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嫡女 072 弱肉强食

作者 : 月清狂

哭喊声不停的响起,以及那厚重的木板击打在人身上的声音,最后便是呼痛以及求饶,直到所有的声音都消于无形,整个钱府才安静下来。

钱府行刑向来都是在私底下,今次,钱无双却特意命人将这二人的行刑直接摆在众人面前,她自然知道,面前的人中有多少是想要谋夺她这个家主之位的,但是,她现如今既然坐上了家主之位,就绝不允许任何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

想要挑衅自己,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不劳而获,没有什么是哭一哭,闹一闹就可以得到的!

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有人想要挑战她家主的威严,她便将家法搬出来,好好惩治一番这些大胆妄为的人!

待夏岚与秀敏二人被打得奄奄一息,重新拖到众人面前后,有些胆子小的女子便吓得低呼出声,更有人看到那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样子,以及那屎尿横流的污秽之物时恶心得直接吐了,被打过板子的人,身子稍微弱一些,都会成这个样子,而且很有可能下半生都只能躺在床上度过了。

这样的惩罚,虽然听上去很普通,但是当真被行了刑之后,摆在众人面前,所有人才会发现,原来这个惩罚当真是惨不忍睹。

“将她二人丢出钱府,永生不得入府!”钱无双只冷冷地瞟了一眼,便沉声吩咐道,“若敢再靠近钱府半步,便乱棍打出,不必报我!”

“是,家主!”众家丁闻言,皆齐声应下,这一声,响彻整个钱府,震得所有在场的人都齐齐一颤,不敢相信的看向钱无双。

因为他们都不敢相信,一个小小的十一岁的女娃儿,竟然有如此本事,让众家丁在她上位之后便如此信服,其实他们忽略了一点,所有钱府的家丁皆由管家与逸清训练,而这二人又是唯钱老太爷马首是瞻的,家丁们又怎么可能不听从新任家主的话呢!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昏迷不醒的二人被拖出去,隐在众人身后的文惠幽幽叹息一声,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上钱荣氏的当,不然现如今被拖出去的人中也会有自己的存在。

想着,她便冷冷地看向站在前面的钱荣氏,这个女人,表面上看上去胸无大志,像是完全没有脑子,可是真正和她接触之后才明白,真正隐藏得极深的,却是这个钱荣氏,因为她前两次闹事都是在试探钱老爷对她的态度,后来知道自己再闹肯定会出事,便将这闹事的任务丢给别人,自己则在一旁看好戏,坐收渔翁之利,当真是阴险至极。

“伺候老爷这么久的人,说赶就被赶出去了,还真是冷酷无情呐!”幽幽的一声叹息自钱荣氏的口中而出,她淡淡的看向钱无双,话却是对众人说的。

一时间,有些妾室也开始小声低语,生怕下一个被赶出去的是自己,而文惠则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并不出声,她知道,钱荣氏又开始耍心机了。

“若是没有犯错,又怎么会被赶出去,有些人心机太重,很容易一步踏错!”站在一旁看好戏的钱心冷笑着看向钱荣氏道,她的眸光里满是讥讽与嘲弄,似乎觉得钱荣氏竟然还有这样一手,但是这样没用的棋子一次就用掉了,也太笨了些。

“再怎么样,也比有些人心比天高要强得多,有时候不是自己的东西,还是不要妄想得好!”钱荣氏闻言,不屑的白了钱心一眼,她一向谁都不放在眼里,现如今跟自己抢地位的人又少了两个,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钱心这个对手实在太过强大,又是钱家人,自己怎么说也只是个妾,相比下来,自己有些吃亏。

“这话说得真对,明明是不可能拥有的东西,却偏偏还想去拥有,就怕有些人,会死得很惨呐!”钱心不甘示弱的瞪了她一眼,而后懒洋洋的摆摆手道,“家主还有何话要训示,没有的话,就让大伙先散了吧,这黑灯瞎火的,没得再有个什么人不长眼,落了水之类的,到时候还要怪罪家主,家主可就要倒霉了!”

她这话一出,众人立刻掩住自己的小心思,勿勿低下头去,不敢再看,管家勿勿赶来,将金创药递过来,夜溟不由分说便上前去,双手齐齐用力将她的衣袖撕开,并小心的解下那天蚕丝帕子,为她上起药来。

见状,钱荣氏心思一动,伸手拉了后的大女儿,示意她看看夜溟现在在做什么,大女儿见状,立刻便明白过来。

“家主,这男女授受不亲可是古训,如今这家主光明正大的与男子肌肤相亲,这是要教导钱家的儿女都可以自由择偶了么?”钱若云冷笑着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的盯着夜溟为钱无双敷药的手。

那双手当真是世上难寻,如此的修长白皙,而且指尖修剪得很圆润,让人一看,便知这样的男子是个极好的人,她钱若云一向眼光极高,现如今却在第一眼看到夜溟之时,便倾心相付,恨不得现在就嫁给他。

而钱若雪亦有着与姐姐相同的心思,只是她与姐姐不同的是,她看上的,都不会直接表露出来,只会先把那人身边的障碍一一扫清,最后才会将那人占为己有。

“姐姐,家主那是觉得在众人面前如此也无不可,所以才会这样,咱们不是家主,又怎么可以这样数落家主的不是呢,免得被人说成是以下犯上,到时候,哎哟哟,想起方才那幅惨状,妹妹就害怕得不得了呢!”钱若雪说着,便抱臂轻颤起来,仿佛当真害怕至极。

