跑回头拿了扔在地上那把剑,方才跟着越华走了。
于虹捂着已经流血的脖子,刚刚她都被越华的气息镇住,完全没办法思考,此刻回过神来,见悦児就这么跟着他走了,气极道:“小贱人,总有一日叫你还回来。”
这话,整个大殿的人都听到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于虹,平时于虹也是一副冰清玉洁,清高冷漠,善良慈悲的模样,怎么今日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景荣用剑点了点强生的手臂:“强生,你看上的女人可不简单啊。”
强生讷讷想开口反驳,却说不出话来,只怔怔看着于虹。
于虹此时方才惊觉自己一时气急,竟然将这样的话说出来,看向也一脸惊讶的天涯,连忙挤上笑容,撒娇道:“天涯师尊,都是那个小姑娘,将我脖子咬成这样,我好痛。对了,刚刚那个是谁?”
众人连忙又将注意力放回她的脖子上,只见她白皙的脖子上,赫然是一排陷进肉里的小牙印,血迹斑斑,看看就知道刚刚那小姑娘的力道了。
天涯见于虹也着实有些可怜,只叹道:“刚刚那个是越华天神,说是自清河神府而来。之前画末并没想到,清河神府竟然也会有人来这画末。往后你们就称他为越华神君,既然是从清河神府而来,你们就应该知道怎么做了,虽说是来授课,却也要仔细担待着。不说其他,就说他这天神巅峰的修为,也足以让你们尊敬着,知道么?”
众人都应下,纵然是天涯师尊不说,刚刚那种气度和风采,已经完全折服了他们。
白苏连忙上来劝于虹下去上药,刚刚她也被于虹这话吓呆了,她们一直是比较好的朋友,刚刚又看到自己爱慕的归期这般对那小姑娘,所以才在于虹的两三句话下便出来讽刺那小姑娘,只是刚刚发生的情况,却让她觉得于虹有些陌生。
于虹自然不愿意多接受众人的眼光,连忙向天涯告了假,和白苏下去了。
悦児一路小跑跟着越华往文风山而去,越华回过头来,见她额角有细汗,忙停下脚步,笑道:“刚刚想事情入迷,竟忘了飞过去,还走得这般快,难为你了。”
悦児连忙将小脑袋摇得像小鼓,坚定的表示不难为。越华看她带着小白虎帽,一双大眼睛默默将他看着,实在是可爱至极,当下笑意更浓,召来一朵七彩祥云,自己先站了上去,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来。”
悦児刚想伸手,又想起即墨离的话。
不许别人碰你,知道吗?
果断收回小手,稍稍用了些力,便蹦上云头。
越华有些诧异,站到她前面半个人的距离,稍稍替她挡了些风,回头见她一双眼睛滴溜溜打量着他,不禁笑道:“为何这样看我?我生得很好看?”
悦児摇摇小脑袋,又点了点,软软糯糯的声音开口便道:“你好看。”犹豫了一下方才又道:“我刚开始听你的声音,还以为你是我师父。然后看到你,感觉你跟我师父的感觉好像,可是跟师父长得不一样……”说到最后已经有些失落。
从西霄之境回来,便没再见过踏宇师父,好像成亲的时候,也没见到踏宇师父的踪影。踏宇师父最是宠爱自己,怎么都没出现过了呢?
越华见她脸上回忆的神色:“哦?你师父?你师父是怎样的人?他很好么?”
悦児忙不迭的点点头:“我师父他对人可好了,又温柔,长得很好看,也有气质。往常我什么事情,都是他帮忙的。他很疼我。嘿嘿,可能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徒弟。”
“那你现在很想念他?”
悦児点头:“我已经许久没见过他,所以方才便差点以为你是他了。我想念他,不过,现下我更想念墨离。”
越华转过头,望了望已经在不远处的文风山,却没有问墨离是谁,只道:“我叫越华,小姑娘怎么称呼?”
