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来到开始,温靖就闪到旁边去,静静地看邹怡的表演,“只是第一次出席,难免会出现偏差。韦恩太太您多担待一下。只不过说归说,动手什么的,也太热情了点。温靖,你也是的,韦恩太太在指点你呢,你那是什么表情?”
邹怡咭咭格格,伴随着银铃一样的轻快笑声,非常惹眼。一连串话说下来,周围一些原本正在聊天的人注意力都被这边吸引过来了。
就连在大厅中的程喻文,也隔着人丛,饶有兴致地盯着这边。
原来如此!
温靖心中顿时雪亮。眼看着程喻文漆黑的眼眸似笑非笑,别有深意地看过来,她和韦恩太太两个,一个瑟缩旁边,一个趾高气扬,唯独衬得邹怡言笑晏晏,大方得体。
敢情邹怡是见到韦恩和温靖发生冲突,过来做个便宜好人,彰显自己来了。
“我说呢,难怪温小姐那么懂说话。原来都是邹总你教有方啊。只不过我和温小姐两个聊得好好的,邹总却过来给我们上课,为什么呢?”
邹怡的用心,就连韦恩太太都看了出来,她人虽然粗鲁,脑子却不笨。邹怡见大家都把赞许的目光投向自己,知道目的已经达到。继续和韦恩太太吵,反而会落了下乘,于是摇头说:“什么上课,韦恩太太说得太严重了吧。也罢,温靖,你谢谢韦恩太太,那边的财务总监和策略部负责人,我带你去认识认识。”
邹怡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点头不已。韦恩太太的跋扈,在这个公司里做得时间久的人都很清楚。如今眼见这个弱质纤纤的温靖被韦恩太太为难得鹌鹑似的,而邹怡不光挺身而出为下属解围,而且还说要带下属去结识高层,果然是一位好上司。
温靖心底暗笑,只是配合着邹怡演戏,低眉顺眼地嗯了一声,就跟着邹怡转身向后走。
韦恩太太被她们晾在身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觉得眼前那一袭风流聘婷的袅娜身影十分刺眼,气上心头来也顾不得许多,大叫一声:“等等,你这是在讽刺我吗?!”
然后伸手就向温靖肩膀上搭过去,存心要把温靖的旗袍扯破,让她当众出丑。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就要够着温靖的肩膀了,可韦恩太太忽然眼前一花,温靖不知道怎么就闪到了一边。随即韦恩太太整个身子失去了平衡,她发出一声“啊——”的尖叫,就向前跌过去!
走在前面的邹怡听到身后异响,只来得及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邹怡顿时花容失色,她连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来,就被韦恩太太那足足一百公斤重的身体,像压青蛙一样压倒在地上。
这还不止,这样雷霆万钧的一记泰山压顶下来,连旁边的酒桌都遭了秧。叠成金字塔状的香槟杯子哗啦啦地,水银泻地般倾倒下来,金色的酒液没头没脑地淋了韦恩太太和邹怡一身,而那些脆弱的玻璃杯子,则碎成一地亮晶晶的碎片。
会场上顿时一片哗然!
韦恩太太和邹怡两个卧倒在地上,两个都落汤鸡般,一长一短地申吟着,站不起身来。那些杯子虽然没有在她们身上留下什么大的伤口,那些飞溅的玻璃沫子却在她们的胳膊、前胸、后背、大腿……露在外面的每一寸肌肤上留下无数红印子。恐怕没有十天半月都消不掉。
温靖站在旁边,满脸惊慌:“邹总!韦恩太太!你们还好吧!”她又抬起头来,大眼睛氤氲着水汽,焦急地用流利响亮的英文对看呆了的旁人说:“Please!Do—something!Help—them!(拜托!请帮帮她们,做点儿什么!)”
如果温靖用中文来说,效果肯定没有如今好。旁的男人们听见她响亮的英文,顿时如梦方醒,马上就有人去通知韦恩,更多的人则是发挥绅士风度,上前七手八脚地扶起兀自杀猪般尖叫的韦恩太太和完全吓呆了,哆嗦着颤抖的邹怡。
温靖趁着大家忙乱,赶紧用脚尖擦去韦恩太太裙摆上那原本就不起眼的小小鞋印。
没有任何人发现她这个小小动作,就像刚才没有任何人发现她飞快地踩了韦恩太太裙子一脚一样。
然后她就被人群挤到了外面去。
……
要说这次口角,除了温靖之外,韦恩太太和邹怡真是名符其实的两败俱伤。
韦恩太太倒还罢了,她体格强壮,身体底子也就好。韦恩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元气,可还一副模不着头脑的样子。韦恩早知道自己老婆的毛病,刚才做缩头乌龟,如今见老婆闹出了大事,不高兴地指责起老婆来。韦恩太太瞪着眼睛,用英语大声地反唇相讥:“我才不是故意的!只是一不留神绊倒了而已!你这是对老婆的态度吗!”
夫妻俩平白拌嘴给人看笑话,那边的邹怡却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她那件为了这次晚宴特意提前一个月高价定做的普拉达晚礼服,如今成了一团湿漉漉的破布,可怜地粘在身上,还散发着醉人的香槟味道。而她那精心画就的烈焰红唇烟熏晚宴妆容,已经一塌糊涂,口角一大道唇膏印子,双眼黑黑成了熊猫。
温靖走上前去一脸忧心地问:“邹姐,你还好吧?”
邹怡白了温靖一眼,满脸愤懑。从刚才的情形看,推倒自己的的而且确是韦恩太太,邹怡也没有怀疑到温靖头上去,只是如今见到温靖那光彩照人的模样,对比起自己一身狼狈,邹怡心中的怨恨只多不少。
正想要抢白两句温靖出气,“大家都没事吧?”温和的声音,让邹怡咽回了那几句刻薄话。程喻文走过来到她们二人身边,低头关切地问。
邹怡几乎是马上变了脸色,露出无辜又可怜的模样,嘴角边露出隐忍倔强的微笑:“没事……”
她又几不可闻地说:“我冷。”
肩膀传来一阵温暖,带着淡淡古龙水香味的男士外套,落到邹怡肩膀上。
邹怡心中一阵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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