“你们太过分了,无双姐姐明明是受了伤,那位大哥哥在为她上药而已,这样污蔑无双姐姐,当真是……”钱家年龄最小的成弘,今年才十岁,但一向与钱无双玩得最开心,而且他的亲姐姐成晓曼亦是与钱无双走得很近,这二人皆是钱心所出,却与钱心有着完全相反的性子。

“若云妹妹,若雪妹妹,身为钱家子女,怎可如此口不择言,更何况现如今事实摆在面前,你们这样不负责任的胡说也太污了无双妹妹了。”成晓曼见状,亦走到弟弟身边,与弟弟同进退。

他们姐弟二人平日里素来与钱无双交好,而且钱无双也很喜欢他们,若不是钱心在,他们或许可以相处得更加亲密。

“哟,晓曼姐姐和弘弟弟可真是说得情真意切啊,真不知道家主是给了你们什么好处,竟然让你们出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再怎么说,这家法都是家主提出来的,难道说,家主犯法不与庶民同罪么?!”钱若雪闻言,鄙视之意更浓,她自然知道钱心是多么的讨厌钱无双,但是没想到,钱心的两个孩子竟然都向着钱无双,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果然,当她转头看向钱心的时候,便看到钱心满脸气愤,恨不得上前去给自己两个孩子几个巴掌,怒气冲天的模样怎么样也隐藏不住。

钱若云亦发现了这一点,更是火上浇油的笑道,“难不成晓曼姐姐与弘弟弟认为,扒上了家主的大腿,以后便可高枕无忧,真不知道家主会分给你们几间铺子,或者给你们多少财宝?”

“胡说八道!”成弘闻言,小孩子心性立时显露无疑,方才他还装作很沉稳的样子,但毕竟才十岁,经不起人挑衅,立刻现了原形,他气呼呼地上前,伸手指着钱若云骂道,“你就是看不得无双姐姐好,你就是想要这家主之位,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这样欺负无双姐姐,都说了是上药,难不成你以后生病不用看大夫,你以后出门不用坐马车,或者说,你以后这些事全由女子来做,不经一名男子的手,再或者说,你连嫁人也不想嫁了,以后就出家当姑子去,哼!”

他这一通骂下来,立时将钱若云骂呆了,她不明白,自己不过说了些想要刺激钱心的话,为何把这小祖宗给惹怒了,竟然把自己反骂一通!

而众人在怔了怔之后,都忍不住想要大笑,尤其是钱心,原本来在为自己的孩子向着钱无双而生气,但现在看到钱若云吃瘪,突然觉得特别解气!

钱荣氏不是想利用所有人嘛,她偏不让她如愿,她虽然想夺家主之位,但是自己的孩子若是想靠近钱无双,对她来说也有个好处,最起码可以为自己留条后路。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说自己完全能够成功的,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像夏岚和秀敏一样被赶出府,没有后路可走,她还是暂且放下了偏见,让自己的孩子与钱无双走得近一些,或许钱无双以后会看在孩子的面上,不会将自己赶尽杀绝!

但这只是下下策,所以一般她不会考虑,现如今,却觉得,自己的儿子骂得太好了,但是又不能任由儿子继续下去,只好轻咳一声,象征性的轻斥道,“弘儿,不得无礼,那毕竟也是你的姐姐,虽然不是嫡出,但好歹也比你大些,你怎么可以这么无礼呢!”

她这话说得极尽讽刺之能,不是嫡出,表明是妾室生的孩子,比成弘年纪大,代表着比成弘还无知,哼,跟她斗,钱荣氏还不是要一败涂地!

闻言,钱若云与钱若雪还没反应过来,钱荣氏便已是一脸怒容,但又不能发作,只能强忍了下来。

夜溟十分淡定的站在身边为自己上药,钱无双亦是很淡定的看着面前的狗咬狗好戏,说她男女授受不亲,说她以权谋私,这些人,都太小瞧了她了,若不是夜溟方才警告过她,说这伤再不上药会化脓裂得更大,她早就抵抗了好不好!

为了自己那可怜的手臂,她才任由夜溟上药的,但是没想到夜溟这么豪放,竟然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撕了自己的袖子,一想到方才听到那清脆的衣裳破裂的声音,看到众人齐齐盯向自己手臂的惊骇目光,再看到夜溟那波澜不惊,认真的为自己上药的样子,她就突然忍不住的眉角直抽。

这个男人,当真是可恶至极,这上药的事待她将人都散了,再上也不迟,现如今他竟然当众上演撕衣上药这一幕,让她,咳咳,情何以堪啊。

不过,也不错,可以看到钱心与钱荣氏的暗斗,她也暗爽了下,尤其感激成晓曼与成弘二人肯挺身而出,替自己说话。

反正自己的手臂已经是鲜血淋漓了,就算撕开袖子,也不会看得多清楚,所以,她并不在意这一次夜溟的无礼,反倒挺感激他为自己上药。

因为方才那血已经快有些凝固了,若是待会儿再上药,恐怕有可能会让衣袖的布料紧贴在伤口上,到时候可不就是撕一下就能够除去布料的。

伤口传来凉凉的感觉,钱家的金创药虽然不算特别名贵,却也算是重金打造,相信自己的伤过不久就会好了。

待夜溟为自己上药后,钱无双正准备收回手臂,却听到他淡淡开口道,“先等一下。”