“越华师尊,我叫悦児。”悦児刚说忙,又不好意思了,忙道:“对不住,只顾着跟你说我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跟你道歉,谢谢你。”
越华停下云头,一脚踏下文风山,笑道:“悦児,迷迷糊糊。不用谢我,等下要帮我整理院子。”
悦児乖乖点头。
良久……
越华看着一屋子被悦児打碎的瓷器和玉器,再看看双手举起可怜兮兮做无辜状的悦児,无奈道:“虽然神界富庶,画末也富庶,还是经不起你这般‘推敲’啊。”
悦児低下头:“我不是故意的……”
越华从内鼎搬出小木椅,随手让它飞到院子里的小湖旁:“你去那里歇着。等我整理好了,给你弄好吃的犒劳一下你,劳苦功高的小家伙。”
悦児欢天喜地的跑过去乖乖坐下了,甜甜笑道:“你真好,和我师父一样好。”
越华愣了楞,喃喃道:“在你心中,他这般好,便已经很好……”
“……你说什么?越华师尊?”悦児刚刚小手伸下去逗着水面上的小鱼,没听清楚越华说什么。
“没,没什么。”
悦児转头看过去,却只见到越华用法术清理地上一片狼藉起来的背影。
越华师尊,真的好像踏宇师父。
等越华简单弄好几样菜,悦児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仙界的毕日星君也刚刚好将太阳拉到西山下。
越华走到悦児旁边,见她睡得香,看看天色,也的确不晚了,只得伸手取了一片荷叶,舀了些湖边的凉水,轻轻滴到悦児脸上。
水滴溅上去,被白女敕的肌肤弹了弹,方才乖乖滑下来。
越华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悦児熟睡的小脸,软软滑滑的,细腻又有弹性,手感实在好。
悦児却突然睁开眼,看着眼前的越华,喃喃道:“师父……”
越华松开手,将手上的荷叶递过去给她,荷叶上,一滩晶莹的水微微飘荡着:“小家伙,我是越华,睡过一觉,便以为是师父了么?洗洗脸,来用晚膳。”
悦児不好意思的接过荷叶:“感觉太像了,往后不会认错了,嘿嘿。”说着小手沾了水,简单的清洗一番,方才与越华到桌边。
极其简单的菜式,悦児却吃得饱饱的,许是有些饿了。吃完夜色已经降临,越华将一颗夜明珠悬在屋中。又拿了一大颗的给她:“拿着,我送你回去。”
悦児摇摇小脑袋:“我自己回去,我有牡丹颜,可以照亮。”怎么也不想拿夜明珠,因为夜明珠,特别是大颗的夜明珠,咳咳,有些重啊。
越华拗不过她,到院子里召了云,悦児乖乖跳上去,刚想飞起。越华却叫住她:“小家伙,你对谁都没有防备心的么?”这样可如何是好。
悦児自然明白他说什么,可爱的露出两个小虎牙:“你救过我,你像师父,所以不是坏人。”
越华一愣,摇头:“罢了,你赶紧回去。”
摆摆小手,悦児站在云头,晃悠悠的走了。
越华站在院子里,看着悦児的小云朵消失在夜幕中,叹了口气,方才回到屋中。
远远看到自己的所在的院子,悦児连忙加快了速度,将云停在一棵树下,悦児跳下来,刚想走回院子,旁边却突然冒出三个人。
悦児吓了一跳:“你们……吓死我了。”
来人正是归期,舒卷和景荣。
舒卷笑嘻嘻道:“悦児,我们怕你被那越华师尊罚重了,放心不下,过来看看。你没事吧。”
悦児摇摇头:“没事,嘿嘿,做些家务而已。对了,强生呢?”
景荣恨铁不成钢:“去给于虹送药送爱心去了,没出息的家伙,专门拿热脸贴人家冷,人家那么清高,自然看不上他!”
归期上前一步道:“算了,景荣,你就少说两句。悦児,今日那个越华师尊,你是否认识?”
悦児摇摇头:“之前并未曾见过,只是很熟悉。”
归期想问问悦児是哪一家的神女,总觉得答案是他不乐意接受的,便忍了下来,道:“既然你没事,那便早些休息,明日别再迟到了。天色已晚,我们先回去了。”
舒卷和景荣连连摆手,被归期拖走了。
悦児站在夜色中,冲着他们的背影摆摆手,这就是,朋友的感觉么?
