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四哥是谢王村出名的调皮鬼;四哥班上有几个留过三四级的女元老,有期负弱小的爱好,而四哥偏不买她们的帐;男老师女模女样,常和女元老讨论女红针织;四哥逃学,父亲真想揍这小子一顿;王老师正式通知家长——谢玉山被学校开除
从我家出发,走两里山路,过一个大沟,再向上走二三里小路,最后越过一个满是坟地的山岭——一个叫碑岭的地方,才到当地唯一的小学——长丰小学。
父亲担心四哥摔到沟里或坎下,对王叔说:“让别人先吃,我去找找玉山!”
王叔请爷爷坐席。爷爷着急,不去。
母亲也无心赴宴,就抱着我,拉上小哥,去卧室和岳婶说话,看芳月。王叔跟进来拉小哥:“大幺儿子,今日儿可有好东西吃呢!”
小哥说:“四哥没回来,我吃不下!”
岳婶说:“真是好伢子!就凭你这份心,玉山也不会出事!”
四哥是谢王村出名的调皮鬼。如果谁家饭桌边沿被刀削得凹凹凸凸,象锯齿,极不雅观的话,那一定是他的杰作。如果谁家鸡上插一支箭,或狗身上有几处伤痕,那也是他的战果。如果谁家果树被砍坏,或房屋板壁上满是刻痕,那还是他在作怪。
四哥出生在1963年,正赶上好时光,即全国人民大兴农业、大搞副业时期,父亲是种地好手,母亲勤劳贤慧,家中有粮吃,有钱花,也有肉食,把四哥喂养得圆圆滚滚、结结实实。
这几年,国家政策一变,农民又没饱饭吃、没暖衣穿了。去年冬天,父亲做新屋时,四哥只穿一条小短裤、一件小背心,嘴上刁一个竹篮,抱住木柱,象壁虎一样爬上爬下,为在房架上面作业的外公送东西,竟不觉寒冷,一时传为美谈。
以前的好生活仅为四哥的一副好身板打下一个好底子,后来营养没跟上,让他难得长高,使他变得矮矮壮壮。
今年,四哥上学启蒙后,没有吸收书本中的文雅气,仍然调皮捣蛋。班上有几个留过三四级的女元老,有期负弱小的爱好,而四哥偏不买她们的帐,对她们的命令从来不服,时常逗来她们的拳头和暴力。他人小力微,打不过她们,就去向老师报告。
学校只有一个老师,姓王,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青年,偏偏说话女声女气,动作女模女样,常常和班上的女元老们讨论女红针织,师生感情亲厚。
一次,四哥竟从王老师抽屉里翻出一双布鞋半成品,当众用民歌里的词儿直嚷嚷:“鞋子我穿起,银子交于你,把给姐儿买茶吃!”
顿时,王老师的脸成了一块红布。他恨四哥调皮,一直讨厌四哥,见四哥来上告,根本不听四哥解释,反而尖声尖气地喝斥四哥。四哥有冤无处诉,真是:黄连树上吊苦胆,哑子梦见娘,有苦说不上。往日事,想一想,越想越心伤!
四哥就逃学。好几天上午他走到大沟,就去捉鱼玩儿,一直玩到天黑,然后直接回家。
今天上午,四哥上学走到大沟,又去捉鱼玩儿,一直玩到下午,才到学校报到。王老师一气之下,宣布开除他。他不敢回家,磨磨蹭蹭走到大沟,又去捉鱼玩儿,直到天暗下来,还不敢回家。
这时,父亲借着皎洁月光,沿着去小学的路,边走边叫唤“玉山”,一直找到大沟,看到水旁一个小小的熟悉身影,才找到四哥。直到这时,四哥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回家。
父亲真想揍这小子一顿,但平时为他操心惯了,就勉强忍住,没动手。
回家途中,父亲接过四哥带的一包午饭——10几个生洋芋果,发现还是原样,就问:“你还没吃中饭?”
