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很多人叫着“不可以”,惊恐而且慌乱,秦玖睁了睁眼睛,那血有的已经凝固了,在她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血块,不远处的那些人站在那里不敢上前,眼睁睁地看着任淇的刀,划向了秦玖的左手腕。
那手腕本来刚缝针没几天,一刀下去,秦玖只觉得天旋地转间,疼得她全身都在打颤,手腕鲜血淋漓,秦玖的牙龈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纸,明明是春日寒风呼啸,她的额头上却浮起了一层层的冷汗。
那锥心的疼,让她再也忍不住,一声尖啸划破天际,女子声音尾音破了音,嘶哑中,带着男人的疼痛,男人的车才刚还没有停稳,急速刹车,下车,推开人群的时候,就看到了这般情景。
秦玖躺在铁轨上,长发披散开来,在她的身边铺开,水草般,妖异疯狂,那额头上的鲜血还在流,沾染在发上,凝固成血块。
她的外套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剥离了身体,白色的衬衫上,满是血迹,手腕上的鲜血一个劲地往外冒,站得这么远,他都似乎能看见那血管吐出来,吱吱地往外冒着血泡。
想必是极疼,她把身体缱绻起来,不断地颤抖,脸正对着这边,慕云霄似乎可以看见她苍白如纸的脸,脸上汗水不断地冒着,把她小小的一张脸都蒙上了一层的灰。
那一刻,胸腔里肆虐地叫嚣着崩塌,缺了一个口,那冷风就不断地往里面灌,疼得他几乎要伸出手去捂住胸口,才能站直腰。
他曾说过,定会保她一身的安康静好,如今,她濒临死亡,他却不能伸出脚步去抱一下她,很想告诉他,他在这里,不哭。,不知道该是多痛,她才能这般难过。
任淇举着刀疯狂地笑,秦玖的血溅到她的身上,她的脸上,让她的脸更是狰狞可怖,伸出脚狠狠地踩下秦玖的手掌,癫狂无比地冷笑。
眼光触到站在人群里的慕云霄,有一刹那的愣神,但是在看见他把所有的目光都锁定在秦玖的身上的时候,那眼眸里怨恨和恶毒瞬间便不可收拾。
“秦玖,你现在是不是很痛?”她嘴角勾起恶毒的弧度,高跟鞋尖不断地旋转,把秦玖的手指一根根地踩断,听见那骨骼断裂的声音,任淇似乎觉得很是舒坦,满足地狂笑。
秦玖想要把手收回来,却使不上力气,全身的骨头断裂了不少,上天似乎比较眷顾任淇,她倒是完好无缺,也许是她开车的时候,潜意思把伤害转移给别人,让坐在副驾驶上的秦玖,撞击不已媲。
以为那撕心裂肺的痛,秦玖尖叫着翻了一个身,目光就触到了想要上前,却被民警按着的慕云霄,坚毅的男人轮廓在她的眼底有些模糊,她却能看见他红了的眼眶。
只这一眼,身心上的伤痛似乎都得到了缓解,她想要用力地扯开嘴角笑一下,告诉他她不痛,可是,只要稍微地拉扯一下嘴角,便能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
怎么也笑不出来,只能努力地睁着眼睛看着他。
慕云霄看尽秦玖望过来的眼神,只觉得悲戚不已,调转了一下脸,那眼泪就滑过脸颊,按着他的民警都认识这位商业巨子,传说中狠辣冷酷的男人,竟然像个孩子般无助地掉了眼泪。
然后听见他愤恨的声音阴寒无比地响起:“王警官,击毙那个女人。”只是那么一下,他就收敛好了自己的神情,唇际微动,寒冷无比。
被慕云霄叫做王警官的男人稍微地迟疑,现在这样的场景很是复杂,对方毕竟是两个女子,谁都不知道这场闹剧到底是什么情况,没有人敢贸然动手。
“这恐怕有些难,我们还没弄清楚事故,不能擅自动枪。”王警官说起来和慕云霄也是旧交,差不多的年纪,一个是官,一个是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王警官不自然地看了一眼慕云霄,声音也轻了少许:“况且,她可是你的未婚妻。”
慕云霄顿时变得阴寒无比,凝着阴燥的眸光看着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在突突地跳着,alison站在他的身边,都能感觉到他几乎要杀人的愤怒。
“你知道她是谁吗?”慕云霄看着王警官,王警官显然是没有明白这其中的关系,茫然地摇头,他倒是知道,持刀行凶的女人,是他的未婚妻,躺着的那位,他不知道。
慕云霄无比愤怒,手指指着秦玖:“她是我的妻,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就等着给她陪葬。”他推开了站在他面前的警员,脚步有些踉跄地往秦玖的方向走。