她不明白他要她等什么,但仍旧听话的将手臂平伸着,以免上面的药粉洒落,而夜溟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再度回来之时,手上的天蚕丝帕子已经清洗干净,他掏出一块普通的帕子来为她清清擦拭手臂上的血迹,而后再用天蚕丝帕子包扎伤口,这才放下心来,任由她垂下手臂。

“钱老太爷,诸位,夜溟打扰了,先告辞了。”做完这些事后,他这才转身面向钱老太爷等人,微微点头示意,转身便要离开。

钱老太爷见状,轻咳一声道,“无双,还不赶紧送送夜公子。”

原本,以夜溟的身份,钱家所有人按礼都该跪迎跪送的,现如今,都被钱若云与钱若雪二人弄得尴尬不已,钱老太爷是训斥也不是,不训斥也不是。

如今夜溟要离开,只能由钱无双去送,虽然她手臂还伤着,但是这钱家现如今够资格送他的人,唯有钱无双这个家主而已。

钱无双闻言,想起夜溟的身份,虽然万般不愿,但仍旧恭敬地向夜溟行了一礼道,“夜公子,请。”

她这一举动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众人一时都看呆了,不知道为什么方才还一幅家主威严的钱无双为何会对这名男子礼貌有加。

夜溟微微点头,便率先走了出去,钱无双则紧随其后,与他走向钱家大门口,待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都在猜测,这个夜公子究竟是何人,为何连家主也要如此有礼相送,而且钱老太爷似乎也对此人很有礼貌。

钱老太爷扫了一眼若有所思的众人,不待他们想通,摆摆手朗声道,“还不够丢脸么,该回哪儿去就回哪儿去,真是扫兴!”

“大哥,不必动怒,保重身子要紧。”钱二老太爷闻言,低笑一声,转身追上钱老太爷,与他打趣道,被钱老太爷怒目瞪了一眼,笑意更深。

而后边走边转身看向大门处,不知道无双这个丫头和夜溟会有什么样的未来,但,那不是他现如今要考虑的事情。

钱无双现如今已经开始走向成熟,只需再稍加磨练,或许他们便可放心的将整个钱家交给她了,但是一想到那变幻莫测的未来,他又不禁有些担忧。

被钱老太爷这样一说,众人也觉得继续待在原地没什么意思了,于是便纷纷转身回各自的房间去了。

钱老爷扶着钱李氏正要回房,却见钱荣氏施施然走了过来,向着钱老爷盈盈下拜道,“老爷,您许久不曾去妾身的房里,是不是嫌弃妾身做得不够好?”

“夫人身体有恙,我要陪陪夫人,你且回房去吧。”钱老爷见她靠近,正准备教训一二,却又想起父亲的嘱咐,这才压下心中的愤怒,冷淡的回了一句,便要扶着钱李氏回房。

钱荣氏却并不以为意,仍旧跟在一旁,上下打量一番钱李氏问道,“姐姐哪里不适,可有瞧过大夫,若是需要滋补,妹妹这里还有支千年人参,都是补身的上好佳品,妹妹派人送过来,可好?”

“不必了,”钱李氏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钱荣氏,总觉得现如今的钱荣氏像是与以前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般,尤其是她被钱老爷拒绝后,仍旧笑嘻嘻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妹妹还是自己个儿留着吧,姐姐无碍的。”

“那姐姐若有需要,一定要告诉妹妹,妹妹虽然是个妾室,但念在老爷尚且疼爱,私底下还是有些东西的,姐姐那里没有的,妹妹这里也有。”钱荣氏笑得一脸的得意,说完,不等二人反应过来,便转身离开。

这话一出,钱老爷与钱李氏同时一怔,钱李氏蹙眉看向钱老爷,心里百般纠结,他们夫妻恩爱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他有什么稀有之物全都会送给她,她并不是在乎那个,只是突然觉得,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被他疼爱,因为,钱荣氏说,她没有的,钱荣氏也有!

钱老爷则担忧不已的看着夫人,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对于钱荣氏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钱李氏没有的,钱荣氏反而有,他不记得自己何时给过钱荣氏这样多的恩宠!

看到钱老爷那迟疑的眼神,钱李氏心中一痛,她想得果然没错,老爷的心里没有她了,她不在乎什么别的身外之物,但是那份情,那份心意如果也没有的话,那她这个妻子又还有什么意义。

当初她强忍着痛为他张罗妾室,为他纳通房丫头,都只因为他的心中只有自己,所以才会强忍住婆婆的冷嘲热讽,她到如此年岁只有一女,若是婆婆还在,定会将她赶出钱府,重新纳正室,但是现如今,虽然婆婆不在了,家中妾室与通房丫头却仍旧在,而且,钱老爷又因为心善,经常会在妾室与通房丫头那里留宿,这样一来,真正属于他们夫妻之间的时间却少之又少。

原本以为,婆婆不在了,他们夫妻便可安然度日,钱老太爷不会管这些琐事,而且又极喜欢钱无双这个嫡孙女,并且将家主之位传给了钱无双,这样的日子她很满足了,但是若夫君真的变了心,不再喜欢自己,而是与钱荣氏她们……一想到此,她的心便一阵绞痛。

看到夫人面色白了又白,钱老爷吓了一跳,慌忙揽她入怀,急急问道,“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我,心口痛……”钱李氏此刻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钱老爷见状大惊,转头四顾,发现只有管家等人仍在,立刻大声疾呼道,“管家,快,快去请大夫,快啊!”

