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子被吻住了嘴唇的那一刻,禁不住阖上了美眸,由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然,听起来却好像是呻.吟。
男子听到了这声音,大手抚上她的胸口,大约是在左胸的位置,轻轻捏了捏,又揉了揉。
结束了短暂却又情意绵绵的热吻,男子的额头抵在女子的发际,粗重的带着欲.念的喘息喷薄而出,“朕帮你揉了揉胸口,是不是就疼得轻了。丫”
女子未做应答,抿着唇,脸上还带着忧凄,将男子的伤手放到自己膝盖上,把药粉均匀地撒在上面,又用绷带细心地缠好,最后,在手背上轻轻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也正是这个顽皮的蝴蝶结,为两人之间增添了一份活跃的气氛。
“她会好的。”他用伤手将她拥入怀中,努着嘴唇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神色凝重地用下颌摩挲着她的头发。
女子静静地靠在他的胸口,半阖着疲惫的双眸。
他们在梳妆台前亲昵的整个过程都被躺在榻上的紫筠看在了眼里。其实她早就疼醒了,却一直忍着没有出声。当她微微侧头的时候,便从几乎合起的眼缝中看到了他们之间那令人艳羡的一连串举动。
“咯咯”的骨头声响起,又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袭了上来,紫筠只能结结实实地闭上了眼眸,不再去看那令她伤心欲绝的一幕。
终于,神医在凌舜的帮助下接完了断裂的骨头媲。
女子挣月兑龙岳枭的怀抱,跌跌撞撞地来到神医面前,询问医治的情况。神医也读得懂唇语,看完她的唇形,依旧无望地摇头。
“贵妃娘娘的腿骨虽然接上了,却无法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不要说是跑跑跳跳,就算站立都是不太可能的了。现在盼只盼娘娘的腿骨接上养好之后,能够帮助她在躺卧的时候借上力气、自由翻身。只要能做到这一点,这次接骨就算是成功的。在下无能,只可以做到这些。”神医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可见紫筠的伤势真的很严重。
望着神医的满头大汗,青笺知道他真的尽力了。在未来世界都无法保证一定能医好的伤势,医疗设施和医学技术都有限的古代自然更没有保障。
稍顷,神医回去准备药汤,宁儿和翠儿都要留下来照顾自己的主子,翠儿便指派了瑶华殿内最稳重的两个宫婢跟了去。
凌舜刚刚亲历了接骨的惨烈过程,对紫筠的疼惜便又加深了几分。须知,接骨的第一个步骤就是正骨,——要把外面的皮肉割开,找到骨头碎裂的地方,将骨头尽量恢复到原状,而那些已经碎得无法再接回去的骨头渣就要一一清理掉。接着便用了神医专用的接骨药,涂抹在了接好的伤处。随后,便是缝合被隔开的皮肉。最后,又用事先预备好的木片将骨伤处的关节固定好。
每一个步骤都足以令人痛不欲生,而她却一声都没吭。其实他知道她早就醒了,他看到了她那不时松开又不时紧握的拳头。若不是有皇上在场,怕给她惹麻烦,他真的想握住她的手指,给她一点力量;甚至是,把自己的胳膊递到她的嘴边,让她咬着以减轻疼痛。然,他没有立场做任何事,只能默默地怜惜她。
因了内卫司还要去管理,他没办法一直待在瑶华殿相伴,便辞别了皇上,沮丧离开。
在出门之前,青笺拉着他的手臂,对他说了几句唇语。
她说:“请凌侍卫长明日再护送本宫来这里探望姐姐,辛苦了。”
她知道皇上的目光一定会追随着她,因此也就能够看到她的唇语。她只有这么说才能够给凌舜创造再次来瑶华殿的机会,——他是个重情义的男人,必定会对曾经的意中人牵肠挂肚。既如此,她便要成全他,别的做不了,至少可以让他心安。
他明白她的良苦用心,遂微笑点头,“遵旨。”
当他走出殿门之后,女子又回到了榻边。而这时,紫筠已然睁开了双眸。
“皇上……”不知是何缘故,紫筠的嗓音沙沙的。
“紫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伤。”男子顿了顿,脸上忽然布满了意外的神色,“你好像认得朕了……”
紫筠微笑颔首,“臣妾好了。”
只四个字,却充满了凄凉。若是可以选择,她会选择一直痴傻下去、但行动自由,还是选择虽然再也无法直立行走、却能玲珑剔透地活着呢?