王警官惊讶不已,如果说刚才慕云霄要他击毙任淇让他感到吃惊,那么,现在就是震惊了,这两个女人竟然一个是他的未婚妻,一个是他的妻子。
这还真是乱套,可是,看慕云霄的神色,几乎是把躺在地上的女人当成了命,而对任淇却愤恨不已,很显然,他心之所系的,是他的妻。
慕云霄有他狂的资本,现在的海城,能和Q集团鼎力的,原本有个任氏国际,后来任氏国际经过那一场破产危机后,就逐渐不敌了。
现在这个社会,钱才是老大,如果命运慕云霄真的在乎这个女人,要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以慕云霄的势力,弄死他们几个,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吧。
人都是愿意往高处走的,所以,王警官潜意识里,就已经礼让了慕云霄几分。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见了女子凄厉的声音尖锐地回荡。
他看过去,就看见慕云霄站在不远处,想要靠近秦玖,却被任淇给挥刀制止了,任淇就跪在秦玖的身边,把她架在她的脖颈上。
只要任淇一用力,那刀的锋芒就会迅速地划过她的喉咙,割断她的喉管,让她横尸在慕云霄的面前,任淇冷笑地看着慕云霄,他不敢再往前。
“慕云霄,你竟然这么狠心要他们击毙我?很好,既然你这么狠心,就别怪我,我要你为你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任淇阴狠地举到刀,让慕云霄眼睁睁地看着,她把刀,插进了秦玖的锁骨处,那刀锋入骨的声音爱风中撕裂,伴随着任淇尖锐的笑声,秦玖嘶哑的尖叫,还有慕云霄恐慌的喊声。
“不要。”这是慕云霄唯一能说的话,他迈开脚步,却踉跄了几下几乎要跌倒,alison连忙扶住他,他才堪堪站稳,再没有任何事情,比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一点点地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来得痛苦。
秦玖疼得无法思考,这样的切肤之痛,锥心不已,她却努力地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就算是死,她也得睁着眼睛,看这个男人多几眼。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心里一直不是很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果然,是她太幸福了,所以,上天都在嫉妒,这么着急地想要收回那些幸福。
“啊。”撕心裂肺的呼喊划破云霄,秦玖想要大声哭,却哭不出来。任淇把刀子从她的身体里拔出,那鲜血就如柱般喷射而出,把她的身体,重新染成了一片红。
“看见了嘛?慕云霄,这是你害了痛,如果你不这么爱她,我不会这样对她的,你欠我一条命,我要让她还给我。”任淇挥着刀阴历地嘶吼,字字成刀,切割着慕云霄的心。
男人站在旷野里,风从四周猛灌而来,他只觉得自己置身在冰窖之中,四面都是楚歌凄凉,他的宝宝,似乎在他的生命之后。
他哽咽地开口:“你想要怎么样才能放开玖儿?”话还没说完,那眼泪就已经溢出眼眶,男人无力地站在那里,声音都无力。
任淇有些失神,不断地呢喃着:“对啊,我要什么?我究竟要什么?”减至癫狂,似乎是找不到答案,然乎疯狂地笑:“我要你的命,你会给吗?”任淇举着刀对着秦玖的手就要割下去,被慕云霄撕心的吼声震住。
“你别动她,你要我的命是不是?来,把刀对着我,我不反抗。”慕云霄推开了alison,向前走了几步,更加接近任淇,敞开胸膛似乎在迎接她的刀子。
在场的人无不沉默,只听见随警车而来的各家报社的记者不断地按着闪光灯,镁光灯下,是男人眼泪肆意的轮廓,还有那惨烈的场景,随着那现场直播,传遍了整个海城。
只听见偶尔开来的车的车声,看到新闻赶来的各路人马,慕云霄的母亲couki和慕宛如赶来看见这样的情景的时候,几乎要吓晕过去。
“霄儿,不要做傻事,霄儿。”couki队长慕云霄喊,天下的母亲,莫不是一颗爱子如命的心,在这样生死存亡的时刻,想救的,肯定是自己的儿子。