宁栖和孔雀,九剑她们待她也很好,可总有一些自然而然的尊敬,和一种把她当做小姑娘的感觉。而今天,她好像能感受到凡间传说中的,友情。
悦児晃着小脑袋文艺了一番,拍拍小手,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蹦去了。
到得院子,看到强生一个人,手中拿着什么东西,正站在对面湖边愣愣看着那厢房透出来的光线。
悦児停了停,他们这些弟子都是两个人一个院子,像越华那样一个人住一坐山是超高级别的待遇,与悦児隔湖而居的正是于虹。
很明显,强生看的是于虹的房子。想起刚刚景荣说强生来看于虹了,于虹看不上他。顿时对爽朗豁达的强生有些同情,只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往自己房间走去。
打开房门,悦児溜了进去,再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
身后传来九剑的声音:“悦児姑娘,今日怎的这么晚才回?”
悦児惊讶回头,见九剑正坐在椅子上,桌上摆着的,是热气腾腾的食盒:“九剑!你怎么来了?”九剑怎么天天来?她还以为她偶尔带些吃食过来而已。
伸手将食盒上的菜肴拿出来,九剑心中暗叹了口气,主上的意思是,每天送过来一次。看着被自己摆上桌上的菜肴,九剑默默咽了口水,主上这手艺,啧啧,再过半个月,神界那帮顶级厨子便要离开洛水山脉了。
悦児闻香扑下来,幸而她是吃不饱的,拿去筷子便往小嘴塞:“唔,墨离做的果然比越华师尊做的好吃太多了。”
九剑耳尖:“越华是谁?”
悦児正吃得不亦乐乎,含糊道:“画末的一位师尊。”
九剑见悦児神色并没有什么异常,心中暗暗搜索了一番,越华这名号,怎的从未听说过?不过,唔,看悦児姑娘吃得这么开心,还是不要报告给主上了,免得他的冰山更冰。
悦児吃完,九剑收拾了东西。悦児却突然发觉玉著和碗有些不同。
“咦,九剑,这玉著上怎么有两个小老虎头?”
“玉碗旁边也是小老虎图案,好可爱。怎么感觉有些像我啊。”
九剑无奈道:“主上雕的,自然是你。”
悦児喜滋滋的拿着玉著和玉碗,不肯放手了。九剑连忙用法术清洁干净了,无奈道:“喜欢便留着玩。”悦児高兴点头,左模右模,爱不释手。
第二日,悦児出发前,先将云锦衣服变成绿色,方才带着小白虎帽晃悠悠的循着小镜子指的方向去了。
今日却不是在大殿中,而是在一个高峰上。
高峰凌云,往下一看,便是望不到尽头的云崖,这六界之中,除了凡间之人害怕这高崖,其他的凡是有些修为的都不惧。除非是特别胆小修为不到家的。
此刻云崖前的空地上,摆着五十一架琴桌,每架琴桌上都摆着一把古琴,其中一架琴桌摆在五十架琴桌面前,那把古琴在晨光中显得更为特别和贵重,一看便知道不是一般的古琴。
悦児到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到了,见悦児来了,都齐刷刷赤果果的打量了她一遍,悦児气鼓鼓的一一瞪回去,哼哼哼,叫你们看,叫你们看!
归期见她这般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开来,起身将她拉到旁边坐下:“别理他们。”
悦児郁闷之极,小手在琴弦上乱刮一阵,搞得景荣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方才悻悻收手,不满的低声道:“在五界之中,神界因为实力强大一直被五界膜拜着。想不到神竟然这般讨厌。”
归期在琴弦上轻轻拨弄两下,道:“凡间传说神仙无情无欲,慈悲为怀。都是误传了。只要是有灵识的生命,都会有私欲,有私欲,便有纷争,有纷争,才有进步。何止神仙,妖魔鬼也一样,不过凡间虚化罢了。神也会吃饭,也会睡觉,也会嫉妒。不过所处的世界和所拥有的能力不同而已。神便是神人,仙便是仙人,凡间不是有句话说,有人的地方边有江湖么?所以,淡然处之吧。”
悦児被他说的晕乎乎,只觉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一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崇拜的将归期看着。归期脸红了红,低下头,手中拨出的旋律却有些乱了。
