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你唇畔轻长生 穿过那不知的迷途,才知晓那是荆棘。(二)

作者 : 一念情久

秦玖太了解眼前的这个女人了,她深藏不露的阴冷性格,让她在两年前,被挫伤过。

“这么快就改口了,昨个,你还唤我伯母。”慕宛如双手交叠在膝盖前,凤眼微微地提起,扫过秦玖,声音淡淡,却是讽刺。

“称谓有什么好纠结的,随我喜欢罢了。”她说得轻快,漫不经心,若是没有遇见任默生,那么她是不是还在每一个城市里流连,淡笑轻许一生,得意平生。

遇见了任默生,就得在他这样的大家族之间和眼前的女人明争暗斗,实在不是她秦玖这样不羁的人想要的生活丫。

“多年不见,你倒还是这般放荡不羁,我实在有些不明白,阿宵当年死心塌地,你可以那么无情,那么,阿默呢?你是不是也可以绝情?”

慕宛如冰冷的笑意在唇上绽开,如同一朵开在唇边惊心动魄的罂粟,笑容深恨。

秦玖喝了一口咖啡,眼光穿过那深蓝色的玻璃墙望向外面的车水马流,年轻的女孩子挽着心爱的少年郎笑得明媚,光影疏离间,秦玖突然就笑了起来。

“既然夫人都知道了我是这么一个狠心的女人,那你就直说你的来意吧,我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媲”

她的眼角都有些放肆的飞扬,眼底流连的笑意深深浅浅,如那年阳光明灿下波罗的海那般的湛蓝。

慕宛如微微的侧目,这个女子时隔两年再次遇见,竟然已经是自己的儿子所心爱之人。

她有这样的魔力让男人为她死心塌地,但是,她却也有那个狠心,让爱她的男人生不如死。

当年的慕云宵,那么,现在就轮到任默生了吗?慕宛如眼底精光强盛,敛于美丽的眼波中,阴凉沁人心。

“你放过阿默,你这一套游戏不适合他,你或许不知道,他从前也要死要活地想要娶另一个女人,而你是第二个让他想要娶的女人,你应该感到庆幸。”慕宛如轻轻地斜睨着秦玖,看见她的目光失神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咖啡杯,慕宛如在心底,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是啊,我也觉得我很庆幸,那么,夫人,他的第一个女人,也是被你这般诱哄走的吗?”秦玖有些嘲讽地勾唇,无心地笑了开来。

慕宛如提起任默生的旧爱,无非就是想要利用任默生心里的挚爱是她人,而不是她秦玖,逼走秦玖。她倒是想如她愿了。

慕宛如听他这般说,也不恼,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右手不断地抚模着自己手上那个通体翠绿的翡翠玉石,仿佛有些缅怀。

“不,我并不插手他们的事情,也许事情发生的时候,你还在赫尔辛基,就在你接手这个咖啡馆前,这里的女老板,就是阿默的旧爱。”慕宛如的语气轻柔,却字字如同刀子刺在秦玖的心底,慕宛如是一个很好的谈判高手,她不会直接把她的谈资拿上来,她知道什么才是最能挫伤秦玖的。

“在你接手的时候,咖啡馆已经有两年没有营业了,阿默买下这咖啡馆,只是为了缅怀。”慕宛如许是想到了什么,眼角稍提,笑了笑。

“为一个女人情深如此,也难得了。”秦玖喝着咖啡,只觉得口里苦涩无比,她没有想到,这咖啡馆是任默生的。

记得当时她刚从赫尔辛基回来,看上了这里,找了许久才有人和她签约把咖啡馆租让给她经营。

但是要求是咖啡馆里的一切都不能随意更换,否则合同一切作废。

“是啊,难得,阿默曾经动过想要收回这个咖啡馆的念头,后来他说新来的老板很爱护咖啡馆,所以,他才没有那么做,只是,我却不知道,新来的老板,竟然会是你,秦玖。”

慕宛如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保持着亲和的态度,语气淡得仿佛在谈着今天中午应该吃点什么?

秦玖葱白的手指缠绕在咖啡杯上,心底里的那些谜团一点点地露出了原始的面目。

任默生每一个月的最后一天都要来这里坐上很久,他喝的咖啡从来不加糖,只要店里原先留下来的一个小妹磨,原来那个女孩是最接近他的旧爱,所以,他连这一点的遗留都要贪恋。

就连在床上的时候,他也从来不开灯欢爱,每一次情到浓处,黑暗中他的手指总会冰凉冰凉地抚模上她的脸,细细地描绘。

她的身体突然就冰冷无比,那个时候,他缅怀的,缠绵的,定然是另一个女子的脸,而她,只是一味沉迷的傻瓜。

秘密如同一个厚厚的茧,当你一层层地把它剥开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或许只是一些死尸残骸,但是你却会为此伤痛。

“他们是为什么分开的?”秦玖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中带着困兽的挣扎。

原来很多情感都已经在心底盘踞,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认,等到想要舍弃的时候,才明白,已经触碰到了骨血,弃之疼痛。

“这说起来倒是颇有些难启口,当时那个女孩已经有了身孕,阿默很高兴,回家说要结婚,谁知道第二天,那女孩就跑到了医院,把孩子拿掉了,然后不辞而别。”慕宛如显然也很惋惜,毕竟任默生已经而立之年,任家也就那么一个男丁,自然是希望他开枝散叶的。

秦玖听见自己的心底有一处轰然倒塌,如同是那淬了毒药的利剑一点点地把心脏割开,把属于任默生的那一块,连根拔去。

耳边呼啸而过慕宛如温婉的声色:“当年阿默一蹶不振了快一年,想必是爱得极深了,听说,那女孩昨晚已经回国了,想必阿默去见过她了,虽然我也不希望他们再在一起,但是,也同样不希望你成为我的儿媳妇。”

秦玖的手指一哆嗦,上好的咖啡瓷杯,从她的手里滑落,那可是她最爱的一个咖啡杯了,秦玖看着地上的残害,遗憾不已。

想起顾北微刚刚和她说的那话,想必昨晚,任默生已经见到了那个女子了吧。

为什么,要用欺骗的手段来成全他自己?

