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嬷嬷嘴角咧出了一丝冷笑,对林宝钗说道:“这副针叫做钢丝牛毛针,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它细如牛毛,却又硬如钢丝,这针若是狠狠地插在人的脚底,恐怕要比那瓷片插在人的脚底疼上不是一分半毫。既然二小姐要跟奴婢学规矩,便好生的走着,否则的话,奴婢也只好出动这钢丝牛毛针了。”
那林宝钗听完,脸色顿时大变,她人变得噤若寒蝉起来,连声说道:“我走。”说完就推开身边的两个宫女,用力的往前走。
每走一步,那瓷片深深的扎在脚里面,感觉到连心的疼痛。走不了几步,嘭的一声,人就摔倒在地上。她又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走……
如此往复的折腾,不知道走了一共有多少回,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步,只知道她疼得脸色煞白,快要忍不下去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这后宫里头原来真的是郑太后做主的,若是不小心得罪了郑太后,当真可以万劫不复。
这样的好戏从早上一直延续到了中午,中午林宝淑便去用了午膳。林宝钗只觉得疼痛欲死,一口饭也吃不下了。
林宝淑不想让人有所非议,是以就吩咐太医来开了一些药,又特意命太医署去把药给煎了,拿给林宝钗外敷内服。等到她把药喝下去,脚底的伤也涂了药之后,下午荣嬷嬷又让她练起了同样的动作。
她一整天都在这摔倒而又爬起来中不断的挣扎之,如此的往返反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了日落时分,凉风习习,夕阳西下,天边的彩霞就好像是泼了满天空的鲜血一样,看得人心惊胆战。
而林宝钗早就已经爬不起来了,林宝淑就吩咐人将她送回去,这才对着荣嬷嬷一番感谢,又拿了不少的银两和好处给荣嬷嬷。荣嬷嬷得了这些之后,便千恩万谢的走了。
林宝淑狠狠地咬了咬牙齿,缓缓地说道:“林宝钗啊林宝钗,若是你要怪的话,你也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敢得罪太后。”
原来这荣嬷嬷原本就是太后身边的人,一直以来都甚得到太后的喜欢。而且她为人又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是以林宝淑才特意叫她来训练林宝钗。
这样一来可以利用她的狠毒狠狠的折磨一下林宝钗,二来又可以给太后一个交待,总之可谓是一箭双雕。
荣嬷嬷走了之后,林宝淑才面无颜色的对锦屏说道:“我们走吧。”锦屏点了点头,跟在她的后面。
“锦屏,你不觉得我似乎是太过于残忍了吗?”林宝淑忽然问了她一句。
锦屏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很冷漠,然而却是出自内心:“锦屏并不觉得,锦屏只是觉得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听完锦屏这番话,方让林宝淑的心里面稍稍的安慰了一些。
本来她接下来一直可以折磨林宝钗,谁知道到了第二日,那林宝钗就假装生病卧床不起,无论如何也不肯起来见人了。这种情形之下,林宝淑也不好太过于逼她,便是连郑太后也拿她没有法子。
若是郑太后当真要这么做的话,恐怕会引起很多人的猜忌,会认为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她可不想给人留下这个骂名,是以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些日子,这些日子里面林宝淑倒也过得清心寡欲。她原以为赵行封终有一日会来找自己,谁知道他也只不过是偶尔闲来无事的时候才来找她随便说上几句,说完就转身就走。
每天只不过是坐那么一小会儿,好像林宝淑对他而言并不是自己的妻室,而是一个普通的朋友一样,这让林宝淑觉得既安慰又失落。
眼看着太后的寿辰就要到了,阖宫上下都为太后准备了各种各样的礼物。有的人将金银堆积如山,准备献给太后。有的人则寻了遍地的奇珍异宝,期望能讨太后一个欢心。
总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思,每个人都希望可以得到太后的认可和肯定,这也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林宝淑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宫中的人为了讨好太后,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林宝淑也一直在想法子,看看能够想到什么别出心裁的玩艺儿送给太后,想了许久她倒是记起一件事情来。
她记得以前在临安城里面有一个能工巧匠,可以制作各色各样的金银首饰。他制作的金银首饰与别个不同,对于首饰的每一个部分都可谓是用尽了心思,而且手工也甚是精细,虽不至于巧夺天工,却也可以称得上是天下无双。
最主要的是他还会用那失传已久的制作首饰的点翠之术。点翠之术是首饰制作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可以让首饰更加的美艳无双。
点翠之术的“翠”便是翠鸟的羽毛,传说着翠鸟的羽毛必须是由翠鸟身上拔取,才能保证颜色鲜艳华丽,粹与根据部位和工艺的差距,可以呈现出蕉月、湖色、深藏青等不同的色彩。
加上翠鸟羽毛的自然纹理和变换的采光,能使整件作品更加的惊艳。
太后在宫里头见惯了由金银宝石制作成的绚丽华贵的首饰,却很少见到光泽感好,色彩又艳丽,而且永远不褪色,制作工艺极为繁杂的点翠头饰。
倘若可以拿到一件点翠做成的首饰,光泽度好,颜色显亮,配上金光闪闪的凹边,越发衬托出女子乌黑如云的秀发,就好像是幽幽湖水上点点灵动的浮光魅影一般。
想到这些,林宝淑的心里面慢慢的便有了主意,于是她便吩咐锦屏,让她连夜赶路回一趟临安,去临安城里面找到那师傅,向他拿一件凤凰点翠的金钗来,等到太后生辰那日送给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