此时,画末的弟子们都已经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不过片刻,崖对面便飞来一个青色的挺拔身影,待到近了。有些女弟子便窃窃私语了。
“怎么不是天涯师尊了……”
“不是天涯师尊不是更好?本来还想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越华师尊呢,今日便来了……”
“主要是他来授课,我们都注意着他了,哪里来的心思进学啊……”
“……唔,有理……”
越华在众人面前停下,巡视一圈,看到正与归期相顾无言的悦児,眼神沉了沉,提高了声音道:“往后的一段时间内,这门乐理都是由我来授课。”
见悦児果然朝自己看了过来,微微向她点点头,小家伙冲他一笑,两颗小虎牙亮晶晶的,越华瞬间觉得心情好上许多,继续道:“对于我们神来说,由于灵力的充沛和自身修为的强大,万物在我们手中皆可以攻击人。树叶可以,灵识可以,气息可以,当然,声音也可以。万物皆有两面性,既然是可以攻击人,那必然也可救人。拯救,不仅仅只局限于**上的拯救……”
众人正听得入迷,越华却在此刻停住,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悦児一只小手托着下巴,小嘴微张,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正睡得香……
众人一时不知作什么感想,有好笑的,有不齿的,有鄙视的,更多的,是探究的。
他们都是神界大家族被送来画末的神子神女,自然知道自己的使命,只有变强,变得更强。他们是佼佼者,自然进学也不含糊,而这个小姑娘……
越华笑了笑,继续道:“这也是声音的作用之一,我的声音,让悦児心境平和,身心放松,由此进入睡眠状态,当然,这也跟我说的东西有关。就好像你弹一个曲子,有的激荡,有的平缓,杀人救人,一念之间。”
众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这解释,实在是形象至极,归期虽然不忍心,但私下了还是忍不住伸手扯了扯悦児的袖子。
无奈悦児睡得正香,哪里醒过来。
越华无奈摇摇头,走到摆在面前的琴桌旁,修长的手指拨了拨琴弦,长眉皱了皱,挥手便从内鼎取出一把古琴来。
古琴刚刚到他手中,便发出清越的脆鸣,铮铮颤抖,越华托着它放在琴架上,坐在地上的蒲团上。
而下面已经有人惊呼一声:“齐星琴!”
随之而来的,是一片赞叹声。齐星琴,是除了上古第一琴伏羲琴之外的第二琴。伏羲琴是不可望,也不可及的,早已经和神兵—久曜,神兵—泫萦琉璃仗一样,在神界成了传说。
而今日越华随手便拿了齐星琴出来,实在是让他们震惊至极。早听说清河神府深藏不露,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令人不可思议。
越华抬眼看了看还小脸红扑扑睡得正香的悦児,修长的手指已经在琴弦上游走挑拨。
一时之间,大珠小珠落玉盘,激昂的琴音霎时间将清晨的雾气挥去,众人皆静下来,静静听着,脸上都是昂扬的神情。
悦児扇子一样的睫毛颤了颤,终于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越华,刚刚,她好像听到师父弹琴了。
唔,原来并不是师父啊。
悦児被这琴声激得没有了丝毫睡意,只呆呆坐在琴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越华心神一乱,停下抚琴的手,愣了楞,笑道:“知道怎么利用琴音,还要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神的一生,其实都在与自己做斗争。因为一切外物都已经显得渺小,不足以撼动神。凡人说神仙无情无欲,便是因为这般。他们认为只有无情无欲的人,方才能更强大。以前的日子,我也总以为这种看法是对的……”
悦児又抬眼看着他。每次她刚睡醒,都会迷迷糊糊的。这次,怎么感觉越华真的好像师父。可是他若是师父,为什么会长得不一样?为什么不认她?
