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符梅随着阿福往岛内走,越过几排大树后,她看到了几栋木造屋子,虽不华美,但很坚固,抬头一瞧,树上也有建小屋,让她看得忘了眨眼。
在阿福的高嚷下,岛内的仆人都出来了,有几个女人是上官凛下属们年迈的娘亲或妻子,在岛上负责炊饭洗衣,还有两个五、六岁的活泼孩子。
岛上还有上官凛从民间重金聘来的苏大夫,以及一个和符梅一样,都是被上官凛从湖里救起的姑娘,叫做洪丽,据说她家的船沉了,只有她获救。
洪丽一见到符梅,就对她很有敌意,故意找起阿福的碴——
“为什么你叫她姑娘,不叫我姑娘?”
“因为梅儿姑娘是王爷的客人呀!”阿福回答得理所当然。
“不都跟我一样是王爷救的,为什么要当她是客人,还待她那么客气……”
“说够了没,马上带梅儿姑娘到你隔壁的房间,帮她打扫!”
严总管威严的出声,洪丽不敢再多说什么,朝符梅使了眼色,要她跟过来。
符梅跟在后面,顺便看了看周围景色,竟然有菜圃,还有饲养牲畜的地方,上官凛的生活比她想像中还要简单朴实。
洪丽在一扇房门前停下,不屑道:“这是你的房间,你自己打扫吧,我可不是你的婢女,还得伺候你,我要伺候的人只有王爷!”她瞪着符梅,又没长得多美,不过是气质好一点,看起来温柔一点……
看出她的心思,符梅不在意她将自己当成情敌,微笑问道:“请问扫把放在哪儿呢?”
“在那间小屋里,有扫把和畚箕……”洪丽顿住,看她那么从容自若,一股气打从心里冒出来。“你,跟我过来!有一堆衣服要洗,厨房也有活要做,你是新来的要帮忙……”她往前走了几步,看符梅不动,催道:“还不过来!”
符梅仍是待在原地,朝她柔美一笑,“洪姑娘,我得替王爷做香包,王爷的头疼比较要紧吧?”
洪丽心有不甘的瞪着她,“别以为你会做香包就很了不起!”搁下话,她跺步跑走。
符梅眼神一沉,她才不想浪费时间在这幼稚的欺凌上。
她看着手上戴着的手镯,思索着报仇的计划。
今天,符梅接到上官凛又犯头疼的消息,她赶忙准备一番,端着盘子踏出房间,朝在外头等候已久的严总管歉然一笑。“抱歉,我还泡了茶,费了点时辰。”
严总管瞥过盘上的香包和盖着盖子的茶杯,问道:“这茶是……”
“是给王爷喝的安神茶,有安定心神、安眠之用,梅儿想,王爷犯头疼,喝上这茶会好睡一点。”她解释道。
“梅儿姑娘,你还真是细心。”严总管夸赞,领着她往前走。“天气一变冷,王爷的头就疼得厉害,我们快到王爷房里吧。”
“岛上不是有大夫吗?”她好奇问道。
“唉,要是看大夫就会好,还用得着烦恼吗?这是王爷打娘胎来的病根,王爷出生时身子就孱弱带病,虽然后来靠着习武强身,病都好了,却也留下头疼的毛病,吃多少苦口的药都无法根治,所以王爷放弃喝药,改试其他法子,但不是成效不大,就是太危险……你就试试用香料吧,有效自是最好的。”
符梅听着严总管的话,有点无法想像上官凛从小虚弱带病的模样。
娘也一样,每次头疼都会躺在床上打滚,但娘又怕药苦,不爱喝药,为了治好娘头疼的毛病,她翻了许多医书,发现可以用药草、香料减缓头疼,她还为此找师傅学,没想到当日所学,今日都派上用场。
为了让她专心做香包,严总管多腾给她一间房,她住在岛上三天了,除了用膳歇息,几乎都是窝在这房里做香包。
调香必须细心,得将香料、药草切细,去除杂质碾成粉,香料和药草的比例也要拿捏好,疗效才能达到最大。
“王爷在房里,你自个儿进去吧。”到了房间前,严总管便先行离去。
符梅踏了进去,见上官凛躺在长榻上,阿福正在一旁伺候,一见到她就像看到了救星。
“梅儿姑娘,你总算来了,快快,交给你了!”阿福迫不及待想换手,王爷一犯头疼,他就成了出气包。
当门一阖上时,符梅立即感受到一股迫人的压力。
她得与他独处。
极力保持冷静,她将盘子放在桌上,温柔含笑道:“王爷,梅儿做好了香包,还泡了安神茶,喝了可以安神,减轻头疼,也好入睡。”
上官凛翻过身看向她,眼神幽黯,正锐利的盯着她。
“要是没效呢?”
