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周末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汨汨流淌的橡水江心那个狭长的小沙洲上面,空气里充斥着暖融融的温馨。浪客中文网
在这沙洲公园内的一片草坪上,正赏玩着欢乐的一家三口,他们在尽情地享受着温暖的阳光、青翠的草地、可口的美食,还有那从水面飘来的懒洋洋的江风。
“爸爸,你起来跟我玩嘛。”小女孩身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碎花连衣裙,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此时,她正嘟着嘴巴向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的爸爸撒娇。
“让爸爸再睡一会儿嘛,先让你妈妈陪陪你,好不好?”躺着的中年男子眯着眼睛笑容满面,阳光照到身上说不出的舒服,让他劳累了一个礼拜的身体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这个时候,他当然是想多享受一下啦。
小女孩的妈妈正坐在野餐布上一脸笑意地看着这对父女,听到中年人的话,就伸出手揽过了嘟着嘴不高兴的小女孩,一边又从身边的午餐盒里拿出了一只卖相诱人的鸭掌,“莹莹乖,爸爸累了,让他多休息休息好不好?来,给你吃你最喜欢的鸭掌。”
小女孩接过了鸭掌,放在嘴里咬了起来,却还是一脸的不高兴,“你们两个都是坏人,都不陪我玩。”
夫妻俩相视而笑,听到女儿这么说,草地上的中年人自然也就不能再假寐了。他坐了起来,从妻子的怀中抱起女儿,让她稳稳地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哦哦,好高好高。”小女孩欢快地笑了起来,小孩子嘛,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一玩起来就什么都抛到脑袋后面去了。
中年男人驮着女儿在草坪里迈着细碎的步子来来回回地慢跑着,小女孩稳当当地坐在男人的脖子上面,一路上充满了她稚女敕欢快的笑声,就连手里的鸭爪子都忘了要吃了。
男人的妻子也站了起来,在男人的后面追逐着,逗弄着小女。温暖的阳光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三人的欢声笑语让这整个环境都显得是那么的温馨、美满、幸福。
渐渐地,阳光西下,三口人也收拾好了带来的行李,准备回家了。
“莹莹,晚上你想吃什么呀?”男人附子,一手温柔地抚模着小女孩的头发。
“嗯……我想吃肯当劳的汉堡和炸鸡。”小女孩用一根手指按着柔女敕的腮帮子,略略思索了一下。
“肯当劳不好,吃了汉堡和炸鸡,莹莹会变胖的。”
“不嘛,汉堡好好吃的,我就是要吃。”小女孩有些耍赖,又使起了小性子。虽然她人不大,但是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爸爸妈妈对自己的撒娇毫无抵抗力,无论什么事情只要自己稍稍那么一嘟嘴一扭头,他们肯定就会答应下来。
“不好哦,莹莹吃了汉堡就会长胖,长胖了以后爸爸妈妈就不喜欢莹莹了,不喜欢莹莹就不会再做你的爸爸妈妈了哦。”还是当妈的会哄孩子,男人的妻子收到男人那求助的眼神之后想女儿抛出了这么大的孩子最害怕也最有威胁的事情,那就是爸爸妈妈不要自己了。
听到妈妈这么说,小女孩果然有些惊慌,连忙紧紧抱住了牵着自己手的妈妈。
“那好吧……我不吃炸鸡了,你们不许不喜欢我。”
“嗯,莹莹最乖最听话了,”女人笑着弯下腰亲了亲小女孩的脸颊,“那我们去吃牛排好不好?”
“嗯嗯,好,我也要吃牛排。”小女孩忙不迭的点头,除了肯当劳这种快餐以外,小孩子对西餐这种东西也是充满了好奇的。
“怎么样,老公?我们可是好久都没吃过牛排了。”女人温柔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也好,那我们就去吃牛排吧,刚好离这里不远就有一家的。”
“哇哇,太好了,我要一个人吃一块。”小女孩兴奋地手舞足蹈。
“呵呵,好啊,不过你可不许剩下哦,否则就要打咯。”女人牢牢地牵住小女孩的手,她的声音总是那么的柔和,让人如沐春风。
小女孩模了模自己的肚皮,自信地说,“我一定能吃下去的,你们就放心吧,才不会让你们打我呢。”
夫妻两个都被女儿的可爱逗笑了,和睦的家庭,可爱的孩子,有谁能不向往呢?