管家闻言,立时飞身去请大夫,现如今钟大夫还未回来,只能去请那个脾气不好的李大夫,但是想着他们钱家一向都只依赖这二位大夫,所以便也就释怀了。

钱老爷扶着钱李氏先行回房,而管家一路疾奔,在大门口碰到了刚刚送走夜溟回转的钱无双,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便慌忙跑去请李大夫,钱无双闻言,心头一震,突然想起,上一世,娘亲也是在父亲大寿之后没多久,便突然去世,那时,钱荣氏也是住在钱府。

突然之间,就像是全身掉入了冰窟中一般寒冷,她手脚僵硬的站在原地,良久后才回过神来,上一世是因为自己无知,才会让娘亲如此早逝,这一世,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让人有机可趁,她现在最重要的便是保住娘亲的命,能不能扭转自己的命运,能不能扭转整个钱家的命运,就看这一次了。

虽然现如今与上一世娘亲去世的时间相差甚多,但是既然娘亲在此刻病倒了,那便是说明,前一世的影响还在,她得想个办法。

钱无双,钱无双,你要镇定,不能自乱了阵脚,娘亲还需要你来拯救,整个钱家都需要你来拯救!

闭上双眼,她暗暗在心里打气,努力控制住自己心中那翻涌的情绪,前一世娘亲的过世对她来说太过突然,打击很大,而且自从娘亲过世之后,她的悲惨生活也开始,钱荣氏谋夺掌家之位,庶姐与庶妹霸占整个钱家,欺小打弱,无恶不作,到最后还将自己送给那了结了自己性命的七王爷墨成礼。

一想到这些,方才还有些想平复的心绪再起波澜,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改变了上一世的命运,但是看到现如今娘亲突然重病,她却明白过来,上一世的轨迹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只是因为自己重生而改变了一些事情,而她,仍将面对那些让她痛苦的经历。

想了又想,她不能再这样纠结下去,必须拿出一个办法,必须去面对这件事情,才可以解决眼前的危机。

娘亲的病为什么会来得这样突然,娘亲上一世的死又为何那样的蹊跷,这些,都是她要查的,也是她要防备的,所以,再度睁开眼睛,她已经调整好心态,既然躲避是不可能的事,那便要积极面对,无论是什么样的困难,她都会用她的双手来解决,她要阻止一切会伤害她身边人的危险!

想到此,她目光灼灼的看向前方,大步向着娘亲的房间走去,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娘亲而出现,那么,只要她保住娘亲,接下来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会有所改变。

待她来到娘亲的房间后,便看到紧张不已的爹爹以及闻讯赶来的爷爷与二爷爷,他们个个都面色凝重的坐在外堂中,而内室里不停的有丫环忙进忙出。

“爷爷,二爷爷,爹爹,娘亲方才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突然就生病了?!”钱无双上前一步,看向三人问道。

钱老太爷闻言,冷哼一声,不满的瞪了一眼钱老爷道,“你问他,这个没用的家伙,连自己的夫人都照顾不好!”

“大哥,老大媳妇的病也不是钱通的错,你又何必一味指责他呢!”钱二老太爷有些看不下去了,方才自从收到消息,他与大哥便赶了过来,钱老太爷自方才起就一直不停的训斥钱老爷,这样一来,只会让钱老爷更加自责。

“爹爹,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才娘亲不是还好好的么?”钱无双有些急了,对于爷爷和二爷爷这两个不知情的人是怎么问也是白问,还是直接问父亲比较快。

“我,我也不知道,就方才,荣氏上前来要求我,我……”想起方才钱荣氏的话,钱老爷老脸一红,竟有些说不下去了。

“连个话也说不清了,废物!”钱老太爷见状,更是大怒,猛地一拍桌子,便要起身去揍大儿子一顿,被钱二老太爷立时起身拦住,“大哥,大哥,你息怒,先听听他怎么说。”

“李大夫到!”门外丫环急急跑进来通传,钱无双不待三位老一辈的出声,便随着那丫环急急向外走去,亲自迎了李大夫进来。

“李大夫,麻烦你一定要好好诊治娘亲的病!”她正色看向李大夫,诚恳的请求道。

“放心吧,除了活死人肉白骨老夫无能以外,其它的命症,还难不倒老夫。”李大夫轻拈长长的白胡须,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保证道,他说话的语气与态度都认真无比,完全不像是那些无能的庸医在自吹自擂,听到他这话,钱无双没来由的便放下心来。

上一世,娘亲病逝之时,钟大夫就是因为有事外出,没有及时赶回来,而当钟大夫赶回来之时,已经太晚了,这一世,好巧不巧的是,钟大夫仍是有事外出,但是却请了好友来帮忙,这不是天可怜见,要帮娘亲度过一劫,还是当真是命数的改变。

“有劳李大夫了,治好夫人,老夫必定重谢!”钱老爷见状,亦上前去,激动的握住李大夫的手声泪俱下。

李大夫只重重拍了下他的手,便转身进入内室,替钱李氏诊断,内室中一时安静了下来,方才一直忙碌不停的丫环们全让李大夫赶了出来,只留了蕊儿与涵儿在里面守着,以备不时之需。

外堂中,钱老太爷恶狠狠地瞪了钱老爷一眼道,“还不赶紧把事情始末说出来!”

