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
“世子,属下看见七皇子骑马带着小姐往七茵湖去了。”陈伯犹豫的走到书桌前,低声道。
正在静心练字的宗政季云正在写一个忍字,那心字还差一点就完成了,却因为陈伯的一句话使他心神不定,那一点竟落在了刀的上面。
陈伯以为他会立即赶去湖边将小姐抢回了,谁知自家主子竟换了一张好纸,继续认真的写起字来。
“属下看小姐面色不太好,只怕不是自愿与七皇子一同去游湖的。”陈伯犹豫着又多说了句,但瞧他家世子,面色依旧冷清疏远,若不是刚刚那一点走漏了他的心思,陈伯只怕也猜不透他此时的想法了。
对面书案前坐着的人仍然没有动静,依旧认真的写着字,待一个完整的忍字写好,只听他幽幽然的道,“陈伯,七茵湖的杏花今年开得可好?”
陈伯闻言,郁闷的表情一转,笑道,“回世子,今年的杏花开的美,占尽春色。不少文人墨客都喜欢在杏花林里吟诗作画呢。”
“嗯。带我去瞧瞧。”宗政季云抬头,目光冷清,看不出神色。
陈伯却是欢喜得很,世子很少出府到人多的地方,今日却……
“是!”陈伯连声应着,来到宗政季云的书案前将轮椅给推了出来。
七茵湖上,眼看着那断剑就要插进白水心的心窝,宗政明涧心一紧,此时后悔死自己点住了她的穴道。
若不是他,她肯定能避开那一剑的。
白水心在打斗一开始便着手自行运功解开穴道,刚刚宗政明涧点春熙的手法她可是记在心里的,如果运用内力将奇经八脉倒置的话,穴道会不会就解开了。
危机关头,白水心孤注一掷,她将所有内力聚集起来,倒置奇经八脉……
那剑离她还有一毫的距离之时,她成功了!
只见她身子往左挪动了三寸,那剑刺下来之时,她一口鲜血也随之喷出。
“心儿!”宗政明涧惊呼一声,将白梦从怀中推了出去,闪身至白水心跟前,一掌就击毙了那瘦男子。
“心儿!”宗政明涧看着她插着的半截利剑,鲜血从伤口渗透出来,浸红了她雪白的衣裳。他的心上似被人生生的插了一剑一样,很疼。但更多的却是心慌,此时,他整颗心都乱了。
她不能死,不能死。不会的,她不会死的!
白梦看着宗政明涧怀中面色苍白的白水心,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她成功了!今后她就是名符其实的白家大小姐了!谁敢同她抢!
疼,好疼!刚刚利剑刺入的时候自觉刺啦一声,并不觉得疼痛,大概是速度太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如今反应过来,那股疼痛使得她额头不断冒出细汗来。
白水心虚弱的抬手,试图推开宗政明涧,却被他按住了手,嘴唇颤抖的道,“别动,别乱动。我带你去找太医!”
他想要去抱她,她却倔强的再次伸手推开了他,造成伤口被扯开,更多的鲜血涌现了出来。
“心儿,我知道是我的不对,你可以怪我。可是现在,你让我带你去就医可好?”宗政明涧几乎哀求道。
那刺目的鲜红正在不断扩大,染红了她大半个胸口的衣裳。
可是倔强的白水心就是不肯,她攀附着船边的栏杆站了起来,一双凤眼警告道,不准靠近我!
她自行冲开了穴道?对了,那一剑似乎偏离了胸口三寸,根本没有击中要害,但若不及时就医,只怕也是死路一条。
宗政明涧忽然发现他似乎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使他再也没有机会入住她心里。她是如此的倔强且骄傲的人。
呵呵,他应该一早就知道的。但当他听闻那样的传言,他的心就慌了!只想着要如何占有她,却忘记了这一点。
他的苦笑显得很无力。
“心儿,让我替你解开哑穴,可好?解开我就走!”宗政明涧哀求道。他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
白水心站住没有动,似乎没有拒绝他的请求。他欢喜的上前一步,指尖轻轻在白水心颈项间一点,“心儿,我送你去医馆,可好?”
