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我是农民的儿子,觉得王亮把农民和乞丐相提并论,简直是侮辱;据女生们透露,该生“一贯,流氓成性”,喜和她们开些不正当玩笑
王亮不大爱学习,常在课堂上练习书法,但绝不打扰我。有时,他练累,抬头,看我正想轻松轻松,才和我搭话。他看我的字写得漂亮,就常把自己的书法作品拿给我看。我看他越写越好,常常由衷赞扬几句。他很得意,认我是个知音。
我俩都有争论的爱好。王亮是双职工子女,从小娇生惯养,却长得对不起观众,就想方设法证明自己的理论高明,以达心理平衡,于是就有了“按现在改革开放的政策,将来农民都得讨米”的核心论点。我是农民的儿子,觉得王亮把农民和乞丐相提并论,简直是侮辱,就以反方身份,以和党报上相似的堂而皇之的论点,常常驳得王亮张口结舌。然而,几分钟后,王亮却以“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会那样”而荣获胜利。几天后,王亮又会重新和我争论一次,以巩固胜利。
有一天,我突然觉得这样争论下去,实在无益。可是,就在当天,我俩又在宿舍争论,正没个了断,我一眼瞥见方老师从门前经过,心里一动,故意放大音量。王亮指指门外,示意我“小声点”。他是领导党干部的儿子,其论点却“反党反人民”,在方老师心中无异于异端邪说,因此他不敢把自己的“反动观点”公诸老师,只想做“地下争论”。我心中暗笑,不理睬他的小动作,故意继续放开音量争论。他首次不再争取胜利,立刻停止辩论,眼中冒着怒火,一走了之。
从此,他看我就不顺眼,不再和我争论,甚至懒得和我讲话。
不要鼻子不要脸,
全凭老子撑腰杆;
赤条条来赤条条去,
人分尊卑是妄谈。
这天班上开共青团会议,男女团员集中在男生宿舍。班上只有两人不是团员,且都是男生,其中之一就是王亮最要好的朋友——曾勇。我心中纳闷:“王亮这又酸又苦的家伙,竟也是团员——竟是党的先锋队、后备军,真是老天不长眼!”
这次开团会,就是讨论曾勇入团的问题。该生前不久要求进步,向团组织递交了入团申请书。但据女生们透露,该生“一贯,流氓成性”,喜和她们开些不正当玩笑,那笑容没头没脑。
这个会议由团支书高武主持。王亮半真半假地威胁说:“不同意,就揍人!”男生们大都考虑到将和曾勇一起生活两三年,低头不见抬头见,就举手同意。我考虑到曾勇的表现确实不怎样,就毫不迟疑地不举手,加之女生们没有一个举手,而男、女团员刚好相等,因此曾勇获得的“赞成”票未过半数,他要求进步的事告吹。王亮狠狠瞪我几眼——这也太不给他面子。以后,王亮见到我,总把头一歪,露出一副“不屑理你”的尊颜。
自然,曾勇很快就知道了这个他本不该知道的内幕,以后见到我,嘴里讥刺味十足,还阴阴地笑。
人间事
很复杂,
如果坚持真理,
就要付出代价。
那时,
我还很单纯,
还没有
学会圆滑。
其实,
直到现在,
我也没有
熟练地掌握它。
掌握的,
能讨一时之好;
不愿掌握的,
可能亏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