“是是,父亲,是这样的,方才众人都散了之后,荣氏突然上前来求我今夜去她房里,然后又说了一些话,夫人就,就突然变了脸色,晕了过去。”钱老爷想了想,还是将方才的事情说了出来,若是夫人真的因钱荣氏而生病,他定饶不了钱荣氏。

“她都说了些什么?”钱无双闻言,眸光一黯,就知道这事跟钱荣氏月兑不了干系,这个可恶的女人,上一世害死娘样的必定是她!

“她说……”钱老爷将方才的对话再度一字不漏的重复了一遍,钱老太爷闻言,立时大怒,一拍桌子道,“来人呐,将荣氏给我带过来!”

“爷爷,不可!”钱无双听到这话,立刻出声阻止,并命人不要去惊动钱荣氏,她想了想道,“爷爷,她既有心想害娘亲,必会再次加害,何不……”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听不清楚,但是钱老爷与钱二老太爷却听得仔细,他们习武之人内力深厚,再细微的声音也可听得清楚,所以现如今他们听得聚精会神,唯独钱老爷没有习武,什么也听不到,正焦急不已的直向三人。

“爹爹,此事你只管按平日一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唯一不能做的,就是对荣氏发脾气,切记,一定要让荣氏以为,你和娘亲吵架了,然后就放任荣氏的所有一切行动,不管不问就好。”钱无双跟二老说完自己的计划之后,便对父亲如是说道。

钱老爷有些不明白了,忙问道,“无双,这,你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爹爹,不是不告诉你,因为隔墙有耳,所以,待事情解决之后,女儿会将前因后果全都告诉你的,现如今,只需要你这样配合女儿便可,对了,还要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厌恶娘亲,也连带着看我不顺眼才行。”钱无双想了想,又补充道。

这下子更是让钱老爷不明白了,钱无双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他正欲再问,却听到钱老太爷低斥道,“就算现在告诉你,你也不会明白,在这方面,你真的不如臭丫头,只管好好听臭丫头的话便是,我与你二叔都听她的,你又有什么不服气的!”

“儿子不敢!”钱老爷闻言,这才收回心思,既然父亲与二叔都听女儿的,那他便也听从女儿的话就是。

这边外堂的人刚说完话,李大夫亦从内室出来,他松了口气道,“幸好发现的早,现在好好调理,不再伤心就好,夫人现如今十分脆弱,似有心结未解,这对她的病很是不利,所以必须先将心结解开,才能让她真正的药到病除!”

“多谢李大夫,”钱无双上前一步,恭敬地向李大夫行了一个大礼,这一世,或许就因为李大夫的存在,娘亲便可以安然无恙,所以现如今,她一定要好好与李大夫相处才是,“以后就劳烦李大夫了。”

“哪里的话,钟兄乃是我的好友,他所托的事便是我的事,我自会尽力办好,钱家家主,希望你的到来可以让钱家有新的面貌。”李大夫突然语重心长的看着钱无双道。

这话一出,钱老太爷与钱二老太爷以及钱无双纷纷一怔,唯有钱老爷还是不太明白,他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大夫写了药方,说会亲自看着厨房的丫环熬了,然后再送过来,之后便再不说话,转身离去。

钱无双转头看向爷爷与二爷爷,她为什么总感觉,这个李大夫也不是个等闲之辈啊!

钱老太爷与钱二老太爷亦感觉如是,最近,钱家似乎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人,以及发生了许多事情,这些事情都一一向他们警示着,暴风雨快要接近了。

“爹爹,我先进去与娘亲好好说说,你想想该怎么跟娘亲解释,才能让娘亲的心结解开,只有这样,才能让娘亲的病好得快一些。”钱无双叹了口气,父亲什么都好,就是这心思太过粗泛,怎么也无法明白娘亲那细腻的想法,不过这也没办法,人无完人,能拥有父亲这样的夫君,对娘亲来说也算是不错,要知道,有多少大户人家的男子,都是妻妾满后院,还整日出去寻花问柳的,像父亲这样专情的,实在太少见了。

像父亲虽然纳了妾室,但对娘亲始终如一,心里最爱的还是娘亲,还是想着与娘亲白头到老的,当真太少太少。

“这个,无双,为父有些愚笨,不明白你娘究竟有何心结!”钱老爷闻言,身形一窒,似乎隐约有些明白,但还是不太清楚,到底夫人有了什么样的心结。

“爹,娘亲是一个女子,一个女子最想的是什么,便是你这个夫君一心一意对她,而荣氏当着她的面说你给了她娘亲所不曾有的,你觉得娘亲会怎么想,娘亲为认为,在你的心中,她已经不是唯一,她在乎的是你的心意,而不是要与荣氏争夺那些东西,所以,娘亲才会如此伤心吧!”钱无双虽然没有爱过,但是却仍旧明白,一个女子,心心念念只有夫君的时候,突然知道夫君不再爱她,那样的伤心失望,恐怕是个女子都会明白。

听到这话,钱老爷这才明白过来,他顿时愧疚的泪流满面,一边抹泪一边道,“无双啊,快,我要向你娘亲解释,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我……”

“爹爹,进去之后好好跟娘亲说,别着急。”生怕父亲说得不够清楚,钱无双亦跟着走了进去,二人一同向钱李氏解释。

钱老太爷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道,“我家那老婆子早逝,虽然以前也不是什么两情相悦,但是她死的时候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现如今想想,倒有些惆怅。”