宗政明涧之前的霸道早已不见,此时的每一句话,他都问的小心翼翼,生怕激怒她。
“你……走……”白水心强忍着胸口的疼痛,闭了闭眼,丝丝晕眩袭来。她能感觉到她的内力正在丧失,因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她刚刚的孤注一掷吗?还是说她倒置了奇经八脉,如今八脉归位,而她的内力却随着八脉的归位流失了?
“世子,你看那船上之人可是小姐?”陈伯看着船上衣裳被鲜血染红了大半的白衣女子,有些不敢相信她真是白水心。
宗政季云清淡的目光在触及到船上人儿之时忽然变暗,声音略微一紧道,“陈伯,将她带下来,立即回府!”那伤若不治疗及时,只怕她九条命都不够用。
“是。”
宗政明涧心疼的看着眼前人,却在此时拿她一丝办法都没有。
两人正僵持之际,陈伯踏上船头,在宗政明涧诧异的目光中抱走了白水心。
他的目光随着陈伯而去,但见岸上那端坐在轮椅之上的某人,目光随即暗淡了下来。却只是看着,并没有再跟上去。
“世子,小姐晕过去了!”陈伯下了船,几个足尖轻点便来到宗政季云跟前,看着怀中紧闭双眼的白水心,他的心一沉,这伤到底有多重?
“给我看看!”宗政季云那张冰冷的面孔终于出现了丝丝紧张之色,抬手把住了白水心的脉搏,面色一僵,她竟倒置了奇经八脉!
“陈伯,回府!”宗政季云在白水心的胸口处点了点,稍微止住了不断涌出来的鲜血。双手落在木轮上,自己推车前行,他此时有些恨他竟是个半身不遂的人,若不是他至少可以抱着她快些回到府中,替她疗伤。
“世子,得罪了!”杏花林中跳出一抹玄色身影,抱起宗政季云便朝樽亲王府飞身而去。陈伯见状也不敢耽误,抱着白水心跟随其后。
床榻之上,白水心面色苍白,连嘴唇都快淡而无色了。
宗政季云冷静的扒开她胸前的上衣,撕开一条大大的口子,“香玉,准备好止血散。”
“是,世子。”香玉手里拿着个药瓶,紧张的盯着床上奄奄一息的白水心。前几日离开之时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才几日未见,小姐就被人伤成这样了?
宗政季云的手指抚上剑柄,一个用力将残剑给拔了出来,一股鲜血随着残剑的拔出从白水心的胸口喷射出来,直喷洒在他脸上,他神色冷静的伸手将残剑丢入盘子中,又伸手接过香玉递过来的止血散,立即倒在了伤口上。
流动的鲜血似乎被止血散给堵住了,慢慢的不再有鲜血流出,药粉被鲜血浸湿,他又从瓶中倒出不少在伤口上。
“香玉,替她包扎好伤口。”宗政季云转动着木轮,退后一圈,转了过去,背对着床上人,“小心别弄疼她。”
“嗯。”香玉轻声应着。从第一次小姐抱着世子出现在樽亲王府,她就感觉到,世子待她有所不同。她心里欢喜,世子终于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了。每次看见世子孤单的身影,她就莫名的心疼,如今她真的好高兴,真希望小姐能快些看见世子的好,嫁给世子,那样世子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香玉心细的用锦帕擦干净白水心身上的血迹,又用白色的布带从白水心的腋下到肩膀绕了几圈,将带子绑好后,她又至桌前拿起一套干净的亵衣亵裤替白水心换上。
这些都是在世子替小姐疗伤前吩咐准备的,她不得不说世子从未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过,所以她真心的希望白水心能喜欢上她家世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