“是摔打的冲击力所致吗?”龙岳枭转头看着青笺。
“可能吧。”女子回以模棱两可的答复。不过,在未来世界的艺术作品里确实有描述过这样的事情,主人公之前失忆或者疯癫,脑子受到重击之后竟奇迹般康复,而这种际遇一般都出现在偶像剧里面,而且出镜率相当的高。至于在实际医疗中,虽然偶尔会出现类似的事情,却往往被归结为原本经过相应的治疗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重击只是个契机。
男子得到了答复之后,释然地点点头,又看向紫筠,“既如此,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爱妃不要多想,只消好好养伤便是。不管将来恢复成了什么样子,朕都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不及病榻上的人儿谢恩,便站起身来,拥着女子的肩头,“走吧,让你姐姐好好养病,你跟我回御乾宫去。”
女子不情愿地起身,眼睛却一直落在姐姐身上。
“皇上,能让臣妾单独跟妹妹说几句话吗?”紫筠有气无力地请求道。
男子微微一怔,“当然可以。朕就在居室外等着你们姐妹聊完。”
语毕,大手在女子的肩头揉捏了两下,便离开了居室,去往殿内大厅。
居室房门阖上之后,紫筠才把目光从那个心心念念的背影上挪到了妹妹脸上。
“青笺,你好幸福。”这句话是由衷的,听得出来,里面没有丝毫的怨怼和嫉妒。
女子听闻,心底的愧疚和懊恼又一窝蜂地冲了出来,眼睛里便闪烁着泪光。
“妹妹,以前都是姐姐不好,猪油蒙心,只想做皇后,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其实被小穗子那一声惨叫吓到之后,姐姐似乎开窍了,看清了自己曾经的蠢顿。只不过,却无力克制痴傻的身子,操控不了任何行为。但姐姐对你这段时间的表现都是看在眼里的。你不仅不痛恨姐姐害你哑口,甚至还不辞辛苦地来照顾姐姐,这份亲情比什么都来得珍贵。这一次,姐姐真的顿悟了。”
长篇的叙述令原本就虚弱不堪的紫筠体力透支,她紧紧地握着妹妹的手指,好一刻,才继续开口说话。
“妹妹,尽管六王爷害得我变成了一个废人,但我不恨他,因为我的身子虽然废了,脑子却是清楚的,这样活着,也能活出一番不同的滋味。皇上之前对我固然凉薄,但我变得痴傻之后,他竟然那般封赏,不管是不是冲你的颜面,我都觉得已经够多了。只是,姐姐觉得对不住凌舜,对不住他的那份深情。”
紫筠停了下来,又想到刚刚接骨时凌舜投来的怜惜目光。那一刻,她试想过,若是当初不进宫选妃,而是嫁给将军之子凌舜,或许过得会更加快乐,至少能够得到他一心一意的爱慕。她还记得他曾经对她许诺过,若是她嫁给了他,他们将搬出去单过,让她可以不受公婆的约制,她还可以自行选择什么时候生孩子、生不生孩子、孩子生下来之后取他们两个谁的姓氏。
现在想想,他给的幸福是多么的简单和踏实。只是,她再也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幸福了。她又想,若是没有经历过这些坎坎坷坷,她又怎么会知道那些平凡日子是多么的幸福呢!人啊,总是要历经风霜之后,才能体会到之前的暖阳是多么的美好。
青笺被紫筠的话所感染,由她想到了自己,便觉得自己其实是十分幸运的。虽然哑了喉咙,却还有个男人那般疼惜她,如今又有姐姐这般的深明大义。如此,她的内疚感就更重了。
“姐姐,妹妹对不起你。当初若不是妹妹,姐姐就会承宠,或许现在已经怀上了龙裔;而今,若不是妹妹带着六王爷一同来探望,姐姐也不会遭此大难……”她再也“说”不下去,眼泪扑簌着往下落。
宁儿看懂了主子的唇语,便将这些话翻译给了岑贵妃。
紫筠抬手,轻拭妹妹颊上的泪珠,“一切都是姐姐的命数,妹妹毋须太过挂怀。倒是那个行为不检的六王爷,妹妹要多加提防。”
有奴婢在场,她不方便多说,只能提醒到这里。
青笺频频点头。想到姐姐是为了保护她才被摔断了双腿,眼泪又止不住了。
“罢了罢了,你快些随皇上回宫去吧,明日有空再来看姐姐。以后姐姐不能行动,还盼着你每日来给姐姐解闷儿呢!”这时候的紫筠,才像一个真正的姐姐。这种历经风雨之后真正的成熟和转变,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女子还是哭,扯着姐姐的手,肩膀不停地耸.动着。
“你是叫做宁儿对吧?”紫筠看着宁儿,“快点把你家主子带出去,让她随同皇上回御乾宫去。若是哭坏了身子,皇上该心疼了。”听不出醋意,只有浓浓的关怀。
