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清明如水,模样丰神如玉,一点淡漠的疏离倾尽超越世俗的神姿。她像画,画却没有她的灵气;她若是神,神不会有她的天真烂漫;她要是人,人怎么会有她空灵的气质?
她是风景,唯一的风景!在孟苏的眼里。默默地看着,无论看了多久,不会有厌烦的情绪,只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也不愿拔出来。
无关定力,无关一切!孟苏知道,这只是自己的感觉,吞噬了所有理智的感觉。
身后灼人的目光,淹没在凌鸾的俏皮中。她趴在窗栏上,玩着清凉的水,手上微微输入点内力,激起各式各样的水花,在午后的阳光照射下,七彩琉璃飞扬眼前。
凌鸾轻笑,忘了对生人的抗拒和戒备,只是惊奇而开心的笑。水原来可以有颜色、、、、、、
“啊——”突然有条鱼一跃而起,毫无防备的凌鸾一惊,身子不由得向后倒——
孟苏慌神,眼明手快地上前托住她,刚松了一口气,船舫不知什么原因,猝不及防的左右剧烈一晃,来不及反应的两人顺势滚落下了靠着船栏的长椅。
小鸾!
孟苏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抱紧凌鸾,顺着船的颠簸之势翻了一翻,用自己强健的身躯隔在了她和船板之间。虽然长椅不高,摔下去也不怎么疼,可是要是上面压个人就不怎么好受了,或者两人并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愿意让她面临这两种状况。
尘埃落地!凌鸾茫然地眨了眨清澈明眸,感受到隔着纱衣传来的有些冰凉的体温,先是一愣,蓦地心脏砰然狂跳,声音之大,好像全世界就只有这心跳声一样。凌鸾的眼睛越瞪越大,视线里却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见。应该听不见吧?听不到的吧?
最可怕的是,身体突然像是有把火在血液里燃烧起来一般,滚烫滚烫!
眨了眨眼睛,挣扎着试图爬起来,却发现她的身体根本僵硬了,完全动弹不得。
下面,孟苏微微一震,情不自禁地闷哼一声:“嗯、、、、、、”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凌鸾挣扎想起来的时候,虽然动作轻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竟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敏感处。这真是要命!他能感觉得到,身体的某些部位已经情不自禁的起了巨大的变化。
反应好强烈!从来没有过欲求的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强烈的需求吓了一大跳。
孟苏完全不敢动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定力控制住自己?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尴尬的姿势静默很久。周围很安静,安静的两人“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显得格外响亮,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心脏几乎要跳爆了。
就在两人紧张的几乎都要屏息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惊愕的叫喊:“咦?少爷、凌姑娘,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刚才的浪有把船颠的这么厉害吗?你们都摔倒了呀?”
孟苏和凌鸾一听,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猛然回过神来。凌鸾难堪地翻身起来,看看一脸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的张律,又看看正爬起来的孟苏,大窘,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孟苏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挥挥手屏退了仆役,然后看着凌鸾,关切地问:“小鸾,没事吧?”想想自己垫在下面,应该没让她碰到磕到哪儿了才对。
凌鸾面红耳赤,把头低的不能再低,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孟苏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弯捡起船板上的折扇,还有刚才扯动中在凌鸾腰间掉落的一块玉佩。这玉佩雕了一幅山水画,做工精致,一看就是出自名家的上等好玉。
孟苏轻叹:“好漂亮的玉!”
凌鸾牵强地笑了笑,小声道:“这是母亲的家传之物,临行之前交与我的。”
孟苏把它递给她,一脸认真:“那要收好,不要弄坏了才好。”
“嗯。”凌鸾接过玉佩,悄悄瞟他两眼,见他泰然自若,丝毫没有为刚才的事难堪的神色,心里顿时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样松了口气,暗笑自己想多了。
单纯的丫头,你怎么能知道,某人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煎熬,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才行?是怕你难堪!是怕吓到你!可惜你永远不会知道。
凌鸾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作揖道:“多谢孟苏大哥。”
孟苏微挑眉,不悦:“小鸾这样跟我生分?难道只有对萧洋的时候,你才不会这么多礼节吗?”莫名的,他就是不能忍受她对他那么礼多而生疏。
凌鸾一愣,没有想到这会引起他的不快,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是不想与自己有距离,便展颜一笑:“小鸾只是有些不适应,其实孟苏大哥在小鸾的心里和萧洋大哥是一样的,小鸾没有对孟苏大哥生分。”至少此刻不是!