慕云霄听见自己母亲悲痛的呼喊,只是身体僵硬了一下,并没有转身,只是看着秦玖,女子单薄地躺在地上,仿佛已经困极,闭着眼睛,仿佛睡得不安稳,又徐徐地睁开眼睛,看着慕云霄,唇轻动,无声地说着什么话。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慕云霄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她眼底有哀求,希望他不要靠近,那唇形在说:“我不疼。”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的慕云霄,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万箭穿心都不能比喻那一刻的心疼,他怎么能不理会她说呢?她是他的妻,她是他心尖上的人。
“你真的愿意为她死?”任淇颓然地看着不断靠近的慕云霄,声音嘶哑不已,那种空透绝望把她的身心都吞噬得干干净净,让她挫骨扬灰。
慕云霄无声地看着秦玖,毫不犹豫地点头,那眼光柔和得几乎要溢出水,那是眼泪,在不断地打转,他看着秦玖努力地扯开笑颜对他笑,他也看着她,哭着就笑了。
任淇仰头笑了起来,那尖锐的笑声凄楚悲痛,她笑得停不下来,似乎是谁给她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让她笑个不停。
“慕云霄,你竟然把她的命看成最宝贵的东西,那么,我就要夺走你最宝贵的东西,让你感到挫骨扬灰的痛,好记得你曾经做过什么事情。”任淇阴狠无比地把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慕云霄。
男人的脸白如纸张,手脚颤抖着,不敢再向前。
然后又是一片的静默,是谁在低低地哭泣,慕宛如慌乱地伸着手,声音都在微微地哽咽:“淇淇,听我的话,不要这样,快回来,你要想想你爸妈啊。”这个一直端庄稳重的女人,第一次这样慌乱。
任淇可是她的侄女,这样下去,只能两败俱伤,不管对于慕云霄,秦玖,还是任淇,都将是一个灾难。
任淇看着慕宛如凄然一笑,目光在couki的脸上逡巡一遍,绝望地开口:“是你们逼着我走到这一步的,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向着秦玖,我才是任家人,是你们逼我这样做的。”她已经接近崩溃,看着在场所有的人,癫狂地笑,她的父母都在国外,就算她死了,他们大概也不会很伤心,只是不知道怎么的,任淇还是掉了眼泪。
“玖儿,玖儿。”纪如卿拨开人群而来,想奔向秦玖,却被维持秩序的警察拦住,看见满身鲜血的秦玖,顿时无力地跪在地上,声声喊着,直到声音都已经破了音。
“看,你们所有的人,都喜欢这个女人。”任淇挥着刀指着秦玖,那嫉妒和怨恨已经把她的理智都燃烧殆尽,全身都在冰冷地颤抖。
纪如卿慌乱地挥着手,嘶吼不已:“你不要再伤害她了,快放了她。”纪如卿的眼泪流成了河,护在她身边的人不是徐长卿而是史密森,男人扶着她,也是满脸的忧惧。
“放了她,你们想都别想。”任淇戾气萦绕,挥着刀就要往秦玖的身上刺下去,却被从车上下来的那人震住,愣了一下,刀才没有下去。
林风扶着任默生从车上下来,男人身上还穿着病服,因为走得太急,脚步踉跄不已,林风不知道和警察说了什么,那警察允许他们越过警戒线,走到了慕云霄的身边。
任淇的情绪太过于激动,他们谁也不敢靠近,更不可能敢拿着枪对着她了,她一个激动,秦玖这半条命,也许就真的没有了。
风I都带上了那血腥的味道,淅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带着那腥味刺入任默生的鼻翼,林风看着不远处的秦玖,低声和任默生说这她的情景,连他都不不忍心再看了。
任默生的脸色霎时苍白无血,本就白皙的男人,更是有一种绝望的空洞,任淇站在远处,似乎都能感觉到慕云霄和任默生的悲戚。
这两个男人,都爱秦玖如命,任淇似乎有些忘了,任默生,她的堂哥,也三把秦玖当命,如果秦玖死了,他会怎么样?突然就有了恻隐的心。
“淇淇,听哥的话,不要走上绝路。”任默生努力地睁着眼睛,想要借一点的光亮来看清楚那个女子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光景。、
那光芒似乎真的照进了他的心,似乎可以看见,那女子满身鲜血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生命慢慢地在消失,他怎么也抓不住。