没料到他会这么问,符梅竭力不让脸上露出一丝不安,柔声道:“王爷,梅儿又不是大夫,哪有那么厉害能治好头疼,不过,或许王爷闻了心情就会放松,头也就不疼了。”
上官凛眸光变得柔和,她的回答和当年一样,格外让人怀念。
“拿过来。”
她盯了茶杯一眼,先取起盘子上的香包给他。
他接过香包,看到上头绣了个梅字,直直盯着看。
符梅也看到了,有点难为情,她向来习惯在香包绣上名字,没想到竟连给他的都无意中一块绣了。“王爷,梅儿忘了,不该绣上名字的……”
“无妨。”上官凛闭上眼,将香包放在鼻前细细一闻。
是他熟悉的味道。这四年来,他找过许多人来调,但都调不出和她相同的香味,不是药味太重就是香气太浓,只有她调得恰到好处,清新舒心,能让人获得平静……
真有那么好闻吗?符梅有些不相信。
不过看上官凛那闭着眼的投入表情,她决定更加积极,“王爷,我帮你揉揉头好吗?对减轻头疼也很有效的……”
“上来吧。”
见他自长榻上撑身坐起,她连忙月兑下鞋,爬到榻上。
“王爷哪儿疼呢?”
上官凛指了指头部,于是她来到他身后替他揉着穴道。
她除了学调香,也看过医书,知道人的头部有几处穴道,适当的对穴道施力,就能减轻疼痛。
他紧闭着双眼任她轻按,那葱葱柔荑似带有什么法力,让他感到一阵舒麻快意,加上香包的香气在鼻前缠绕着,一刻过后,他的头竟不那么痛了。
“王爷好多了吗?”
他听到她一问,低吟道:“是好多了……”
只是他也发现,这香气虽然好闻,让他觉得舒心,但似乎少了什么,胸口泛起空虚。
他曾经在她香包上感受到的温暖味道,现在,竟不见了……
听他说好多了,符梅悄悄松了口气,瞄了眼搁在桌上的热茶,敛下眸道:“王爷,梅儿还特别调制了安神茶,对头疼、安眠很有用的,喝喝看吧。”
“拿来。”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她全身紧绷的爬下榻,端上热茶给他。
那杯茶里加了玉镯内的黑色丹药,只要他喝下去,就会立即毒发身亡。
上官凛接过杯子,打开盖子,还氤氲着热气,热茶上浮起切碎的香料,闻起来挺香的。
符梅屏息望向他,希冀他能喝下。
但上官凛却没有低头喝的意思,反而下了榻,将茶又搁回桌上。
看他没喝,她有些慌,正打算说服,突然见他转身,一阵天旋地转后,她竟被他压倒在软榻上。
“王爷……”
就算符梅习得再多魅诱男人的技巧,但毕竟没有实行过,现在被一个男人完全压制住,马上泄露出她的青涩稚女敕、从不曾与男人亲密过的事实。
“怕了?你不是说愿意为本王做任何事?你可知,男女之间的销魂,是最足以让人忘却疼痛的……”
上官凛压在她上方,男性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符梅心口发颤,极力掩饰害怕,朝他流露出娇羞的表情,事实上,他强魄的身躯压着她,她不需装,脸就是红的。
“梅儿怎会怕,梅儿只是怕羞……”
“怕羞?”
“梅儿自见到王爷的第一眼时,就对王爷怀有恋慕之心,怎会不羞……”
上官凛将她含羞带怯、情意荡漾的表情望入眼底,直直盯住她问道:“你说你对本王有恋慕之心,要怎么证明?”
听到这问题,符梅脸色僵硬了一瞬,上官凛看到了,不等她反应,他伸出大掌罩在她上。“这儿可以证明吗?可以让我听到你恋慕的心跳声吗?”
下一刻,他五指一拢,用着暧昧的力道搓揉她。
倒抽了口气,男人充满侵犯的碰触让她颤栗。“王爷……别……外头有人,会有人闯进来的……”
她看向桌上的那杯茶,她不能还没对他下毒就失了身,她得想办法阻止他……
“没有我的命令,没人敢进来。”
符梅竭力镇定,“王爷,现在是大白天,不妥当……”
上官凛看到她那柔美眼眸里闪过的反抗,他拉开她的衣服,露出她大片雪肤,以及鲜艳的红色肚兜。
符梅从未被男人如此对待,心口一骇,碰触到空气的肌肤一阵冰凉,更让她僵硬得不能动。
上官凛见到她脖子上的碧绿玉佩,取来一看,“真是别致的玉石啊,还刻了你的名字,但,都不及你美丽……”
他放下玉佩欲低头吻她,符梅张着美眸,知道若再反抗,肯定会让他起疑,她无法可躲、无法可想,她内心充满不甘,羞愧得想死。
上官凛在这时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强忍、她的害怕,甚至是遭他羞辱的恨,但他更困惑,他从没想到她接近他居然是想……
“王爷,我带来了……”阿福拿着一个瓶子闯了进来,看到房里的情景,尴尬的转过身。“打扰了,我马上出去……”
“什么事?”上官凛见他来了,神情不变的起身,符梅赶紧穿妥衣服下榻,阿福来得正是时候,让她得救了。
“我只是想问王爷,头还疼吗?需不需要用蛇毒?”
