睨了柳儿一眼,沈正庭将目光放回到了沈月的身上:“既然下个月初十就是你母亲的忌辰,那就另外择一个日子,但你必须马上给我回去把那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给我变回原来的样子,还有别再给我搞出什么事情来!这门亲事既然答应了,那么这婚,必须得结!”
听了这话,沈月的脸上挂起了一抹笑,似是冷笑,似是苦笑,又似是无奈的笑。只听她缓缓说道:“或许爹爹有很多妻子,但月儿却只有一个娘亲。或许爹爹觉得娘亲无关紧要,但月儿却忘不了娘亲是生我养我育我的人。或许爹爹认为月儿忤逆您的意思是不孝,可在月儿心中,却觉得做这一切都值得。爹爹您生月儿的气,您要打要骂,月儿无话可说,可是,娘亲的忌辰月儿不能忘,十年前在娘亲棺椁前月儿所立的誓月儿更不能忘!人在做,天在看,月儿究竟是对是错,是孝是不孝,上天都看在眼里。”
“月儿,”沈月顿了顿,清亮的眸子看向沈正庭,坦然而坚定地直视着对方那因为愤怒而睁大的眼睛:“无愧天地,无愧于心。”
因受了伤的缘故,她说话的声音很微弱,却咬字清晰,声音平稳,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明明是陈述的口吻,却硬是让人从中听出了郑重和不容置疑。
整个大厅,一片鸦雀无声,静得可闻彼此的呼吸声。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不出院落,看起来温顺听话的大小姐年个能平静地说出如此有力而有说服力的话来。
最为震惊的,莫过于沈正庭了,沈月的话语里虽是在向自己表明对亡妻的孝心和此次守孝的决心,可是,他却从她的眼中看出了恨,听出了她话语里的责怪,甚至有些嘲讽的味道。
那只握竹条的手也不知是怎么了,一直在发麻颤抖,之前是因为气愤而发抖,可是现在,却好像,是因为,害怕,和内疚……
沈月看着沈正庭那呆住的表情和脸上复杂难辨的神色,唇畔绽放出了一抹笑,如花绽放,却很快就悄然消逝了。
身上的疼痛渐渐地消退,或许是因为麻木了吧,但是,她却发觉眼皮十分沉重,眼前的事物也变得模糊起来,不一会儿,便被一片黑暗所替代,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地朝一边歪倒。
“小姐!”耳边最后听到的是柳儿的惊呼。
“小姐,小姐……”柳儿扶着沈月倒下来的身体,怕扯动她的伤口不敢摇晃,只是一声一声地唤着沈月,可沈月却怎么也没有醒转过来,只是微蹙着眉头紧抿双唇,一张脸根本没有一点血色。看着这样的沈月,柳儿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竟感到那样的无助。
这个沈府到底是什么地方啊!一个个阴谋算计着小姐,亲生父亲也要将自己的女儿往虎口里推,甚至恨不得要亲手打死小姐!这到底是不是小姐的家啊!
往常,小姐总是微笑着说这个沈府不是她该待的地方,不是她依恋的地方。柳儿总是不相信,觉得小姐说得太过严重,如今想来,真是一点都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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