越华转开视线,继续道:“后来,直到我遇见了一个人,方才知道无情无欲并不是最强大。一个人有真心守护的东西,才能变得更强大。唔。你们莫要这般迷茫的看着我,往后你们便懂了……呵呵,不继续这个话题了,还是回到我们今日的乐理,唔,就是用教你如何用琴音杀人的课,悦児姑娘,你来演示一下刚刚我的那段琴音……”
悦児:“……我不会弹琴……”
归期鼓励道:“……没事,能听就行,师尊的话,自然是要听的。”
越华温和道:“神界的姑娘家有时候并不用琴音杀人,而是用琴音提高修养,唔,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六界皆如此……没有那么一两样姑娘家的才艺,实在是不妥……”
众人都频频点头,神子们昨日见悦児舞剑像跳舞,身子妩媚,动作勾人,大饱眼福,今日能听她弹琴,说不定也是一绝。
而神女们听到悦児说不会,自然不会放过让她当众出丑的机会,是以,得到了一致的认同。
小老虎妥妥的坐在琴桌面前,妥妥的心在滴血,知道有这么一天,当时踏宇师父在的时候,便学上两招,悦児贝齿咬了咬唇,在众人的目光下,颤抖的伸出手……
……
片刻之后,神子们都同情的将悦児望了一会儿,神女们都鄙视的将悦児望着,然后,统一用求救的目光望着脸上笑意更浓的越华……
越华:……
悦児小手在琴弦上找到了驰骋的感觉,玩得更尽兴,直到越华的声音传来:“乖,停下来吧……你不适合……”
悦児无辜的停下来,看着归期,舒卷那不可置信的眼神,低下小脑袋。
归期和舒卷在那日悦児在屋檐上看他们舞剑的时候便已经看到九剑等四位跟着悦児的神使。随便一位,都是天神中期以上的修为,比天涯师尊还要高上许多……那悦児更是神界一等一家族的神女吧。
但是,她舞剑不会,弹琴不会……
第三天,上的是术法课。
授课的是不眠师尊。
悦児和归期他们站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场地中间两人你来我往,绚丽的气流和光球飞来飞去,实在是好看至极。
“归期,悦児,你们一组,来过招。”不眠的声音
悦児有些紧张,来到场地中,归期传音道:“别怕,平常打斗即可。”
悦児手中凝聚起灵力,化成一个巨大的光球,看起来绚烂无比,往归期那边打了过去,连归期都惊了惊,连忙也化了个光球扔出去,与悦児的光球撞在一起。
众人都有些可惜,毕竟悦児的光球实在比归期的光球绚烂上许多,按理说,越好看的光球,威力越大。
没想到的是,悦児那华丽丽的光球在归期的小光球的碰撞之下不堪一击,小光球冲着悦児打过去,悦児手上连连化了气流飞过去,仍然抵不过小光球,华丽丽的被打飞了一丈之远,嘴角血丝便溢出来。
归期和不眠同时大惊,连忙上前来扶起悦児。
归期慌忙拿了锦帕,替悦児擦溢出嘴边的血迹,又内疚又自责:“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悦児看着围观众人各种各样的眼神,心酸至极,只轻轻被归期一打,便成这样,自己当真是个废柴。
在五界的时候,还以为很不错了呢,原来到了神界,什么都不是。
想到这儿,悦児勉强跳起来,拒绝了不眠的查看:“不眠师尊,没事。”
归期蹲在那儿,疑惑的看着悦児,他从来是求知欲很强的人,此时也不例外,道:“悦児,为何你灵力充沛,却一点神力都没有?”
仙界有仙力,妖界有妖力,魔界有魔力,冥间有魂力,凡间修真者有元力,习武之人有武力。神界之人自然有神力。
它们和灵力相辅相成,离开了灵力,神力使不出来,离开了神力,灵力使出来也如空架子。神力,俗称的修为。
不眠早知道悦児是不伦不类的体质,既不是六界之人,也才刚到神界,哪里来的神力,只不过他要保密,实在不能说出来。
见归期这样求知的表情,当下想一掌拍死他,连忙对归期道:“你打伤了她,还不赶紧送她回去休息?!问这么多做什么?!”
归期被不眠这样一叱,醒过来连忙扯着悦児飞离那一处地方。
白苏低声道:“那小姑娘凭什么这么得宠,好似全世界的男的都喜欢她似的,明明是个小废物。”
于虹见白苏这般说,自然不会将悦児的身份说出来,她就是要看她受尽折磨,小贱人,等着挫败吧、只不过是洛水神君一个小玩物而已。
归期将悦児妥妥的带到她住的小院落,见悦児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一步三回头不舍的走了。
悦児感觉呼吸有些困难,爬到床边,用法术换了睡袍,直接趴下去睡了。
待到醒来,已经快接近傍晚十分,想着这个时候于虹应该还在进学,就搬了张小木凳到旁边的小湖里坐着。
画末之中,该不会是每个院落都有湖吧。
悦児呆呆的望着水面,想起即墨离的来。伸手从乾坤袋中拿出那个小小的画忆石。
即墨离有一双长入鬓的剑眉,一双墨玉般的眸子,一望进去,便出不来,真真应了眉目如画这个词语,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皮肤如白玉般毫无瑕疵。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悦児看得有些呆呆的。
一头如泼墨般的长发,整个人都是冷清冷清的,就连声音,也是冷清冷清的。
若不是为了站在你身旁,墨离,我早就已经投降了。
她从来都不是有野心的人,这一生,漫漫长,不过是想呆在他身边,乖乖做他的小老虎而已。
悦児一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弥漫了水雾,好想好想回到墨离怀中,再不要下来了,呜呜。
水中却突然出现另一张脸,笑得如沐春风:“悦児,来文风山。”
悦児一惊,颤抖道:“你……你……怎么会在水里。”
越华做了个龇牙咧嘴的动作,生生破坏了身上温文尔雅的气质,故作狰狞道:“我是鬼魂,不来文风山,我便吃了你。”
悦児跳起来,飞手将小木凳扔进屋里,召了朵云晃悠悠的往文风山去了。
“今日受了伤?”小湖旁边的大树上挂了个甚好看的吊椅,越华正坐在上面,一袭青衣铺展而下,衬着他整个人风骨不凡,自有一番吸引人的气度。
悦児却果断是不好男色的小老虎,她来到吊椅前,小手模了模,又模了模,末了一双大眼睛幽幽将越华看着。
越华:……
“不如,你坐到我腿上来?”