四哥这才想起去学校迟了,没来得及在学校食堂把洋芋蒸熟,肚里一直是空的,强烈的饥饿感顿时袭上心头,但他咬咬牙,有气无力地说:“我不饿……”
父亲心里雪亮,到底忍不住怒气,狠狠骂四哥一顿。
父子俩后脚刚进家门,王老师前脚就跟进来。王老师冷静严肃地向父亲说明事情的原委,正式通知家长——谢玉山被学校开除。然后,他打着手电筒,踏着月色,回学校去。
那时,一个老师对一个农村学生,就有这样大的权力,说开除就开除。老师的话就是圣旨,老实的农民家长们从来不知道反抗。
王老师刚出门,父亲就捉住四哥,扒下他的小裤子,用一根竹条子,狠狠向那白生生的女敕抽去。一下,两下,三下。四哥的小火烧火燎地疼,但他硬是忍住已到嗓子眼上的哭声,始终没让眼泪流出来。
一家人听闻这个不幸事件,到底没在芳月“洗三”的喜宴上大嚼海喝,只是象征性地每样吃了点。只有我没心没肺地狠狠吃了一碗王家的蒸鸡蛋羹,涂得小嘴脏兮兮的,并不时在姐姐怀里对芳月傻笑,总算给她的好日子增添不少喜庆色彩。
没有美丽的女孩
就没有人间的七彩
没有心智健全的女孩
就没有未来伟大的母爱
没有健康成长的女孩
就没有人间美好的未来
关爱女孩
就是延续我们美好的存在
10、马老师认为三哥在全班同学面前太不给他面子;直到三哥初中毕业,马老师才得以报复;三哥虽累得半死,也只评得当时4分的最低分,姐姐则更可怜;父亲太老实善良,不知吃过那些人多少闷亏
我开始记事时,印象最深的是远方的大哥常常写信回家。那时,通讯和现在比起来,自然差得远,只有行政机关和邮电局里才有电话,自然不会象如今手机满天飞;也没有电脑,更不用说象如今通过伊妹儿(EMAIL)联系;远隔两地,一般只有通过信件来往。
大哥的来信往往由三哥绣山读,其他人听。不识字的母亲听了,总流下滚烫的思儿泪。
每当这时,我也喜欢凑凑凑热闹,仔细听听,虽然听不懂,但常常下意识地想:“我还没见过面的大哥到底是个么样子呢,竟值得一家人这样牵肠挂肚,连一向沉闷的三哥念着念着,神情竟也变得光彩四射?”
刚满14岁的三哥中考成绩名列班上第一、全公社第三,却再也不能上学读书。自从三哥在长进中小学上初中,马二老师一直当他的班主任。他常常向马老师提问,马老师往往答不上来。有一次,马老师在班会上说:“**教导我们说,‘人民公社好’!”
**,就是当时全中国人民的伟大领袖**。
三哥立刻站起来,问:“老师,既然‘人民公社好’,为么子我们经常连饭都吃不饱?”
马老师答不上。他根本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反正他是堂堂人民教师,每月有国家拔给的生活定量,吃饱不成问题。正因他从不思考这些问题,且一直对“上面”的话言听计从,从不持任何异议,才有幸从数千农民中被“提拔”为光荣的民办教师。其他同学从不向他提这些难题。偏偏三哥要提,而且常常提,不禁令他大为头疼。他一头疼,就很恼火,认为三哥在全班同学面前太不给他面子,于是瞄准三哥是“上中农”出身、似乎根子有些歪、底子有些黑、不如“贫农、雇农”根子正、底子红,就常常不明不白地惩罚三哥,给他小鞋穿,要他多扫地、多砍柴、多干义务劳动,毫无商量余地。
三哥天不怕、地不怕,无所顾忌,看马老师身材瘦小,戴一副高度近视眼镜,就编出一段顺口溜,天天和同学们喊上几遍:
“马二小,四眼泡,
鼻子象个大坟包,
耳朵象俩猪食瓢,
嘴巴鼻眼象个三眼炮。
别人喊他“马老师”,
其实喊的是‘草包’!”