“大哥,你还有个念想在,我呢?呵呵!”钱二老太爷闻言苦笑一声,自嘲的伸手指了指自己,摇摇头道。

“二弟,你还年轻,不如现在给你纳几房妾室,也好让你享受一下人生!”钱老太爷闻言,很是同情的看向自己的二弟道。

“大哥,你饶了我吧,你明知道那人是不会允许我娶妻的,虽然……哎!”钱二老太爷伤心一叹,仍是苦笑不已,“罢了罢了,这一世就这样吧,但愿来世,我们彼此放过,这样,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苦了你了,二弟!”钱老太爷收起笑意,面色复杂的看向他,伸手拍了拍,以示安慰。

钱二老太爷却不以为意的摇摇头,看向内室的方向意味深长的道,“只希望咱们的无双,可以拥有一世顺遂,这样,我们的辛苦也没有白费。”

“会的,无双肯定会一世顺遂的!”钱老太爷亦点点头,正色看向内室道。

内室中,钱老爷声泪俱下的向正难过的钱李氏解释,说他根本没有给荣氏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是荣氏有时候想要什么了,他觉得不重要,就随手给了,毕竟荣氏也给他生了两个女儿,他一向心软,最受不住就是有人在耳边装可怜。

钱无双亦劝道,“娘亲,你明知荣氏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还会上了她的挑拨离间之计,她今日如此说,就是想离间你和爹爹的感情,以达到她入主正室的目的,你难道还不明白么?”

听到这些话,钱李氏慢慢睁开泪汪汪的眼睛,哭道,“我以为,老爷不再要我了,我以为,老爷他心有所属,所以……”

“哎,夫人呐,我这一生有你就足够,当初若不是娘亲逼迫,我又怎么会娶这么多妾室,这些事,你也是知道的,更何况,我们的无双已经是钱家家主,你觉得,我还会改变自己的心意么?”钱老爷长叹一声,抱住钱李氏,将自己的心意表明。

现如今,他们夫妻二人才明白,互相的猜忌是有多伤人,如果相爱,就必须相互信任,而他们之间的不确定因素太多,所以,为了让他们之间再无隔阂,钱无双决定,今夜让他们长谈一次,将所有想说的以及以前没来得及说的,都说出来,以后便不会再有隔阂出现。

而且钱无双也嘱咐娘亲,就算身子好起来了,也要在众人面前装病,最好装出一幅命不久矣的模样,因为上次钱李氏有装病的经验,这一次演起来倒也顺利。

她并没有问女儿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隐约知道,女儿有着自己的想法,便也配合下来,上一次装病将钱老太爷引了回来,这一次装病,又是要引什么呢?

钱无双终于替父母二人解开心结,放心的领着蕊儿与涵儿出来,独留父亲与娘亲在内室叙话,对外就说娘亲病重,父亲在陪着。

将蕊儿与涵儿打发出去,她看向爷爷与二爷爷问道,“爷爷,二爷爷,若是墨成礼上门来提亲,该当如何解决?”

“此事我与你二爷爷都有想过,到时候就将溟小子拉过来,直接告诉墨成礼你与溟小子早已订亲,这样就可以解决了!”钱老太爷显然没想到这丫头会想到这一层,微微一怔,便笑着道。

钱二老太爷闻言,亦是眉眼带笑的看着钱无双,想看她是如何回答的。

钱无双无语的抽抽眉角,咬牙道,“爷爷,跟你说正经的呢,为什么总把那个可恶的家伙扯进来!”

“可恶的家伙,你是说溟小子,他挺好的,我觉得这小子蛮好,当我的孙女婿还够格,其他人嘛就远远不够格了!”钱老太爷故作一幅迷糊的样子看向孙女,将孙女逗得快扑上来咬自己的样子,可真是有趣,哎,他这么多年来就不该整日游荡,留在家中逗逗孙女也是不错的享受。

“爷!爷!”钱无双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恨恨地道,“爷爷再这样,无双就再也不理爷爷了!”

“你这丫头,开个玩笑也开不起,那你又有什么想法,除了抓个孙女婿出来顶着,你觉得还有更好的方法么?”钱老太爷长眉轻挑,仍旧淡淡笑看着她问道,

钱无双想了想,也觉得爷爷这个方法实在是不错,但是一想到那个人是夜溟,她就浑身不舒服,她抽了抽嘴角问道,“咱们,能不能换个人选啊!”

“咦,难道说臭丫头有喜欢的人了,是哪家公子,说来听听?”钱老太爷闻言,立时眼前一亮,溟小子这下子有情敌了,看他如何应对。

“没有,”钱无双很是无语的看着爷爷那幸灾乐祸的笑,突然有种很无力的感觉,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模不透爷爷的心呢,“爷爷,或者换个方法,咱不用这个方法,大不了告诉全天下,我终身不嫁之类的……”

“呸呸呸,胡说八道!”听到这话,钱老太爷面色一变,立时起身来到钱无双面前,正色看向她道,“丫头,再怎么样也不准,爷爷不准你为了任何一个人牺牲自己的幸福,更不准你为了钱家而牺牲,你明不明白!”

这话说得太过义正言辞,说得太过直刺人心,钱无双突然有种感动在心中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冲动,但是她强忍住这股冲动,摇摇头,亦正色看向爷爷道,“爷爷,无双是无论如何,都会尽自己的全力,来保护钱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无双已经失去过一次,绝不会想要再失去第二次,所以,爷爷,你放心,我不会让钱家有事,也不会让自己有事!”