然而,越是美好的东西,就越是容易破碎,破碎的也越是彻底、越是难以修复。
正当一家三口兴奋地讨论着晚餐的内容的时候,旁边的停车坪上没来由地传来一阵马达的呼啸,紧接着一辆白色的骏马跑车忽地冲了出来。这辆本应从停车坪倒退向另一边的车行道,可是不知为什么,却穿过了隔离的灌木丛,直直地跨上了这头的人行小路。
男人只看见眼前白影闪过,一个重物撞到他的腰间,让他踉跄着退后了几步,坐到在了地上,而身边的妻子和孩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文慧!莹莹!”
男人大声喊叫着妻子和女儿的名字,挣扎着从地面上爬起来,腰间的疼痛让他有些头脑发晕,豆大的汗珠和泪水从他的额头上、眼睛里不自觉地汹涌而出。
“他妈的,”一个大概十七八岁,穿着打扮非常前卫的小男生从驾驶室里钻了出来,一边还用手指撩了撩半长的头发,“还叫我三档起步,你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你。”
男生骂骂咧咧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而此时,在中年男人只有倒在血泊里的两个女人,一大一小,正是他的妻子和女儿。
“文慧!”男人匍匐在妻子的身边,妻子似乎还有些意识,不停地发出痛苦的申吟,鲜血正从她的身子底下溢出到鹅卵石地面,在石头的间隙里形成了一道道流淌着的鲜红色溪流。
“文慧,文慧!”
男人颤抖着轻轻托起女人的肩膀,女人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痛苦地叫出了声。
“孩子……莹莹……我的孩子……”女人紧闭着双眼,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这个关头,一个母亲总会第一个想到自己孩子的安危。
男人用沾满了鲜血的手擦了擦眼睛里的泪水,缓缓放下了妻子,又匍匐着在地上爬行,寻找自己的女儿。
“……知道了,那你尽快找人来处理吧。”打扮前卫的小男生握着手机,语气轻描淡写,“……好的,知道了,那我先打车回去……嗯嗯,你等我吧。”
小男生打着电话,中年男人也找到了自己的女儿,这个前一秒还活蹦乱跳地畅想着美食的可爱小天使,现在正被卡在冰冷的车轮底下,一动不动。
男人轻轻握着女儿的小手,一声接一声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可是这个小仙女的生命早已离开这具孱弱的**了。
“真他妈晦气。”小男生打完了电话,收起手机的同时还啐了一口,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过这支离破碎的一家三口。
男人大吼了一声,猛地从地上窜起,重重地挥起拳头打在了小男生的脸上。小男生摇晃着后退了几步,他的嘴角上流出了一丝血液。
“我靠!”小男生用拇指抿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冲上去对着中年男人的肚子就是一脚,“你他妈的敢打老子?活腻歪了你!”
中年男人在小男生的攻击里连连倒退,他也想反抗,可是腰间的剧痛让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手脚也不听使唤。
“有种你他妈就也打死我。”男人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喉咙深处发出咕噜咕噜的嘶吼声,强烈的悲痛和怒火让他感觉不到**的疼痛,可是他越是想拼命站起身来狠狠地教训眼前这个纨绔子弟,他的手脚就越是不听使唤。
可能是感受到了男人眼中的愤恨和凶狠,小男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现场。
而这中年男人靠在骏马车门上,粗重的喘着气,在他的意识消失之前,他只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正聚集过来,站在距离他们几米开外的地上,指指点点地围观。
“文慧……莹莹……”
再次醒来的时候,男人的眼前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白色天花板,才刚刚挪了一子,腰间就传来一阵痛楚,让他不禁痛苦地叫出了声。
“你醒了?”房门被推开,一个戴着眼镜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躺下别动,你的肝和脾都破裂了,现在需要静养和休息。”
“医生……”男人的声音非常虚弱,“我的妻子和孩子呢?”
“你是说一起送来的那个大人和孩子吧,”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间透露着担忧和关切,“你太太没事,只是有几处骨折,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放心吧。”
“那我女儿呢?!”男人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医生的白大褂,手上的针头被他扯月兑,血线从针孔飚出,但是男人浑然不觉,只是瞪着血红的双眼紧盯着医生。
医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你的女儿……很遗憾,在送到我们这里的时候就已经……”
“别说了……”男人松开了医生的衣服,他早知道就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在他心底里还是抱着一线的希望。而此时,医生的话语破灭了这最后的希望,男人痛苦地捂住了脸,两行清泪混着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红白相间的强烈对比为这幅场景平添了几分凄凉。
“五年了……可是那份记忆还像是就在昨天一样……为什么我越是想要忘记却越是刻骨铭心……”
长石市橡江中心的小沙洲,在沙洲上最高大雄伟的观光塔顶,李国强正枕着双手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放任两行泪水在脸颊上滚落。一边的那只大狗仿佛也察觉到了主人的忧伤,趴在李国强的身边轻轻地用舌头舌忝舐着他脸上那苦涩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