马老师很气愤,但逮不住三哥的碴子,因为三哥鬼精鬼灵,在马老师面前绝对不喊。
直到三哥初中毕业,马老师才得以报复。这时期,初中升高中,都由老师们一起讨论,推荐谁,谁上高中合适?校长提出名单,其中就有仁伢和三哥谢绣山。
早在四年前,我二哥就从地区师范毕业,先在一个高山小学任教,后到长进中小学教初中数学,由于工作出色,去年年仅21岁就被提拔为学校副教导主任。这时,因事关自己亲弟弟,他主动回避了。
先讨论前几个,老师们都无异议。最后讨论三哥,马老师说话了:“虽然该生学习成绩好,但太调皮,出身和品德也不太好啊!”
其他老师正想提出不同看法,就听会议室外有人直嚷嚷:“我被四眼狗刷下来了!”
正是三哥稚气而愤怒的声音。原来,他一直躲在门外偷听,听到这时,很恼火,就嚷开来,以气气马老师这个“四眼泡”,而且将“四眼泡”升级为“四眼狗”。
老师们都很诧异,有的很气愤。校长脸上立时变色。马老师趁机说:“真不象话!这样的品德——竟偷听老师们开会!”
就这样,还是少年的三哥早早结束学业,回家务农,走上姐姐桃山很小就走上的道路,每天跟着大人们,集体下地劳动,风吹日晒,霜打雨淋,晚上回到家,骨头都似乎要散架。
在谢王村,许多人是贫农,在田里干活时光顾和人说话,一天下来,竟和从早累到晚的父亲一样,被评为12分的最高分。三哥绣山呢?因人小,虽累得半死,也只评得当时4分的最低分。
当年,姐姐桃山更可怜,她人太小,又是女伢,有时为社员们看10几个孩子,有时下地,虽然做的事、出的力并不比一些大人少,但也只得大人最低分的半数。
这些都不说,最气人的是,有人竟常说:“谢福钦一家人多,不晓得吃了公家几多便宜呢!”谢福钦,就是我父亲的大名。
其实,因父亲太老实善良,不知吃过那些人多少闷亏。这有我后来专门为他写的一首叙事诗为证:
我树杆一样
坚实的父亲,
是个没有水份的农民,
在土家山寨的坡地里,
模爬滚打了一生;
他正直如竹笛,
走过的路却弯弯曲曲,
但他很开朗,
说说笑笑
一直是他的乐趣;
流下咸咸的汗水,
却唱出甜甜的山歌。
解放前,
父亲曾象
小树一样年青,
为躲避“捉征兵”,
他被我爷爷
送进旧学堂,
做了小学生,
学会看小说,
也学会记帐本。
十六岁那年,
父亲走出学堂,
回到土地,
扛起锄头,
经过操练,
成为
经营庄稼的行家里手,
也学会一些享受——
饮浓茶,
抽叶子烟,
品味人生的苦辣酸甜。
几年后,
旧中国变成新中国;
父亲当了大队出纳员,
白天
弯在炎炎太阳下劳动,
晚上则
趴在昏暗的煤油灯下
为社员们记工分;
有一年,
队里的疯猪跑出栏,
咬烂公家的帐本;
年底,
人们来找父亲要收成,
张口报出天文数字,
与他们
流淌的汗水大不相称;
父亲不说二话,
用几年加倍的血汗,
满足了
人们蒙昧的良心。
有一次,
公社领导看中父亲,
把他编入干部后备军,
通知不是党员的父亲
去开党员会;
父亲豁达地笑笑,说:
“当基层干部,
需要一双铁腿,
天天跑了东家,
又要跑西家;
当基层干部,
还需要一张铁嘴,
能在大会上
说出千言万语;
虽然我腿脚灵便,
但上台做报告,
肯定口拙舌笨,
还是不当干部的好。”
父亲硬是没去开会,
甘愿扎根于
农民的土地,
不靠嘴而靠手活着。
如今,
父亲老了,
头发白了,
满脸沟沟坎坎的沧桑,
送走八十多年岁月,
留下行行艰涩脚印;
他耕种了一生,
也收获了一生,
不仅收获几十茬庄稼,
也收获了
村里第一个大学生。
父亲啊父亲,
虽然您是一个
普通的土家农民,
但您
对人间倾注的热爱,
却让我感念终生!