宁儿向岑贵妃行了个万福礼,将自己主子搀扶着,往门口走。
青笺又回头凝望了两次,让宁儿再三代她承诺以后会日日来看紫筠,这才恋恋不舍地出了门。
然,她一出门,就听到居室内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一直压抑着的紫筠终于爆发,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忧伤和恐惧,恸哭起来。终究是个弱女子,就算再顿悟了曾经的荒谬和不堪,却还是接受不了自己将变为废人的事实。那些安慰别人的话骗不了她自己,哭泣才是发泄的最佳途径。
女子站在门外,听着居室内凄惨的哭声,原本就没有止住的泪水更加肆虐,转身欲再度回去,却被一双手臂结结实实地抱在了怀中。
“让她哭吧,发泄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宽厚低沉的声音由背后响起,令听者心里踏实了许多。
女子的肩膀颤抖着,泪雨倾盆。当她被男子扳着肩膀转过身子的时候,已经看不清楚眼前的景物,满眼都是模糊的水光。
他便低着头,以敦厚的唇吻干了她脸上的泪珠,最后,亲吻上了她那长长的睫毛和有些红肿的眼睛。
末了,又将她拥入怀中,两人一起踱着步子往殿门口走。
大太监和宫婢宁儿早就识趣地走到殿门外去恭候,待到两个主子漫步出了殿门,这才伺候着他们上了之前追随皇上而来的轿辇,起驾御乾宫。
——————
数日后,祭祖仪式便被提上了日程。
大规模的祭祖是五年一次的,上次祭祖的时候,龙岳枭虽然也有参与,但那时候主祭是先皇,他只是跟在父亲身后拜礼。这一次,可是他登基之后第一次主祭,理应受到重视的。
在商议祭祀形式的时候,众大臣集思广益,然后便有朝臣启奏,呈请皇上去虞山祭祖。因为盛传那里是代国始源地,所以,几乎每一任皇帝都会去一次虞山祭祖,以乞求自己在位的时候能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最后,年轻的皇上当即决定,去虞山祭祖。
这个旨意一下,满朝文武反应各不相同,有喜好逢迎拍马的大臣当即称颂皇帝有魄力,为天下黎民谋福祉。自然也有反对之声,理由是此去虞山路途遥远,皇上的安全是要受到极大威胁的,一旦有个什么差池,代国的江山定要动荡不安,而邻国将会大举进犯,到时候几百年的基业将要不保。
恰在此时,六王爷站出来说话。
“各位大臣,代国历代君王在位的时候都会去虞山祭祖,皇兄此行也不算是特例。既然先祖们去祭祀的时候都从未出过任何差池,怎么偏偏就皇兄的安全会受到威胁呢?”他是看着那几个反对人士说的。
随即,便有赞成的人出来随声附和。反对人士本就势单力薄,经对方一顿声势浩大的反驳,他们便偃旗息鼓,不再劝谏。
“够了,朕已经决定了,去虞山祭祀,三日后启程。”龙岳枭不耐烦地打断了朝臣们嘈杂的嚷嚷声。
散了朝,他便直接奔赴瑶华殿。这是这段时日以来必须要做的事情,因为青笺在那里,他要去把她接回到御乾宫。曾经有一日,他忙得不可开交,就没有去接她,结果到了晚膳时间,还是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他派去请她回宫的人被打发了回来,她竟要留在瑶华殿陪紫筠用膳。到底是他亲自出马,才把她弄了回来,却失了用膳的兴致。
经验告诉他,除了他,没人能搬动这个倔强的女子。好吧,他很欣喜于这一点。因为他是个特例,是她无论如何都抗拒不了的一个特例。
然,轿辇来至御花园墙外的时候,却停了下来。
男子刚想责问大太监缘何停轿,这家伙已经自行将头探进了轿帘。
“启禀皇上,雅妃娘娘拦住了轿辇。”李韦无奈地禀报。
“问她有何要事。”男子闭上了眼睛,猜测女人又要耍什么花招。
其实那次“酒醉”事件是他刻意安排的,整个过程他都清醒着,她做出的那些个龌.龊的勾.当,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之所以第二天一早就如了她的愿,将她封做了妃子,最主要是为了让那个倔强的小东西吃味,从而激发小东西的夺爱斗志。加之他一向对苏婉雅来代国的真正目的有些感兴趣,索性将她拉到身边来,也好近距离防范。
稍后,李韦又探进头来,“回禀皇上,娘娘说……”
“说什么?”男子极不耐烦。
“娘娘说,说她之前做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如今她痛定思痛,终于想到了惩罚自己的方法!”
