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果回到荷花巷的时候,大概刚过午时,虽然从回春堂到妙手堂来回就四条街的距离,奈何她人小腿短,加上心中有事不免走的有些慢,到了门口便见何家乐和母亲站在门口四处张望。
糟糕!她忘了给父亲送午饭的事,哎呀!她真是太笨了……
何家果羞愧的走上前,门前的两人看到她均是一喜,何付氏上前一步搂住她,“我的儿终于回来了。”
“妹妹,你跑到哪里去了,害我们大家都很担心。得,我还是赶紧回医馆给爹和哥哥报信,免得他们担心。”何家乐这么一说,何家果更是难过。
“娘,二哥,我错了。我应该和你们先打声招呼。”
“回来就好。娘就担心你被人掳走了。家乐,你赶紧去吧,想必你爹和大哥等急了,下午你就不要呆在医馆了,回来看书,县试你勉强通过,眼看离府试的时日不长了,你可要好生把握。对了,记得将食盒带回来。”何付氏一边带着女儿往屋里走,一边交代儿子。
“啊!又要看书啊……”身后传来二哥鬼哭狼嚎的声音,何家果不禁摇头,二哥一直不愿意读书,这也是当初父亲决定去东京的原因之一,当初钱博远的长子钱绍坤在东京外祖家有先生教学备战春闱,当时钱绍坤十四岁便已取得乡试第二名,做了亚元,十分不错。得知何家乐读书不行,便向父亲推荐了钱绍坤的夫子,并写了推荐信让父亲一并带上。
“娘,我也想看书、写字,您能不能教我?”何家果想如果何家乐知道以后发生的事,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她想着很后悔当初没有多认些字,学习算账,否则也不会只靠给人做针线、给人干粗活维生。
“果儿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果儿想如果果儿认真看书、能写一手好字,哥哥肯定会羡慕,不会这般不愿意看书。”
“咱果儿真懂事,那娘教果儿识字,让爹教你练字好不好?”何周氏虽然不解女儿为何突然好学起来,但因为是好的转变倒也没多想,只觉得孩子长大了懂事了。
何家果开心的笑起来。
听到动静的何伯和何妈早已迎了出来,念了声‘阿弥陀佛’,将何家果左右看看,何伯便让何妈去张罗何家果的午饭。
“娘,何大叔、何妈,果儿本来给你们带了糕点,只是到头来却换来了茶叶,这是别人给爹的,果儿只能下次出去再给你们带糕点了。”说完便将茶叶交给母亲。
众人听了均是笑着夸何家果懂事,寒暄几句,何伯和何妈便各自忙去,而何付氏在听了何家果的话后便一脸凝重,将果儿带到正房。
“果儿,告诉娘这茶叶是怎么一回事。”
“娘,果儿真要和您说这事呢,爹让果儿回家帮您,果儿便想着你们在家制药劳累,回家帮忙洗洗菜也是好的,只是刚出门口便见一男子躲在对面的柱子后盯着我们家回春堂看,女儿一时好奇便也躲了起来,等他走后一直跟着那人,娘你猜那人是谁?”何家果说完故作神秘的问母亲。
“果儿竟然和娘打谜语,那娘想一想,那人是不是进了家医馆?”看着桌上的茶叶,何付氏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答案。
“娘真厉害!这也能猜中,那人居然进了钱伯伯家的医馆,女儿一开始不知道,跟着那人进去,幸亏女儿带着给你们买的糯米糕,急中生智撒谎说是爹吃了糯米糕觉得味道不错,让果儿给他送去,要不然真要被钱伯伯怀疑了。娘,果儿撒谎了,果儿是不是好孩子?”何家果说完看着母亲的表情,见母亲已经起了疑心,暗中松了一口气,便是撒娇转移话题。
“果儿很聪明,这件事是钱伯伯不对,果儿撒谎是顺着钱伯伯的意思,果儿做的很对。”何付氏收起心思,将女儿圈在怀里轻轻的抚慰女儿,想来想,让女儿面对自己,“果儿,看着娘,娘想和你说,我们要善于变通,只要不违背原则,不伤害别人,最主要的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一些为别人好或者是保护自己的谎言便不叫谎言。懂娘的意思吗?”。
何家果突然很想哭,如果母亲早和她说这些,她在现实中是不是就不会做妾?她不管二哥做的是对是错总是一味的迁就、隐忍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错的?
“娘,果儿明白!我们不能愚昧,最主要的是要保护自己不被别人伤害,也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就是对的,是不是?”
“嗯!果儿真聪明。”何付氏面对八岁的女儿没有太多的要求,只是心中对钱博远有了一些戒备,想着等当家的回来简单提提。
想到自己夫君与钱博远的关系,何付氏不禁头疼,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向不喜与人来往甚密的夫君竟然与同为医者的钱博远关系甚好,甚至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她对钱博远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按理说,钱博远谈吐不凡,相识这一年行为更是无话可说,甚至有时候他家药材不够的时候还帮过他们。可她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想到他家的医馆叫妙手堂心里便有种异样的感觉,做杭州,人人都知道她夫君的医术精湛,妙手堂的生意一直不是很好,钱博远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另有打算?
果儿应该不会撒谎,钱博远让人盯着他们家意欲为何?
何家果用了午饭,便缠着何付氏教她识字,有些事得慢慢来,她只盼着梦能找做的时间更长一些,让她多享受一下现在的时光,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若是回去了她也能更好的活着!因为有了现实中的阅历,学起东西来倒是快了很多,毕竟有些字是见过的,只是不认识罢了。
虽然她很想抓紧时间多学些东西,可无奈何付氏要操持整个家庭,不能时刻教导何家果,何家果便想到了钱绍敏,说起来,钱博远与自己的父亲相比还真是有远见,不论对儿子还是女儿都注重教育,舍得花本钱为他们请夫子,钱绍坤已是举人不说,钱绍敏在十三岁的时候也已经是杭州城内有名的才女,只可惜她十二岁的时候,钱绍敏便嫁到了东京,至于嫁给谁,只听说是东京大家族,丈夫是什么世子,具体却不得而知。
她可以向比她大两岁的钱绍敏请教,现实中她那般糟糕绍敏姐姐都不曾嫌弃自己,她一直很感激,想着她还真不曾见她十岁的模样,心中还真想见见她。可她现在都不曾见过何绍敏,该找个什么理由去见她呢?
“娘,果儿想起来了,钱伯伯让果儿有空去找绍敏姐姐玩,果儿想绍坤哥哥读书厉害,绍敏姐姐也应该很厉害,您又有事要做,果儿能不能让绍敏姐姐交果儿?”
何付氏看了看天色,想着时间还早,女儿也是好学,而且让女儿多去钱家走动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便让何妈拿了上好的白色棉布以及一块红色丝绸。
“钱伯伯给你爹送来茶叶,我们也理应回礼才是,既然你找钱小姐玩,那就带些礼物过去。”何家果看到红色丝绸心里十分舍不得,要知道这么一小块丝绸得半贯钱,够她家差不多半个月的开销了。
“娘,要不丝绸还是留着您自己用吧。”
“傻孩子,这是你向钱小姐学认字的束修。娘还没去过钱府,你若去了,回来好生和娘说说钱伯伯家和咱们家有什么区别,还有钱伯伯家还有什么人好不好?”
“嗯,果儿明白娘的意思。”
何付氏让何伯送何家果出了门便是叹了口气,女人就是这般约束,钱博远每次找夫君,自己得避开,夫君更是正人君子,从不过问人家家事,她除了知道钱府在梧桐巷,长子在京读书,而且已经过了县试,其他竟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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