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结束以后,大伙嚷嚷着要去娱乐城。
岳子尧说:“嫂子,一块儿去凑凑热闹?”
简单余兴未尽,于是回过头去看薛澜肖,薛澜肖却说:“妈刚打电话来催过了,下次吧。”
薛澜肖一句话搬出了“慈禧太后”,她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放肆,只得意兴阑珊地说:“你们好好玩。”
简单怅然若失地坐上副驾,目光却仍一直追随着岳子尧那辆奔驰的尾灯,直到薛澜肖发动引擎,把车子开动公路上,她才肯转过身来坐好。
车子里很安静,有一股酒气弥浮着散不开,道路两边的霓虹闪烁,宛如一道道流光,恍惚若现,照亮了薛澜肖的侧脸。渐明渐暗之下,简单看见他正一脸狭目凝神、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知道,薛澜肖在生气,今天晚上她本想好好表现,却因为一块豆腐露了底,多少让他没有面子。
他紧紧皱着的眉,抿着的嘴唇,无一不在预示着他在隐忍,于是简单变的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太敢喘,暗暗想着,不知道这一次,他又要发多大的火。
他半天不开腔,她一颗心始终惴惴不安。
过了一会儿,他总算是动了一动,却是腾出手来掏烟,点着了吸了几口,然后降下车窗开始吐云吞雾。
“你有好久没去看你弟弟了吧?”薛澜肖中指夹着烟,随意摆弄着方向盘,忽然幽幽开口。
简单立即警铃大作:“我……我今天不是故意的。”
他继续装模作样:“什么事?”
“我不知道你不爱吃豆腐。”她声音渐渐地沉下去。
薛澜肖没有说话,显然,他对这件事情非常介怀。
“你叫于岭飞准备一份资料,我会好好背,以后不会再犯错了。”
薛澜肖侧过脸来,目光阴晴不定,她心绪猛地收紧,他忽然哧地笑出声来。大概她害怕的样子真的很好笑,他笑的全身哆嗦,手指间的火光一晃一晃的。
“瞧你吓的?我不过是提醒你该去看看弟弟罢了,你难不成还以为……”他目光又沉了几分,“我会对他做什么?”
“怎么会呢?”简单苍白地笑了笑。
“那你怕什么?怎么连手指都在抖?”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有点冷。”
她的确是觉得冷,就像寒冬腊月吃了一块冰坨,冰的她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薛澜肖没再说什么,把脸转过去,继续专注地开车。车子沿着公路一直狂奔,却不是往回家的路,而是往医院的方向去。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探视的时间,住院楼已有家属陆陆续续地往外走。原本他们是被保安拦住,可薛澜肖不过是打了个电话,嗯嗯啊啊了几句,然后换保安人员来接,那保安接过电话,立即脸色大变,客客气气地把电话还回来,放他们进去。
简凡出事后,薛澜肖第一时间打电话,把简凡安排在全市最高级别的医院,那里有最具权威的医学专家,也有最专业的护理人员,为了让简凡得到最好的治疗,他还订下了十七楼高级特护病房。
坐着电梯上了十七楼,护士长已经从护士站里迎出来:“薛总和夫人这么晚了还来看简凡?”
薛澜肖淡淡地应着:“嗯,不放心。”
护士长微微一窘:“这里的工作人员挺很尽心,您其实不必太担心的。”
简单问:“简凡最近怎么样?”
护士长说:“还是老样子,因为瘫痪严重,压迫神经,他的呼吸也容易受到影响。为了防止意外,院长已经把刚从德国进口来的新型呼吸机给他换上了。现在一切都很好,你们可以去病房里看看他。”
在护士长的带领下,简单和薛澜肖走进特护病房,简凡身上各式各样的管子已经拔了,看上去没有那么恐怖了,但脸上弄了个透明面罩,还是让人看了心疼。
护理人员把他照顾的不错,虽然不能动,生活不能自理,但是洗过脸,刮过胡子,也换过衣服,整个人看上去很干净。
简单忍住想哭的**,一步一步走过去,伸出手一下一下去模他的脸。这张脸曾经多么鲜活,她甚至还记得他大笑、痛哭、甚至是撒娇时的模样,可现在,他就那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是轻不可闻,唯有看到仪器上亮着的灯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他这个样子,让她忽然就想起小时候和简凡一起养过的那只猫来,也是这样温驯,任人去摆弄它的一身茸毛。它喜欢晒太阳,喜欢抓痒,如果有人在它晒太阳的时候去招惹它,它会毫不客气地窜起来,竖起全身的毛,张牙舞爪地向那人示威警告。
她多希望简凡也可以像那只猫一样,挥起手来把她的手打掉,哪怕是皱皱眉,动动手指,反应一下他的内心情绪也好,可是他就像是一个没有知觉的雕塑躺在那儿。
简单在病房里呆了许久,而薛澜肖就不动声色地站在她的身后,不出声,也不催她,任由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护士长第三次探进头来:“薛总,夫人,时间差不多了。”
“嗯,我知道了。”
简单弯下腰,替简凡盖了盖被子,才慢吞吞地走到薛澜肖的面前,收起一脸的凝重,露出一个极为勉强的微笑说:“我们回去吧,妈在等着呢。”
简凡是她唯一的亲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多宝贝这个弟弟,可就算如此,她还是不愿意在薛澜肖面前表露过多的情绪,哪怕是一丁点儿的软弱,她都不愿意让他看到。
天更黑了,似乎是阴天,加上空气不好,天幕上看不到半颗星星,只是有一层微红色的薄雾笼在天际。
一阵风吹来,院子里的梧桐树叶便沙沙作响。简单站在斑驳陆离的树影下,仰着头去望十七楼的那片灯光。她根本分不清哪一间是简凡的护理室,但只要那片光亮着,她就觉得踏实。
薛澜肖开着车停在她的身边,为了不影响病人休息,他没按喇叭,只是支开两盏前灯,提醒她上车。
简单收回目光,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她没有说话,安静地系好安全带,然后就靠在椅背上,目不移位地盯着后视镜上的葫芦手链发呆。
她不知道简凡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或者是一年、两年,又或者是十年、八年。不得不说,有了薛家的支持,他真的被照顾的很好,用最好的仪器设备治疗,请最好的看护,还配备了专业的按摩师……她真的很难想象,和薛澜肖离婚以后,她能分到的那些钱还够他维持几年?
她这样想着,忽然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似地问:“薛澜肖,如果……如果我们不离婚,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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