“……墨离说,男女手手不亲,那我和你也不能腿腿亲……”小老虎条理很清晰。
越华呵呵一笑,从吊椅上跳下来,从小屋中召出一张沉香椅和大桌子,安然坐下来,笑道:“你的墨离,倒是将你教得好乖。”
悦児迫不及待的跳上精致美丽的吊椅上,荡了荡:“那是当然。”满脸的自豪。
越华放下继续看手中的书:“得瑟。”
悦児嘿嘿一笑,就是得瑟又如何,墨离就是墨离,昂。
越华心乱神烦的拿着书本,余光却飘到悦児笑得一脸甜蜜蜜的小脸上,实在看不进去,只得又道:“今日受伤可还疼?”
悦児呼吸间有些疼痛,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告诉别人,挺了挺细腰:“不疼。我可是仙界的威武大将军,哪有这么容易打垮。”
越华放下书,转头往旁边的小厨房走去:“威武大将军?不是耀武扬威大将军?”
牡丹颜果断的往越华留给她的后脑勺飞去,被越华转身接住:“小家伙,敢偷袭我?”
悦児想扯扯自己的小耳朵,奈何刚好带了一顶包住小耳朵的小白虎帽,只得顺势模了模帽子,笑道:“这珠子,一弹可弹得真远,哈哈……”
越华没再理她,转过头进小厨房了,唇边,却是宠溺的笑意。
等到越华摆了一桌子的菜,悦児可爱的皱了皱眉:“有一股药味。”
越华忍不住敲了敲她的小白虎帽:“受伤便要吃药,不懂?”
悦児拿起筷子,有一下每一下的吃着,心中却想念即墨离雕的那一双小老虎碗筷。
越华有些紧张:“怎么?不好吃?”他也不晓得如何做药膳,刚刚便是一遍看食谱一边做的。
“墨离做的比你好吃好多好多……”诚然,悦児是一只诚实的小老虎。
越华有些黯然,哦了一声,自己也默默的吃起来。
悦児内疚了,连忙道:“不过,还挺好吃的,谢谢你。”
“那就全部吃光吧。”越华停了筷子,然后看到悦児垮下的小脸,心中有些舒坦。
用完晚膳,也是傍晚时分过点儿,悦児坐在吊椅上,又快睡着了。
越华将碗筷飞手送进厨房,见悦児昏昏欲睡,赶紧道:“悦児,莫要睡着了。你以为,我单单是叫你来吃顿晚饭的么?”
悦児勉强睁开大眼睛,呆呆道:“难道不是么?”
越华飞了片树叶到她脸上轻轻挠着,悦児笑声不断,彻底清醒了过来:“好嘛,要干什么?”
取出齐星琴放到架上,越华道:“你没有神力,空有一身灵力,这种,最适合使用外物伤人。如琴音。”
悦児看了琴顿时一个小脑袋两个大,惊恐道:“除了琴音,没有其他乐器了么?”
越华含笑:“笛子倒是不错,魔界的楚辞魔君的武器,红莲挽歌,算的上这天地间最好的笛子,听说他已经在冥间受天劫灰飞烟灭了,那红莲挽歌,却不知道在何方。钟鼓之类实在不适合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不雅观。哦,还有萧,吹箫,唔,姑娘家家的,也不好。”
悦児听他说到楚辞,已经有些不忧伤,连忙转移话题道:“吹箫为何不好?!”