任淇似乎苦笑一笑,看了地上的秦玖一眼,拿着刀子轻轻地贴着她的脸,嗓音沙哑不已:“看,秦玖,你真命好,这么多人记挂着你。”似乎游戏悲切,任淇仰起头看着任默生,冷冷地开口。
“就算你救了她,她也不是你的,她是慕云霄的妻,哥,你该醒醒了。”任默生和她,何尝不是同一类人?都是为了这根本就不可能的爱情,苦苦地坚守,不死不罢休。
任默生的脸色更白了几分,都能看见那皮肤下面流动的血液,那毛细血管似乎在下一秒就要爆开,让他恍惚地站不住脚。
他稳了稳情绪,哑然开口:“我一直都醒着,淇淇,是你错了,真的错了,快放下刀,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去再说。”任默生懂得在这关键的地方下手,越是在任淇的面前为秦玖说情,就越会激起她的怨恨。
任淇笑着摇了摇头,看见那警察举起了枪对着她,她放声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就有泪滑了下来:“哥,我已经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人群里一阵阵的沉静,偶尔有女子的抽泣声此起彼伏,雨下得有些大了,慕云霄伸手抹了一把脸,不知道抹去的是雨水,还是眼泪?
任默生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慕云霄的话压了下去,男人眼眶红尽,已经恢复了沉稳,站在风口处,脸色羸弱,几乎都站不住。
“任淇,都是我的错,你放了玖儿,我把命还给你。”慕云霄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胸膛,似乎在害怕下一刻,那心疼就会让他窒息。
听见couki在人群里凄厉地哀叫了几声,昏死在了慕宛如的身上,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心甘情愿地走上绝路呢?不能。
慕云霄就着着细雨回过身来看着瘫软在慕宛如的怀里的母亲,满脸的哀切,他就站在青草上,风把他的风衣衣摆扬了起来,男英俊的脸,仿佛已经隔了几个世纪,模糊不清。
任淇歪着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慕云霄,就是这个男人,让她爱了这短短的一生啊,任淇突然发现,这二十多年来,除了爱慕云霄这件事她如此上心之外,她的人生,一片空虚。
可是,她爱的这个男人却用了小半生的时间去爱了另一个女人,舍弃生命都在所不惜,这还真是一段孽缘,任淇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没有爱上慕云霄,她现在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
一定也是可以幸福的吧,只可惜,她却疯狂地爱上了他,所以,她得为她的爱情,付出一定的代价。
任淇的手指轻轻地拂过秦玖的脸,看着看着就笑了,然后在秦玖的耳边说了什么话,慕云霄看见秦玖动了动,好像有些激动。
任淇站了起来,伸手接着不断地跌落的雨,脸色祥静了许多,看着慕云霄的时候眼神空洞而绝望:“我不要你们的命,我要你们一辈子都生活在恐惧中,没噩梦折磨,不死不休。”
慕云霄眼神凄然,却未能参透她说的话,听她说不杀秦玖,只觉得欣喜若狂。
她伸手拖着秦玖,把她月兑离了轨道,放在了距离轨道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歪着头细心的听着什么,嘴角带笑:“你们听,轰轰隆隆的,火车来了。”
任淇站了起来,看着那灰色的铁轨,清冷地笑,人们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见到那远处巨大的铁箱急速而来,就在他们的注视里,那火车的轰隆声就近了。
逐渐地,越来越近,任淇大笑着走向铁轨,站在那里,看着慕云霄微笑,那一刻,她唇边的笑容妖治极了,如同盛开的黑莲,黑色的绝望。
“慕云霄,秦玖,记住这一刻,你们一辈子,都别想幸福。”女子嘶哑的声音带着狂笑,击打着每一个人的心,人们似乎是知道了她的目的,发出声声惊恐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