当时,姐姐和三哥听了那些人名不副实的闲话,想想一家人受的罪,气不过,就常和那些人脸红脖子粗地争吵。那些大人吵不过理直气壮的姐弟俩,怒气冲冲,跑到我母亲面前告黑状。军勇妈就是那些人中最突出的一位,常去说:“伢他大姆妈,你的乖女儿、三儿子不得了,全不把长辈放在眼里哩!”
母亲每天起早模黑,忙了地里的事,又要忙家务,比父亲还劳累,虽明知这些人的筋筋怪怪,却因善良老实而不会辩解,一时说不出什么,就把一腔怒气发泄在儿女身上,常常几巴掌打得女儿、儿子嘴角出血、眼里流泪。
她心里疼,但手上还得打。因为打了,那些人才会露出笑容,才会暂停搬弄是非,才会换得我们全家的一时安宁。
每当这时,只要岳婶看见,她就会以“孩子还小”为由来劝,拉开我姐姐和三哥,并送给军勇妈等人几个白眼,有时还厉言厉色地呵斥他们“缺大德”。
不久,三哥每天除下地干活和吃喝拉撒,就是蒙头大睡,竟由一个活泼玩童,变得和木头一样无声无息,连我这个三四岁的小孩童见了,都直觉心里憋屈得慌。
好在大哥常有信寄回来,让三哥时常变得鲜活一些。
11、大人们的笑声似乎有些不对味儿,我虽是小孩儿,也听出里面调侃的成份极浓,不觉愣了;姐姐接到朱二哥的目光,更是羞得连耳根都红了
这年冬天,大哥河山又寄回一封家书。信上说,他将在腊月间回家探亲。我们一家人喜得无救。尤其是我,简直是望眼欲穿,每日恨不得第二天早上一醒来,就能见到还未见过面的大哥,听他亲口说说山外头的精彩故事。
腊月二十六这天,七峰山上北风阵阵,天气格外寒冷。中午时分,我和芳月正在小哥带领下,在王家门前道场上疯玩,不经意间,一眼瞥见我家门口来一个军人。他20郎当岁,粗壮个子,黑黝黝的方脸堂,穿一身绿军装,红领章、红帽徽点缀在一片绿丛中,很耀眼,象冬天里的三星火苗,似乎能驱走周身寒气,又象五月的石榴花,给人带来夏天的热烈气息。
我呆一呆,赶紧跑回家去。小哥和芳月跟过来。
父亲、母亲正在家,他们喜出望外,赶紧把军人迎进屋内,亲热地叙话。我们三个小人儿跟进屋。
军人拿出一捧水果糖,笑微微地分给我们三个。小哥盯着他看了又看,迟疑又迟疑,终于喊一声:“大哥!”