“去问问她想到了什么?”龙岳枭想尽快打发了女人,她那些个偷东模西的小伎俩实在是不入他的眼。
李韦却没有即刻离开,“奴.才斗胆先行问询了。可是娘娘说,要亲自跟皇上请示。”
男子鼓了鼓腮帮,拳头攥得“咯咯”响,随即下了轿辇。但见红衣女人就在一丈远的地方跪着,身后一个婢女都没有。
“你,随朕进御花园走走。”他对低着头的女人说道。
女人听闻,懵然抬头,做出如梦方醒的神情,叩首谢恩之后,径自起身,踉跄了一下脚步,这才碎步赶到皇上身后,跟着进了御花园。
男子在一处藤蔓下坐好,那里早就设置了石桌石凳,是个纳凉的好去处。
但见红衣女人顿了一霎,“扑通”跪在了他的面前。
“请皇上饶恕雅雅当初的幼稚和荒唐……”话未说完,已经开始叩首。
“起来说话吧!”男子做了“平身”的手势,大太监赶忙上前将女人搀扶起。
“皇上,雅雅自知自己犯了大罪,闭门多日,终于醒悟,既然犯错,哪怕皇上不予追究,雅雅也是应该受到惩罚的。终于在今天,被雅雅想到了一个惩罚的办法。”眼泪潸然而下,那叫一个动情,悔过之心溢于言表。
“什么办法?”男子淡泊问道。
“雅雅听说皇上要去虞山祭祀,遂呈请皇上允许雅雅同行,做皇上的粗婢,侍奉皇上起居饮食,以弥补曾经犯下的罪过。”似乎勉强压制住啜泣,看起来真是楚楚动人。
龙岳枭的嘴角向上翘起,片刻又落回。
“雅妃的消息真是灵通得很。朕才在朝上下旨,要去虞山祭祀,才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你就已经跪在路上拦轿了。朕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雅妃仍是处心积虑呢?”一点不吝嘲讽口吻。
“不不!请皇上容雅雅说明。雅雅是无意间听到大臣们谈论此事,才临时想到的这个办法。因了刚好路过园子,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在御花园外迎候皇上。若是雅雅真的居心不良,就不会这么急迫,自然也不能引起皇上的怀疑了……雅雅实在是赎罪之心太重了……”女人委屈地擦着脸上的泪水。
男子沉吟片刻,然后站起。
“朕就允了你的请求。”向来时路前行几步,停下,看着身侧的一株青竹,“不过你最好给朕记住了,若是你再敢做出荒唐的事情来,当心这辈子你都回不来这个皇宫!”
说罢,抬腿就走,根本不管不顾女人在身后叩谢大恩。
出了御花园的门,李韦又小声嘟囔了起来。
“皇上,您让雅妃随同去祭祀,那祸妃娘娘呢?还去吗?”
“你是吃屎长大的吗?”一巴掌拍在了大太监的后脑勺,“青笺当然要去。”
大太监揉着发麻的后脑,脸上满是问号,“可是皇上,您应该知道,祸妃和雅妃之间好像不太和睦……若是她们出宫之后再龃龉起来,那不是会添了许多麻烦?”
“麻烦?你个蠢顿的奴.才!你哪里晓得,越是混乱的局势,便越能看清楚一个人的立场和心思。”大步前行,上了轿辇,不想再跟笨得要命的奴.才说话。
李韦还在消化这些话的时候,轿辇已经走出去了。待到反应过来,他慌忙奔跑着追赶上去。
——————
三日后的早晨,盛大的启程仪式在皇城门口举行。
礼炮、仪仗,清水洒街、黄土铺路,这是自打龙岳枭登基之后第一次如此隆重地举行出行仪式。
因了有皇上的命令,原本应该退避三舍的百姓也被允许同观盛事,遂,大街两旁便站满了人,害得守卫皇城的禁军们不得不提着缨枪和长棍之类的武器,将蜂拥的百姓们压制在规定好的警戒线以外,以防发生***.乱。
送行的队伍虽然声势浩大,但其实跟随皇上去祭祀的人却并不多。除了五十名内卫司的侍卫,就只有祸妃、雅妃和大太监李韦。原本皇上不打算让那么多侍卫跟着,还是那几个一直反对皇上去虞山祭祀的大臣苦苦哀求,才使得不胜其烦的皇上答应多带一些人马。
及至皇城外,送行的人们都止住了脚步。
送行的代表、六王爷龙岳桢率先跪在了皇上面前,预祝皇上祭祖顺利,早日踏上归程。然,虽然是对皇上说的一席话,眼神却始终在青衣女子的身前身后瞟来瞟去。
龙岳枭冲众人扬了扬手,便拥着青衣女子上了超大的明黄色轿辇,而雅妃则独自登上另一乘相对小了许多的艳红色轿辇。
于是,皇城中的百姓便暗中议论,看人家皇上,到底是天子,治得了天下,更是享得了艳色,就连出去祭祖都要享受齐人之福。要命的是那两位妃子,一个清水芙蓉一般超尘月兑俗,一个美艳得令人看了一眼便心生遐想,真真儿是熊掌和鱼兼得呢!
