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映寒微微倾身,黑眸如极品墨玉打磨之后的那样,不透明,深得可怕,漾着若璇看不懂的情绪。
“不准贪杯。”
“好。”
“不准喝醉。”
“好。”
“先吃饭,再喝酒。”
“好。”
若璇欢天喜地的接过风飘雪,猴急的揭开瓶盖,猛得吸了几口酒香。龙映寒起身,眼角和眉梢皆是笑意,出了西厢房。
走到门口目光淡淡的掠过站在一旁的暗夜雪,沉声道:“跟我到书房来。”
暗夜雪依言跟着龙映寒往外走,暗夜雨依旧守在门口,目光望向屋内,若璇正一脸享受在品尝美酒,还时不时赞叹两句。她轻轻松了一口气,还是公子有办法。
梅园,龙映寒和云凤幽所住的院子。
“阿雪,她为何为要住进西厢房?”
龙映寒倚在藤椅上,墨眸微眯,慵懒,不经意间又隐隐透出貂般的锐利。
“手下不知。”
“她在我之后半个时辰才进来,这中间她都和谁说过话,都说了什么?”
龙映寒微一沉吟,又问道。
“公主的侍女说,公主和驸马伉俪情深,有些人最好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痴心妄想。阿雨一怒之下差点动手杀了她,只是姑娘却制止了。姑娘还问了在门口等候我们的待女,公子和公主住在哪里?那名侍女说,你们住在梅园,最南边的院子。然后姑娘就选了西厢房。”
暗夜雪微垂着头,恭敬的答道,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在暗夜阁她还负责情报的收罗,也正因为如此,她若关注某一件事,纵使再小的细节也逃不过她的眼睛。可是连她都没有留意到姑娘在外面站了多久,公子却能准备无误的说出来。这府中怕是没有什么能逃得过公子的眼睛。公子明明知道所有事,却还来问她。是为试探府中人对他的忠心,还是为了试探她对他的忠心?还是有其他的深意?
龙映寒微眯了一下眸,墨眸中闪过一丝轻淡若风的寒光。
“阿雪,你可知你错在哪里?”
暗夜雪一惊,连忙朝龙映寒跪下。
“手下不知,请公子示下。”
龙映寒眸光落在暗夜雪身上,淡淡的一掠而过,却并未让暗夜雪起来。暗夜雪跪在地上,微垂着头,看不到龙映寒脸上的表情,可上方的冷意却是肆意的席卷而来。
“阿雪,你可清楚你的主子是谁?”
暗沉的声音,深浅难测。
“姑娘。”
“这便是你对主子的忠心?将主子的行踪毫无保留的泄露给别人?”
暗夜雪微微一愣,微微抬眸看向龙映寒,只见他依旧维持着进来的姿势,靠在藤椅上,可周身的寒意却又甚了一分。
“公子不是别人,公子和姑娘都是阿雪侍奉的主子。”
龙映寒墨眸微动,站起来,扶起暗夜雪。
“我既将你们给了她,便是要让你们只认她一个主子。以她为尊,即便是我也不能动摇你们对她的忠心。不管在哪里,我要你们以命护她,保她万无一失。不管是谁,公主,或是任何人都不能伤她分毫。纵使是我,亦不能。你可明白?”
暗夜雪一怔,原来公子不是要试探她对他的忠心,而在试探他们对姑娘的忠心。同时也在暗示她,不用顾虑公主,若是伤了姑娘,即使是公主的人,他们亦可除之。
“阿雪明白,定谨记于心!”
“将我的说话原封不动的传给阿逸和阿雨。若有违令者,逐出暗夜阁。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对你们下命令。”
暗夜雪一震,手猝然握紧,泄露了她的紧张。
“是!”
龙映寒的手轻揉了一下眉心,起身摆了摆手道:“既然已经明白,便退下吧!我有些乏了。”
说完,便往内阁走去。
暗夜雪诧异的看着龙映寒往里走,双眸满是疑惑。嘴巴张开又合上,在龙映寒身影就要消失在门口,她心一横,还是开口问道:“公子,晚上宿在这里?”
书房是一分为而的,外阁和内阁,中间只有一张透明的帘子隔开。外阁四面都摆满了书,而内阁较宽大,除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就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小榻。
“有什么问题么?我一直都是宿在这里的。”
龙映寒回过头,脸上亦是满满的疑惑,似在思考暗夜雪问这样的问题是出于何意。
“没问题,没问题。”
暗夜雪边说边退,退出书房,只脸上早已染上一抹喜色。
看到暗夜雪脸上的笑意,听到那出门的脚步越来越急切。龙映寒勾唇一笑,淡如雾的笑容染上眉眼。
她可会迫不急待去告诉璇儿?璇儿,你会在意吗?在意我娶了凤幽?你为什么都不问我呢?
西厢房。
暗夜雪喘着粗气,人未到声先至。
“姑娘,姑娘!”
“嘘!小姐刚睡下。”
小环急匆匆的跑到门口,拉住暗夜雪,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阿雪,何事?”
这边厢若璇已经坐了起来,示意小环让暗夜雪进来。
暗夜雪不似暗夜雨美艳,举手投足中那沉静的气息便自然的散发出来,人淡若菊,另有一番风韵。此时她满脸皆是笑意,竟带着一丝少见的急迫。
她倾身俯在若璇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若璇秋瞳一亮,宛如阳光照耀下的七彩琉璃珠。阿雪说,阿映和公主是分房睡的,而且似是一直分房而睡的。
阿映问她,是否有什么想要问他?他是想要解释么?难道他有什么苦衷?可是他却是真的娶了云凤幽,而云凤幽还怀了他的孩子。
阿映,即使我有千般疑惑,万个问题,问了又如何呢?你是云国的驸马,云凤幽的相公,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你我一起相伴走过的七年,沉睡的这三年,我唯一的愿望便是,终有一天,可以嫁给,做你的妻子。可世事无常,命运难测。算命的曾说我,命犯七煞,克夫克子克父母,只会孤独终老。彼时我不信,不信命,我命由我不由天。现在却是信了,我克死了父皇,失去了你。如今却是怕了,不敢再求,不敢再想。我怕,我问出口之后,连留在你身边的这三年也会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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