彼此躺在各自的身边两年,各怀心事,两个人的心理都藏着秘密,却从来不肯说,借着身体的温度,慰藉彼此的心。

她不怪任默生,昨晚她就心神不宁了许久,原来,是事先感应到了任默生躁动的心,有些可笑了,秦玖勾唇嘲讽。

“夫人果然好手段,这话说得真是让人心如刀绞,如果你直说不希望我染沾他们兄弟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不和任默生结婚,但是现在知道任默生这样的秘密,我就不想放手了。”

秦玖眯着眼睛,如猫一般闪过幽兰的光影,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慌乱,只是一个错觉。

慕宛如淡定自若地喝着咖啡,仿佛她手里的那杯咖啡永远都喝不完似的,她脸上那种淡然疏离,十足自信的脸,让秦玖无地自容,只好逞强。

“不,秦玖,你的个性如此刚烈,或许在你没有决定嫁给阿默的时候阿默背叛你你会不在乎,但是,在你决定嫁给他了,他却背叛了你,你一定是恨了。”

她说得清晰,一点点地把秦玖心里的那一点防堤击碎,慕宛如是了解秦玖的,赫尔辛基四年,她秦玖的任性叛逆,刚烈伤痛。

“他昨晚说是回了任家,怎么可能是去见了那个女人?”秦玖抱着最后的那一点点残留的挣扎,如困兽般,想要得到一点的希望。

慕宛如一下子就笑了起来,那清浅的笑意如同冬日北方那飘飞的雪,洒落在秦玖的心尖上,冰冻了一片。

“秦玖,你这么聪明的女人,为何还是如此不肯接受现实呢,男人的话,十分,只能取三分,他是回过任宅,但是却没有在那过夜。”慕宛如伸手拿过身边的包,秦玖听见她拉开拉链的声音如此刺耳。

我们都习惯自欺欺人,希望那人还是自己的谦谦君子,只会拥自己入怀,但是,到了最后,发现一切都只是一个谎言的时候,伤得最是沉重。

“也许我这个做法不是很厚道,但是,昨晚你来的时候我就笃信,你和阿默不能在一起,当然,我是不希望的,所以,这些照片,我送给你了。”慕宛如涂着丹蔻的手指在她的面前闪动。

秦玖倏然睁大眼睛,摆在她面前的照片上,不是任默生,还有谁?

她的手指竟然颤抖了,抚上照片上那人清华无双的脸的时候,她的心都碎了。

宫廷式酒店的穹顶泛着钻石的光芒,任默生和一个高挑的女子肩并肩地走了进去,自然而然之间流露出来的亲昵,让秦玖红了眼睛。

照片显然是偷~拍来的,角度虽然不是很好,但是却已经足够看清两个人的脸,还有那个女子一脸的笑意,手缠上了任默生的手。

高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一叠叠照片不断地散开,他们一起携手进了房间,秦玖手指颤抖地去翻下一张,眼睛落在上面,心底的某一根弦,瞬间就断了。

照片底下的时间和上一张照片隔了将近一个小时,任默生出来的时候,西装随意地搭在手腕上,白色的衬衫胡乱地解开了几颗纽扣,神态凌乱。

而那个女子踮起脚尖,和他拥吻,任默生虽然没有回应,但是,却也不拒绝,那女子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只穿了一间雪白的浴袍,这样的装扮,一个多小时,这段时间,两个曾经深情过的旧情人能做些什么?

秦玖再不清楚,那她就自欺欺人了,她闭了闭眼睛,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扫过那些照片,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已经回归了平静,似水般,不起波澜。

“秦玖,我不讨厌你,只是不希望你和阿默在一起,你无心驻足,阿默亦是不明朗对你的感情,这样在一起,不合适。”慕宛如脸色柔和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秦玖听错了,说这话的那一刻,她的眼底迅速地闪过一丝的难过。

“你处心积虑地拍了自己儿子的这些照片,就是想要我离开么?”秦玖知道,按照慕宛如的性格,这些照片是不可能造假的,这个女人的心虽然让人捉模不定,但是,却是一个认真的主。

秦玖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可笑,慕宛如多聪明啊,沉默着收集最有力的资料,然后一举便能将秦玖击败。

她输了,秦玖没有那个勇敢的心去原谅任默生,每一颗心都需要扬风破浪的勇气,可惜,她秦玖,最怯懦。

“秦玖,这不是谁离开谁的问题,我只是需要你明白,爱情这东西,是最靠不住的。”

慕宛如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有些凌厉的讽刺,想必是年少的时候也曾这般渴望过,只是后来她学会了放弃。

“秦玖,你是个聪明人,也够狠心,或许你是真的爱上了阿默,可是,你能保证他的心里有你吗?”慕宛如拿起了包,似乎想要离开,桌子上的照片还在那里,秦玖眯着眼睛一一地扫了过去,终究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求之不得。

“如果我说我舍不得离开,那你怎么办?”秦玖终于幽幽地开口,总是舍不得的,慕宛如说她狠心,其实只有她秦玖自己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她每每想起波罗的海,想起慕云宵,不知道难过了多久。

慕宛如刚要起身离开,听见她这样说,重新坐了下来。微眯着凤眼瞧着秦玖,然后低低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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