越华哈哈大笑:“乖,回家问你的墨离吧……反正,只有琴是最好的选择,明白了?”
可是悦児还是不愿意:“可是我真的不会弹琴……”
越华收起笑意,认真道:“悦児,你还记得要进画末最终的目的?”
“记得,我要变强大。”小老虎坚定不移。
越华赞许道:“弱者只会给自己爱的人带来负担。所以,你要学琴么?”
“要。”悦児毫不犹豫。
越华满意点头,一双温润的眸子都是笑意,悦児一刹那间便想起了踏宇师父,真的,好像啊,见越华招手要她过去,连忙跳下吊椅,跑到他身边。
越华见她倒是乖,低头便向她介绍起琴的结构和音律来。
“……此为右手八法,可记住了?”悦児点点小脑袋,她几乎过目不忘,越华继续道:“左手上、下、进复、退复……”
等解说完了,悦児基本上也记住了,越华再细细演示了一遍,便让悦児坐下来:“你来做几遍。”
悦児有些紧张,她好像出了看小话本,还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学过什么东西,这种华丽丽的紧张感是怎么回事?
越华失笑道:“弹得好,我不打你,弹得不好,我又不笑你,紧张什么?”
“我也不知道……”软软糯糯的声音都是颤抖,悦児小手握紧了又放开,然后放到琴弦上,静下心来想了一遍越华的话和指法,手指微动,照着做了一遍。
虽然手指还不是很灵活,弹起来还不是很流畅,已经足够让越华惊喜:“很不错,悦児,你是个天才!”
悦児有些不好意思,紧张感也去了大半:“所有人都说我是废柴,只有你一个人说我是天才。”
“嗯?谁这么说你?”
悦児有些心酸:“往常在五界的时候,便很多人说我只是靠男人,说我与很多人双修得来的灵力和修为,实际上是个不伦不类的小废物。我真不明白为何我的体质这么奇怪,不过却不喜欢别人这样说我。我只与墨离双修。他们骗人。”
“来到神界,紫瑶神君说我是小畜生,于虹说我是小废柴。说我配不上墨离,可是,我……反正我就是要变强。”
不知不觉,悦児将自己的想法像倒豆子一样倒出来。
“你不是有师父么?他不教你什么么?”越华有些不忍心道。
悦児摇摇小脑袋:“师父对我很好,可是我学什么都学不好,他便开玩笑说,往后师父守着你,你学这些做什么?不用学了……墨离也觉得在他身边,我什么都已经不需要,可是我觉得这样,真的好像小玩物。他们以为我不懂。”
悦児抬起小脑袋远处的湖面,强笑道:“我以前看小话本,那些软弱无能的女人都是男人的小玩物。我才不要这样。我才不要除了和墨离睡觉觉。什么用处都没有。”
越华有些诧异:“你,你可曾怨过你师父?”
“未曾。师父对我好,几乎六界人都知道。不过他老爱开玩笑。”悦児从自己的心里世界走出来,笑道:“他老说要和我来段轰轰烈烈的师徒禁断……常常像凡间的小书生一样,酸溜溜的……”
原来,都只是开玩笑么?在她心中。
越华看着眼前可爱的小脸,她努力争取,她勇敢坚强,从来都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已。
悦児晃晃小脑袋,可爱笑道:“你可不准跟我师父说啊,不然他又该哀怨上好久了。”
“怎么会?我又不认识你师父。”越华伸手将她的小脑袋摁了回去:“乖乖弹琴。”
悦児果然又将精力放在琴上,小手努力的按照各种指法拨动琴弦。
此时已经是傍晚,正是夜幕降临之时,于虹飞身回到小院子里,看了看左边的小屋子,冷笑了一声,小贱人,又不知道去哪里勾引男人了。
一转头,却看到一抹站在湖边的身影。
白衣胜雪,墨发如瀑布般垂下,只看到一个完美的侧脸。
浑身都是清清冷冷的气息,一站在那里,月光都要暗淡几分。仿若是九天之上,最尊贵的神邸。
这样的人,这样的风华绝代,不是洛水神君,确实谁?
