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的伙房外,一团熊熊的火眼正在舌忝着一口发黑的大铁锅。
一位形容枯槁的老妪在锅下不停地塞着柴火,试图让火焰在大一些。她不时抬头看看东方,拢拢耳边的银发丝。
她怎么还不回来?以前这般时候,她早就回来了。天冷了,河水不会冰封了吧。她不会掉到河里了吧。
老妪越来越不安地看起东方——她回来的方向。
“苏哈婆婆。”一个低沉地声音在她身后突然响起。
老妪一惊,回头一看,竟是王!!老妪没有多想,马上跪下匍匐向前:“王。”
拓达在火堆旁的一块石头上坐下,伸出双手,靠近火堆汲取温暖。
“苏哈婆婆在等谁?这么焦急的样子。”拓达问。
苏哈没有起身,而是把头低得更低。
眼前的人,不仅是部族的王,也是大漠上的英雄,是这沧空的雄鹰,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至少在这个大漠上,拓达是一个神话般的名字。
他十四岁就随父王打仗,一打就是三年。在一次大战中,他的父王战死沙场,而他在把对方首领的头颅砍下的时候也已是重伤在身。但他没有倒下,拼了命把自己的军队带回了家乡。就在他踏上家乡热土的时候,他突然口喷鲜血,从此成了植物人。
“这”苏哈紧张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这个时间,王竟然在这儿跟她这老太婆说话,这就够让她紧张的了。更让她紧张的是,王那永远冰冷的语气。
在四年多前,王苏醒之后,他就变了,变得冷漠,孤僻。谁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改变的。
这个话题拓达并不是真的需要答案,所以他也没有深究,只是淡淡地说:“起来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苏哈如同大赦一般,马上从地上爬起来,拖着带瘸的腿跑入身后的帐中。
***
一阵轱辘声渐渐靠近伙房,跟在车旁的是一个瘦弱的女子。她一身明显宽大的粗麻衣物,让她显得更加的弱小。确实,在一个不属于女人的战场上,她就是这样的弱小。
她微扬起头,拭去额上的汗水。但也让人看到了那布满半边脸的可怕的伤痕,就像被火烧过的痕迹。
那是一辆拉水的马车,这个丑丫头在火堆旁勒住了马,熟练地放开马匹,让它先自己一旁休息去。接着她取下水桶,从水车里提下一桶水,就站上火堆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把水向那口大铁锅里倒去。
就在她把水往大铁锅里倒去的那一刻,她的脸上出现了惊讶的表情,喉咙里发出低沉异常的“啊”声。接着她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半桶水也毫不客气地全泼到了她的身上。
拓达缓缓站起身,冷冷望着摔在自己脚边的丑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