就在祭祖的队伍走得几乎看不到影子之际,一直儒雅得无可挑剔的六王爷就变了脸色。
“诗音,下一次祭祖,我定会是主祭,而你,和我们的儿女,必定是要陪伴左右的!”他在心里默念着,随后,夺过身旁侍卫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奔着皇城外的另一个方向,绝尘而去。
却说出行队伍这边,明黄色轿辇内,女子安静地坐在软塌上,心里惦念着还在病榻上养伤的紫筠。
男子见她忧心忡忡,便躺在她的膝头,递给她一枚掏耳朵的用具,“来,给朕采耳。”
青笺便接过了工具,把头微微垂下,仔细看着他的耳朵,将小巧的工具探入了耳内。很快,他便发出了舒畅的呻.吟,稍后,竟然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她担心一旦轿辇轧到石块什么的产生颠簸,而他恰逢正在采耳,定会伤到他的耳道,遂将采耳工具取出,让他安安稳稳地睡觉。
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她强忍着抚模上去的冲.动。
尽管与这个男人同床共枕了这么久,她却并不完全了解他。若说他冷酷,好多时候他却会流露出恻隐之心;若说他善良,他却会因为自己的霸道意志而不惜伤害任何人。
她不懂,为何此次出行,他不让她带宁儿,反而让苏婉雅同去。宁儿不去也罢,倒是可以留在瑶华殿帮忙照顾姐姐,至少姐姐多了一个说体己话儿的人,也会少了几许烦闷。可为什么要让苏婉雅一起去虞山呢?难道他对她是有情的?还是她又用了媚.惑的手段,对他撒娇或者施展媚术,如此便得尝所望了呢?
繁琐的问题害得她倍感头疼,遂奋力摇头,希望将那些乱糟糟的东西都弄走。结果,却摇醒了才睡着没一会的他。
“小东西,你怎么了?”他睁开惺忪的眼睛,伸出大手,抚模她那皱巴巴的脸颊。
她摇摇头。怎么回答?难道要她问他为何要带上那个女人吗?她才不要做只会吃醋的醋坛子。
“是不是在想朕为何要带上她?”他就好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针见血指出了她的想法。
见逃避不了,她便点点头。
“因为朕喜欢享受齐人之福。”他竟然认真地作此回答。
女子听闻,心里疼了一下,遂冷着脸,试图把他的头从她膝盖上挪下去。
“朕是一国之君,三.宫.六.院实属寻常,难道还不许与两个妃子共处吗?”他离开了她的膝头,身子向上爬行,将她扯倒之后,拥她入怀。
她内心有气,虽然逃月兑不了,但也不予理睬,转而闭上眼睛假寐。
见她已然生气,男子强忍住笑意,把嘴唇埋在了她的耳际,“你与她一同伺候朕,可好?”
这个“伺候”可是有讲究的,用在他现在的语境里,其实就是问她:我们“三劈”可好?
女子听懂了这话,再也掩饰不住忿忿的情绪,遂睁开双眼,从他的怀抱里挣月兑出去,预备往一旁挪动身体。
“你去哪儿?不喜欢跟别人同时伺候朕吗?”又扯着她小巧的玉足,将她拖回到自己身边,“既然不喜欢,那就由你一个人来伺候朕,让朕看看你的技术,好不好?”
说话的当口,已经月兑掉了她的鞋袜,将光洁、白皙的美.足捏在手掌心。
女子的身子打个颤,随即便意图抽回脚丫,结果却适得其反。
————————————
最黑的黑是背叛,最疼的疼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