“傻丫头!”钱老太爷闻言,心神一震,一把将钱无双抱入怀中,一向刚强的他竟然也忍不住热泪盈眶,这个丫头太像年轻时的自己了,将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到最后痛的只有她自己!

钱二老太爷见状,亦忍不住偷偷别过脸去,掩住自己眼眶中那已经满溢的泪水,这孩子当真是太过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

一时间,房中静寂无声,钱无双亦伸开双臂,紧紧环抱住爷爷,强忍住泪水,暗暗下定决心,她一定,一定要保护好钱家,一定要保护好她所在乎以及所有在乎她的人!

待这份伤感渐渐过去,三人不再讨论墨成礼的事情,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以钱老太爷所准备的方法为准,而后三人便离开钱李氏的房间,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

钱李氏的房间灯一夜未熄,而守在那里的丫环们也忙碌了一夜,一条消息不胫而走,钱李氏突犯重病,似有心结未解,若是再受刺激,定会命不久矣。

这消息一出,整个钱府便沸腾了,前次钱李氏重病,也没有如此严重过,当然她装病的事情没太多人知道,这次外人也就不会知道她是在装病,虽然她仍在病中。

“娘,娘,你听说了么?”偏院中的回廊里,身着艳丽裙装的钱若云兴奋不已的小跑而来,不顾身边还有丫环在,就直接大呼小叫起来。

正坐在回廊里的角亭中喂鱼的钱荣氏见状,低斥道,“都快及笄的人了,还这么不端庄,以后让娘怎么为你选夫婿?”

“哎呀,娘,这个不急,听说李氏竟然重病不起,现如今还不能受刺激,看来娘昨晚的刺激很有效果。”钱若云笑着向身后的丫环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而后钱荣氏身边伺候的人也随之退下,她这才得意洋洋的开口道。

“我说怎么将人全赶出去了,原来是姐姐在跟娘说悄悄话呢,女儿也正想要来将这消息告诉娘呢,谁知道竟让大姐抢先一步。”正施施然而来的钱若雪远远便看到伺候娘亲与姐姐的丫环全站得老远,亦摆摆手,让自己身边的人停在原地,自己个儿走了过来,边走边酸溜溜的道。

“你们两个啊,也真是的,这么沉不住气,这消息一早便传过来了,亏你们还当成是新得的消息。”钱荣氏宠溺的看了眼二女,而后继续安静的喂鱼,似乎并不为这消息而激动。

二女见状,都不解的看向娘亲,不明白娘亲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钱若云率先忍不住,急急问道,“娘,如此好消息,为何不见娘有所行动,反而还在悠闲的喂鱼?”

“现如今,李氏刚刚病倒,想让她一命呜呼,还需要我们亲自出手么,底下那些想要了李氏的命,一举占有正室地位的人多的是,两个通房丫头被赶出去,你们不觉得太少了么?”钱荣氏说着,便将手中大把的鱼食撒进池塘中,立时便引得一群鱼儿上前争抢。

“可是娘,她们真的会出手么?我们难道要坐壁上观?”钱若雪亦有些不解的问道。

“自然是要壁上观的,现如今还不是好时机,待李氏被那些小鱼小虾害得只差一口气的时候,稍微一刺激,便会一命呜呼,现如今我们又何必去废那个力气?!”钱荣氏说着,再度撒了一把鱼食,她伸手指着那些争抢鱼食的鱼儿道,“这些鱼食有限,但鱼无限,若是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得学会抢,但是你们有没有看到,其实在池塘的深处,还有着另一条鱼,那条鱼比这些鱼的个量都大,但从不出来觅食,知道为什么吗?”

“娘,因为那条鱼不吃这个东西。”钱若云想都没想就这样回答道。

钱若雪有些想不明白,她毕竟比姐姐小几岁,姐姐都想不到,她就更加想不到了。

二女皆疑惑的看向娘亲,只见钱荣氏再撒了一把鱼食,便将鱼食收了起来,不再喂食,而后静静地坐在原处看向池塘,鱼儿们欢快的吃完鱼食,正准备散开,却见那条隐在池底的大鱼突然游了出来,大嘴一张,便将数条小鱼一并吞入口中,方才抢鱼食抢得最欢的小鱼,最先被大鱼吞进月复中,大鱼吃了几口,便饱了,根本就不必去抢鱼食,却可以吃得比所有鱼都饱都轻松。

这一幕让姐妹二人都震惊不已,真没想到,鱼也有吃同伴的时候,但是那鱼也太大了些,别的小鱼也就巴掌大小姐,那条鱼,整整有一条粗壮汉子的手臂那般长,它一口便可吞下好几条小鱼。

“看明白了么?”钱荣氏看着一脸震惊的二女道,“这就是现下我们的生存环境,想要像那条大鱼一样活得长久,就必须吃掉小鱼,而这些小鱼在争抢的东西,我们不必去争,也不必去抢,因为等它们到手之后,便是它们的死期,这就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娘,这,我们要吃掉多少小鱼才能变成大鱼?”钱若云艰难的咽了下口水,虽然方才那大鱼吃掉小鱼的情景有些吓人,但也没有太血腥,一想到那夏岚与秀敏二人的血肉模糊,她便有些明白了。

“是啊,娘,如何才能让我们变成大鱼,而不是被大鱼吃掉的小鱼?”钱若雪也很虚心受教的问道。

“忍,等!”钱荣氏此时此刻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那气定神闲的模样,那胸有成竹的自信,都是她从不曾对外展现过的。

她素来都是将自己软弱的一面表现出来,让人以为她只会占小便宜,构不成大的威胁,但是,要知道,越是懂得隐藏的人,却越是最危险的人!

