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王府邸建在皇宫西北方,依山伴水,风景甚好,只是离皇宫稍远罢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李嬷嬷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大殿外。
卢青青看到李嬷嬷身后隐隐的一抹绿色的影子,举着手帕假装拭了拭嘴角来挡住唇边的笑意。哼,今天就让你来得去不得!
李嬷嬷眉头紧锁走进大殿,刚福了福身还没开口,就被斜前方扑过来的一陀桃红给吓了一跳。确切的说,那陀桃红是朝她身后扑过去的。
“姐姐,你身子可是大好啦?妹妹昨日在湖心小筑看到姐姐怕打扰了姐姐休息,没有上前行礼,姐姐不要怪罪才是。”卢青青一把握住绿衣女子的手,热情的说道。昨日可以出门瞎逛,今天却称病不来给太后祝寿,就是不说欺君,但一个不孝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李嬷嬷和两位太医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站在萧煌宇身后的团圆浑身颤抖了起来。
“妹妹日日拜佛念经,就盼着姐姐身子能大好。”卢青青把绿衣少女拖到了李嬷嬷的前面,“还是太后娘娘和陛下保佑,今天一念叨姐姐,姐姐就能出门了,咯咯咯咯……”卢青青举着帕子捂着嘴笑了起来。
“卢侧妃,咳咳,那个,这位是王妃身边的婢女。”李嬷嬷轻声说道。
“咯咯咯……什么?”卢青青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笑声戛然而止。
“陛下,太后娘娘,卑职和李嬷嬷去拜见了王妃,王妃病得极重,不宜起身,也不宜出行。”太医正躬身说道。
李嬷嬷微不可见的朝太后点了点头。
“哦?可诊出什么病症?”萧皇问道。
太医正捋了捋白须,思索了一会,回道:“卑职才疏学浅,一直看不出是什么病症,不过砺王妃身体的确是极弱的,恐怕……”恐怕要准备后事了。
萧皇也听出了太医的言下之意,点了点头:“你下去吧,砺王妃身份尊贵,又是有功之人,你们莫要怠慢了,要给王妃细心调养。”
“是。”
“卢侧妃,你可知罪?”萧皇揉了揉眉心,说道。
卢青青傻了半响,这才明白过来,昨日认错人了。昨天她看到这个婢女带着几个小丫头在湖心小筑,随后又看着她们进了王妃的院子,便以为是王妃带着人在湖边散步。谁知道这个绿衣女子只是王妃身边的一个婢女!普通人家的婢女怎么会生成这样,这么会穿戴这么好,普通人家的婢女怎么会养得比一般小姐还要气派,还会大摇大摆的在湖边瞎逛!难道她被算计了?不,不会,根本不会有他人知道今天的计划,可恶!
“卢侧妃!”魏贵妃喝道,“陛下问你话,你竟敢不应!”
“是,是。”卢青青哆哆嗦嗦的跪下,“臣妾知错了……臣,臣妾错认人了……臣妾知错了,请陛下责罚。”
“卢侧妃,你可知你是入了皇家族谱的!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就是皇家的脸面,做事如此莽撞,你让哀家如何放心让你照顾小四!”太后训道,“今儿个你也不要回去了,去哀家殿里的小佛堂跪上两日静静心!”
“是,是,谢谢太后娘娘。”
魏贵妃扶了扶发髻上的镶钻赤金步摇,心里冷冷一笑。去她的殿里跪小佛堂,哼,还不是说给其他人听的,说不定两柱香就会放出来好茶好汤的养着了。
叶亦宣冷眼看完这场闹剧,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又想起那双清冷深幽的眼睛:“真是有意思。”他在皇宫中见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却未曾见过这种女子,他敢肯定,夏太后让她进宫绝不是心血来潮,必然是有后手等着。轻描淡写地破了对手的局,对手却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轻笑一声,甚至没有人会联想她是故意的吧。若非当时阁楼上的惊鸿一瞥,若非那双波澜不惊的眼,他也会相信砺王妃的确已经病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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砺王府。
裴意放下银质的小剪刀满意的点了点头。绿芜站在旁边一阵哆嗦,主子,那可是万金难买的“魏紫”啊!虽然您很屈尊,姿态又很优雅,而且还很用心,可是可怜的花肯定不会感激你的!绿芜已经可以想象萧煌宇回府之后看到自己心爱的牡丹变得像松树盆栽的表情了。
“这个卢侧妃也真是,跟主子连个照面都没有打过,就不知天高地厚的上门来找茬,好不容易断了腿消停了一阵,现在又开始了。”绿芜一脸不忿地说道,“真是个自找麻烦的,就不能关上门自个儿好好过日子么,非得闹出点事儿。”
“只要我还占着这个王妃的位置,她就不会消停。”裴意浑不在意的说道。这世间也只有男人会相信什么妻妾一家欢,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后院的女人会和睦相处相亲相爱。古往今来,这永远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男人的宠爱,自个儿的地位,孩子的嫡庶之分,这一切的一切,都注定了后院的女人,只能是敌人,永远不会是朋友。只要她还是王妃,哪怕不主动去招惹其他的莺莺燕燕,也会有人前仆后继的来往刀口上撞。
一剪刀将自己觉得长得不规范的地方剪下,又诡异地提起壶来浇了点水,裴意这才满意地回身将剪刀递给绿芜。转身用热毛巾擦了擦手,裴意心情颇佳的问道:“他们回府了没。”
“主子,还没呢。”绿芜看着一地的碎花和叶子,只觉得万两黄金就这么“咔嚓咔嚓”的在她眼前消失了。不过是宫里来了几个人而已,主子就把王爷的宝贝茶花给剪了……这是**果的迁怒啊!
“嗯,把花送回去吧。”裴意手捂着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我休息了,不管什么事都不要来吵我。”她重重地咬着“什么事”三个字。
绿芜麻木地点点头,抱着“松树盆栽”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