我和芳月立刻就往军人怀里钻,要“大哥”抱。“大哥”愣一下,然后高兴地抱起我们两个小不点儿,一边膝上放一个,还单独送我一颗真正的红五星,端端正正别在我当时戴着的带檐蓝色仿军帽前面正中,让我过过当军人的干瘾。
后来,我为此专门写了一首诗:
小时候,
我披一身草绿,
挂一把木枪;
当兵的哥哥,
送我一颗红星,
火种一样
燃烧在我额头,
温暖我
对军旅的渴望。
长大了,
我没有成为
最可爱的人,
却在香港
回归的号角声中,
充满热爱地注视
“威武之师
文明之师”
捍卫主权的身影;
这时,
红星虽已
离开我额头,
却深入我内心,
血液一样,
滋润我
对军人的崇敬。
当时,父亲、母亲、姐姐和闻讯而来的爷爷、王叔、岳婶见到这一幕,哈哈大笑。岳婶口中还念念有词:
“喜鹊叫,贵客到,
当兵的哥哥回来了。
快去喊妈和嫂嫂,
哥装烟,姐敬茶,
我在旁边看热闹,
挪出嘴巴把‘大哥’叫!”
大人们的笑声,尤其是岳婶的话似乎有些不对味儿。我虽是小孩儿,也听出里面调侃的成份极浓,不觉愣了,不知怎么回事。母亲见我们不解,就对我们说:“他不是你们大哥,是朱二哥。”
原来,这个军人不是大哥河山,而是大哥的战友。他回家探亲,顺路来谢家捎口信:“谢河山被领导留住,说是商量点事,只能明年回来探亲。”
我们三个小人儿终于明白了,小哥和芳月羞得满面通红,我也感到脸上发烧。我和芳月赶紧从朱二哥身上溜下。朱二哥硬是没留住,嘴里说:“你们就当我是亲哥哥好了!”他一边说,一边拿眼偷瞟姐姐桃山。
姐姐已是大姑娘,紧绷绷的身躯随时弹出青春的芳香。她本就脸色红润,这时接到朱二哥的目光,更是羞得连耳根都红了,顿时面若桃花,娇羞动人。
12、大哥从永茂镇郊区带回一个瘦弱秀气的年青女子,这才是他下定决心放弃锦绣前程的最大动力;爷爷再没有“狗脚板儿”慰劳我们这些小孙孙
第二年正月,大哥河山真的从部队回来。原来,部队领导看他相貌英俊,又上过初中,还会写一手潇洒的毛笔字,也会写象模象样的文章,甚至善于打篮球,就有心提拔他,去年底不让他回乡探亲,就是留他在部队和他正式谈话,没想到谈过几次,他都不改口地说要回家给爷爷养老送终。领导看他态度坚决,干脆批准他转业回地方。
大哥不是一个人回来,还从永茂镇郊区带回一个瘦弱秀气的年青女子。大哥让我们这些弟妹叫她“吉家姐”。原来,吉家姐和大哥是初中同学。自大哥当兵后,他俩一直以通信的方式谈恋爱。鸿雁来来往往,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厚,越来越思念若渴,后来在吉家姐催促下,大哥复员回乡。这才是他下定决心放弃锦绣前程的最大动力。大哥回乡没几天,就被分到大队担任会计兼民兵连长。虽然年近古稀的爷爷身子骨依然硬朗,但大哥不让爷爷再随集体下地劳作。他还买些饼干孝敬爷爷,爷爷却从来不吃,专等小哥、我和芳月去老屋玩儿,就喜滋滋地拿出。这些饼干自然成为我们口中美食。我至今还记得,在这些甜甜的饼干中,象婴孩脚掌的最多。我和芳月称之为“狗脚板儿”,因为我俩常听大人慈祥地叫婴孩“狗狗”。
爷爷看着我们的香甜吃相,笑得很开心,似乎比他自己吃这些人间美味还感到舒服。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久,大哥和吉家姐恋爱成功,没举行什么仪式,就跟爷爷一起住在老屋。从此,爷爷再没有“狗脚板儿”慰劳我们这些小孙孙,因为吉家姐不允许大哥再给爷爷买这些“白费钱”的东西。
没几天,爷爷就宁愿不在家享清福,也要随集体下地劳作,因为呆在家里总看到吉家姐不阴不阳的脸色,老人家反觉下地劳作,和大伙在一起,心里还舒坦些。
大哥也不敢说什么,免得和妻子吵嘴,免得更加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