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亲戚朋友一一道别之后,杜景新开始四处张望寻找青慈的影子,黑色的眸子里难掩的期盼和担心。自从昨天下午分开之后,他就没有了她的消息,打电话过去不接,发短信也没有回。他想她昨天回去以后一定委屈地哭了很久吧?周立文会安慰她吗?她现在怎么样了,心里还难受吗?他多么希望能在离开之前再看她一眼,哪怕不说话,就那么远远地让他看一眼,让他知道她怎么样了,现在好不好……
可环视一圈,人群中就是找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已经开始安检了,而他却还在四处张望,毫无准备。大家都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等谁。张建伟的榆木脑袋算计着几个同学里就是周立文不在,以为他是在等周立文,于是惋惜地说:“都这点儿了,立文儿今天估计是送不了你了。”
“没关系,以后会再见的!”杜景新释然地笑笑,他的话既是回答张建伟,也是在安慰自己。接着他平复一下情绪,故作轻松地说:“大家各自珍重!我走了!”
杜昌儒知道儿子心里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青慈,于是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去吧,这儿有爸爸呢!只要帮得上的,爸都会帮!”
“拜托你了,爸!”杜景新一脸感激地看着杜昌儒,说罢又向大厅入口望了一眼,依然没有青慈的身影。那被夕阳的余晖映衬的充满光芒的眼睛,淡淡地暗去,心想着自己是难如愿了,于是依依不舍地走进了安检的队伍里。
朱爽知道杜景新等的人是青慈,心里突然一阵惋惜。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对青慈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抗拒,尤其她非常清楚青慈和周立文在一起的不得已,所以心里对她生出许多悲悯。看着杜景新亦步亦趋地跟着队伍缓缓前进,不时回头探向大厅入口处望眼欲穿的样子,她拿起电话给青慈发了条信息:他在等你,速来!
女人看女人,有时候恨不得抽丝剥茧般把对方一层层地剥开,只为证明她比她好;有时候却会因为同是女人,而生出许多慈悲。
青慈在公司数算着时间,估计杜景新这时候应该已经过了安检,一时心烦意乱。她想去送他,本来也答应了杜景新要去送他的。但昨天晚上周立文特意提到杜景新出国的事,她怕刺激到他惹他不开心,所以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要上班,没空送他”,以示抚慰。想着今天他的同学朋友肯定都会去送,如果自己贸然去了,传到周立文的耳朵里又要醋意横生,胡思乱想个没完。所以,索性就不去了,心想着:“反正人那么多,也说不上什么话。”
但时间逐渐临近,她愈发地心烦意乱,坐立难安。突然收到朱爽的短信,简短地六个字“他在等你,速来!”顿时横下决心,飞奔着下楼,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去了机场。一路上都如坐针毡,恨不得扎上翅膀飞过这堵在路上的长龙,生怕赶不上见他的最后一面。焦急地心里暗念:“一定来得及,一定来得及。我还有问题没问他呢!”
好不容易到了机场,她飞奔着进了大厅。可跑遍了整个大厅,搜过了所有的等待安检的队伍,都没有发现杜景新的影子。最后她站在机场大厅的中央,慌乱无助地四处张望,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在寻找自己的家长。
她看着机场电视墙上显示的时间,估模着此时此刻杜景新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一时心情落寞,强烈的不舍和伤感涌上心头。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只是她最不喜欢也不擅长的,就是离别。
拖着满心的伤感,经过一个个送别的人,青慈缓缓地离开了大厅。然而就在她转身走出机场那一刻,在候机室坐立难安的杜景新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期盼,在登机前的最后一刻跑到了安检处,透过那层薄薄玻璃寻找着那最后一丝希望。
只是,她来的时候,他没来;她转身走了,他来了。缘分未到,只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