于虹走近了,他正怔怔的看着湖面,仿佛透过湖面看着什么?只觉得浑身都是冰凉的气息,还有压抑的怒气。
于虹有些害怕,可几千年前在一处见过那终生刻入骨髓的一面,又浮上脑海。
那时他正从天边而来,她和无数站在那里的女子一样,都愣在那里。
当时好像有些微风,他一头墨发被吹散出世间最美好的弧度,露出一张见过便一生都忘不了的容颜,一双眸子静静看着前方,却好似什么也没看到,所谓眉目间,自有千山万水,浑身都是清冷的气息,他走并得不快,可是一眨眼便已经近在眼前。
那一瞬间,她清楚的听到自己的抽气声,他一双墨玉般的眸子向她转了转,一瞬间又移开去了,仿若什么也没看到般。她却在那一刻听见万里之外花开的声音。
六界传言,被洛水神君那样眉目看过的女子,终身再没有别人的身影。
于虹苦笑摇头,六界传言,并不假。
她悄悄走进他,等到还有五布之遥,终于再忍不住,轻声叫了一下:“洛水神君……”
他却没有转过头,手一挥,她便打飞回房间,随即,房门紧紧关上。在那一瞬间,她只听见一个字。
滚。
于虹狼狈的坐在地上,想开门再看看湖边那抹身影,却怎么也开不了。那个小贱人有什么好?就算看我一眼也行啊,滚,叫我滚。于虹再次狼狈的瘫坐在地上。几千年见一次,他并不懂她的相思。
即墨离静静站在湖边,湖面,赫然映出悦児与越华的几乎要脑袋碰脑袋的身影。
“悦児,这个不应该这样挑上去,应该要拨下来,这个是这段最重要的一个转音,用在敌人身上,是杀招,你这样就要白白浪费了……”
越华越教越兴奋,悦児,确实是极聪明的,唔,虽然感情方面的事情,有些迷糊而已。
悦児点点小脑袋,额角已经有细汗:“我知道了……”
下手,又错,
再来,又错。
悦児挫败的混乱拨着琴:“不行……我这样会不会三招之内被敌人解决了?”
越华见她粉女敕的小脸气得红扑扑,实在是可爱,笑道:“不急,已经很不错,再来。”
悦児只得深吸一口气,继续学着。
又错。
越华忍不住伸手,轻轻握住那只软绵绵的小手,轻轻按着做了一遍:“记住这种感觉没有。”
悦児点头,再用力一拨,果然是那种声音,兴奋道:“行了,行了。”
一个兴奋之下,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手指疼得要命,悦児慌忙拿起小手,一看之下,吓了一跳。
同时吓了一跳的还有越华。
越华看着十根已经红肿淤青的手指头,痛声道:“傻,弹琴不用灵力护着手指的么?”
“你……你又没说,我怎么知道?”悦児委屈之极,刚刚认真弹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如今放下心神,居然发现这么疼,十指连心,这句话不假。
越华心疼之极,蹲下来,从内鼎中唤了药来,隔空放着,一直手沾了些,另一只手轻柔握着悦児的小手,小心替她涂抹,还用了些灵力疏通淤血,自责道:“是我太操之过急了些,以前我并没有教过你什么……”
说到一般,又赫然停住,怔怔望着悦児,悦児却并没有仔细听,只疑惑道:“咦,越华师尊,怎么你跟我师父用的药都一样啊?”
越华松了口气,无奈道:“天下药都差不多,呵呵。”
待替悦児都涂好了药,越华却舍不得放开手中的软绵绵的小手了,只握着,忘了放。
悦児也没留意,抬头看了一下天色,慌了:“原来这么晚了……”
说着挥开越华的手,站起来,着急的召来云朵:“越华师尊,我先回去了,九剑该等急了。”说着小手摆了摆,云朵晃悠悠的往自己的小院子去了。
越华蹲在沉香椅前,看着悦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手中还有温软的触感,可惜,心中却有些凉了。
悦児刚回到小院子,便觉不对劲。于虹那屋子连夜明珠都不亮了?
怎么突然这么冷?自己房间夜明珠也没召出来么?难道九剑今晚没来?
悦児飞快的打开门,喊道:“九剑……”
一片静默。
于一片静默中,悦児只听见一个带着彻骨寒意的声音:
“这么晚了才回来,去哪儿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