“蛇毒?”符梅诧异的说。为什么头疼需要蛇毒?
阿福解释道:“王爷为了治头疼,什么法子都试过,还研究过各种毒物,最后发现蛇毒有功效,不过,用蛇毒本身是件危险的事,没有疼得相当厉害是不用的……”
上官凛懂毒?!符梅浑身发寒。
那么,他发现她在茶杯里下毒了吗?
“本王的头疼好了,不需要用蛇毒。”
“太好了,看来梅儿姑娘做的香包真的有效!”阿福欣喜。
“这杯安神茶也不需要喝了。阿福,你最近不是睡不好吗?据说这杯茶有安眠作用,给你喝吧。”
阿福性子大剌剌的,倒也没多想,开心道:“我真的可以喝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符梅瞪大眼,不敢相信上官凛竟要阿福喝下那杯茶,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茶里下毒……
“不要!”符梅没法思考了,看到阿福拿起茶,她伸手想抢,却不小心碰翻了,锵的一声,茶水和香料溅湿一地,无比狼籍。
她下意识想拾起,却突地感觉到手指一阵刺痛,接着很快被上官凛捉起手。
“别碰!”
符梅抬起头,被他那双严厉的眸吓住了。
“梅儿姑娘,你的手在流血,我去拿药箱!”
听到阿福的声音,她回过神想抽回手,“我不要紧……”
“怎会吓成这样?”上官凛凝眉问道。
符梅心一凛,小心觑着他的脸色道:“那杯茶冷了就没效了……”
这种蹩脚的理由他信吗?
“茶杯摔了就摔了,何必去捡?”
他……是指这个,没有其他用意?符梅提着心觑着他。
“血流太多了。”他用袖子包着她的伤口,见还在流血,干脆将她的手指含入嘴里。
“王爷不要……”符梅倒抽了口气,直想抽回手,他这暧昧的小动作,竟远比方才他对她所做的放浪之事还让她羞赧。
上官凛凝视着她,没一点松开的意思。
她心跳如雷,被他含住的部分热得快融化了,她觉得自己快晕了。
终于,他张唇松开她,朝她扬唇道:“看,止血了。”
符梅看到他的笑里带有欣慰,看到自己的手指被他吮得湿漉漉的,没再沁出一滴血,胸口更是跳得厉害。
他是不是在担心她?所以才会凶恶的要她别碰打破的杯子;因为担心她,才会等不及将她的手含入嘴里止血……
她真不敢相信,像他这种冷血无情的人,竟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药来了!”
当阿福提着药箱进来时,刚好看到符梅从王爷手上抽回手,他错过什么了吗?
“不要紧,小伤罢了,梅儿去拿扫把来收拾。”她低着头,落荒而逃。
当符梅的心陷入极大的矛盾、震荡中时,上官凛的心情也是千回百转,盯着关上的房门,久久移不开视线。
“王爷?”
“没事。”他没理会阿福好奇的表情,只是低头检视地上的茶杯碎片和茶水。
那茶里掺有无色无味的毒物,一般人不会察觉,但他师父在生前也有钻研毒,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他,所以他精通百毒,嗅得出寻常人闻不到的味道,一打开那茶杯的盖子,就立即知晓里头有毒。
她居然是为杀他而来的!
为了逼出她的真面目,他故意浪荡的轻薄她,终于看穿了她对他的娇羞逢迎和恋慕,都是为了去除他心防的伪装,是想趁他为她神魂颠倒时,借机下毒。
她慌张摔了茶杯不让阿福喝,更证明她心虚。
但是,为什么?
他不明白,她为何想置他于死地?不明白当年那么温柔,带给他温暖的人,会在今日成为对他下毒的刺客,他更不明白自己明知她心存歹意,竟还担心她的手流血了……
上官凛敛下愈加深沉的眸光。
无妨,他就陪她玩玩吧,他倒要看看,她是为了什么要杀他,而为了杀他,还会使出什么招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