虽然她的话不可信(因为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在用“公子”来称呼他),但是听到她这么解释,孟苏的脸色还是缓了缓。会解释,说明还是有点在乎的,不是吗?
“我也是说说而已。”语气柔和了很多,“不要一直站着,坐下来吧。”
凌鸾听话地坐下,望了眼船外的湖面,突然笑道:“一定是昨天吃掉的鱼,因为不甘心,所以灵魂跑回来附在刚才的鱼身上吓我的。”
孟苏意外地看着她:“小鸾还信这个?”
凌鸾回头看着他,促狭一笑:“如果我信,还敢吃它们吗?”
她忽然而来的俏皮,让孟苏微微一愣。没有冷漠,而是率真的玩笑!——就像对着萧洋时的放松。小鸾,她不排斥他,是这样吗?她已经不排斥他了,是吧?
孟苏惊喜,轻轻唤了一声:“小鸾------”眼中闪过异彩,呆呆凝视着她。
凌鸾没有听到他的低唤,也没有留意到他脸上神情的变化,转过头去倚在船栏上,继续看外面的风景。然而从背后看,她的耳根分明泛红了。
许久,一艘豪华的的游船突兀地出现,挡住了凌鸾的视线。凌鸾眉黛轻凝。
船上的人痴痴地看着她,像是对旁边的几人说又像在自言自语地喃喃:“是海市蜃楼吗?”远远望见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儿?美得如仙如画!
赵彦成身不由己地上前,朝船舫中的人儿拱手作揖:“在下平城城主赵彦成!”
此人三十而立的模样,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彬彬有礼,举手投足间雍容华贵。
凌鸾看着他,没说话。半晌,坐起身,手一抬,隐没在晃悠的柔滑的青色帘子后面。
赵彦成愕然,看看左右,皆是面面相觑,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这姑娘虽倾国倾城的绝色,未免太傲气了吧?连大人都敢不甩?大人不仅是平城的城主,可还是当今淳于皇室的国舅,天下有几人敢不买大人的帐?
孟苏看着突然放下船帘端坐,神色微变的人儿,目光沉静:“小鸾不喜欢外面的人?”
“聒噪。”不带一丝感情的简单的两个字,已经表明了一切。好好的心情都叫破坏了!
孟苏微笑:“那咱们便不让他聒噪就是。”运气于掌中,隔着船舫打将出去,舫下水中顿起暗流汹涌,形成一条水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潜向赵彦成的游船之下。
片刻,凌鸾听得外面一声巨响,掀帘看去,庞大而华丽的游船已经荡然无存,只有波浪滚滚的的水面漂浮着无数破碎的木板,还有狼狈沉浮的十几人。那个叫赵彦成的,似乎还不会凫水,被几个手下托着浮起,拼命喘气,咳出吸入的水,完全失了风采。
凌鸾看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回头看进孟苏宠溺的眼底:“孟苏大哥,可不敢仗着武艺高强,恃强凌弱啊。”话这么说着,眼中的笑却充满了幸灾乐祸。
看着这样的凌鸾,孟苏有些恍惚。这才是真正的她!他隐隐地感觉到。就是萧洋,也许都还没有见识过她的这一面,在她观世音的月兑尘容貌下,其实藏着一颗并不观世音的心!
孟苏惊喜地觉得,跟她的距离不再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似天涯!他们之间正在慢慢靠近。
张律走进来,请指示:“少爷,外面、、、、、、”
孟苏挥手打断他:“走,不管。”既然小鸾不喜欢,管他天皇老子,都不给面子!
“是。”张律退出去。不一会儿,舱外的呼救声渐渐淹没在风声、浪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