钱荣氏便是这样的人,她一次又一次以自身试钱老爷的态度,便是如此。

现如今到了关键时刻,却又将别人拉下水,让别人去替自己出头,当自己的替死鬼,这也是她的策略之一,因为她抓住了女人之间的一个致命弱点,便是就算受了骗,也不会告诉别人,这样一来,最终受益的人,还是她!

“如何忍,如何等?”钱若云很是不甘的道,“钱无双何德何能,竟然霸占着家主之位不放,明明女儿是嫡长女,却因为李氏占了正室之名,而让娘与我和妹妹都成了庶出,这样一来,当真是太过分了。”

“就是,若是我们变成嫡出,这钱家所有的一切还不都是我们的,凭什么让李氏与钱无双那个小贱人独占,更何况,她还是个如此无耻的女人,还未及笄呢,就到处勾引男人!”一想到夜溟那样温柔的替钱无双包扎伤口,钱若雪便气不打一处来。

“娘,咱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钱无双成了亲,这整个钱家就再也不是我们的了!”因为听到钱老爷要将整个钱家当作钱无双的嫁妆一事,钱若云便有些迫不及待想要除了钱无双。

“你们啊,还是太年轻,如果不想找草惊蛇,就给我安安分分的等着,自有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时候,至于这钱家的家产,早晚都会是我的!”钱荣氏说着,冷笑一声,看了眼已经平静下来的池面,方才大鱼一游上来,那些小鱼还沉浸在刚刚吃饱的兴奋中,都没怎么注意,就被吞了,而就算最后因机警而逃出生天的小鱼,到最后还不是要成为大鱼的月复中餐,因为弱肉强食,不只是这些鱼,也是人所不变的定律。

终有一日,她会取而代之,成为这钱家万贯家财的主人,到那时,她倒要看看,这天下还有谁敢瞧不起她!

看着娘亲那笑得高深莫测的模样,钱若云与钱若雪慢慢地看不透了,二女转头看去,钱家偌大的院落似乎连着天际,竟一眼望不到边,而自己身处其中,当真像是隐于池塘中的鱼一般,只是这大鱼与小鱼的争斗,最后究竟谁赢谁败,还真是未知之数。

这边赏鱼,那边忙碌,钱李氏的房间自从昨夜起便再无一丝空闲,所有的丫环都忙得脚不沾地,若是中途遇到有人问她们在忙什么,她们也只会一个劲的哭,那模样凄凉无比,让人一看便觉得应该是钱李氏命不久矣了,所以丫环们即使再忙,也伤心难过的不行。

一道道身影聚集在钱李氏门外不远处,都小心翼翼的向着那房间处张望着,有人悄声问道,“姐姐,若是夫人去了,咱们是不是就有可能被抬为正室?”

“那是自然,夫人都去了,这钱府可不能一日无主,咱们都是身为妾室,虽无所出,但是胜在还年轻,说不定日后一举得男,还可为老爷延续香火,到时候,嘿嘿……”有人笑着回了句,便一直掩嘴偷着乐。

还有人直接叹息道,“就算夫人去了,还有荣氏呢,咱们哪个有荣氏入门早,又有哪个比荣氏孩子多,所以,这夫人之位,我看我还是不要了,免得引火烧身。”

她说完,竟真的转身就走,似是真的不留恋,众人见状,都纷纷一怔,想着昨日夏岚与秀敏的下场,也都开始毛骨悚然起来,但是一想到夫人若去了,这夫人之位不夺当真是心痒难耐,这可是个大好时机啊,怎么可以轻意放过!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约而同的笑着转身回了各自的房间,今日白天算是最安静的时候了,因为所有的人都选在了晚上去看钱李氏。

夜晚降临,钱李氏的房间里乌压压的全是人,一个个都满面担忧的提着厚礼前来,什么人参啊,什么雪莲啊,什么何首乌,不管对不对症,只要名贵的就全都拿来,也算表了自己的一番心意,虽然也有人暗地里肉疼得紧,但仍是咬咬牙送了过来!

钱无双冷眼旁观着众人的各种神情,唯独钱荣氏是空手前来,不对,她没有空手,她只是送了块暖玉过来,说是钱李氏受了惊,应该以暖玉暖暖身子,这话一出,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她,这受到的惊吓还不是因为她么,当真是打人一棍子再给个甜枣,还真以为钱李氏会感激?!

钱无双自一一谢过,但不准众人入内室看望,说是大夫说了,娘亲不能再受刺激,若是再受刺激,怕是……

她欲言又止,众人面色变了几变,一时间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但是钱荣氏却第一个转身告辞,并不执意留下,她这一走,众人也再没了理由留下,也都纷纷转身离开。

不多时,却是厨房送来一碗粥,说是三姨娘送来的,有着滋补的功效,钱无双这才唤出一直在内室候着的李大夫,让李大夫仔细验过,却从这粥里验出了可以致人昏迷不醒的慢性毒药,一时间,整间房里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钱无双却摆摆手,将那粥端进内室中,身在外堂的众人不知所措,待钱无双再度出来之后,那碗里已经空了,众人面色一变,都不知钱无双在做些什么,只有李大夫并不加以阻止,反而告诉钱无双这药吃久了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然后再度隐于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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