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我看见玉洁拼命为我鼓掌,心中不禁发热,又见芳月、王芙等温柔的目光,心中更是喜悦
晚上7时,天还未黑,同学们已吃过晚饭,收拾整齐,准时来到教室,围坐在一圈课桌后,中间一张讲台,每当主持人上台报完节目退去,表演者就上去占据这个显眼位置,吹、弹、唱。主持人是吉应学和玉洁。吉应学平时喜欢说普通话,今天正好排上用场。玉洁身穿朱红上衣,洁白衬衣,白领子翻在红领子上;是时髦的黑色直筒裤;大方端庄,高贵清丽;在桔红色的白炽灯光中,越发显出她那双神光离合的大眼睛和那红润的皮肤,青春气息显露无遗。她不会说普通话,用的是那种五洲河一样清亮的当地话,但抑扬顿挫,和吉应学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倒还配合得比较默契。
论起来,玉洁是吉应学外甥女。这个舅舅看外甥女这么漂亮,很骄傲,曾几次动员我:“你们正好是天生一对。你应该追她。保证她喜欢你!”
我心中撞鹿,但不露声色,仅笑笑丫。
这时,我看玉洁意气风发,心中更是激动,有一种朦胧爱意在心中悄然生长,打算以后一律用普通话朗读课文。
我上去唱的3个歌都比较成功。虽然这段时间我专心于把成绩赶上去,看同学们紧张排练,一直无动于衷,但这几年,每当回到谢王村,人户稀少,我都用足丹田之气喊几嗓子,居然一改小时那破锣嗓子,唱出很清亮的歌儿。演唱结束,我看见玉洁拼命为我鼓掌,心中不禁发热,又见芳月、王芙等温柔的目光,心中更是喜悦,但我强迫自己尽量用冷漠的目光回敬她们。
你将渴望悉堆眼角,
我用微笑绷紧嘴唇媲;
然后,
我漠然看你,
低头擦身而过。
眼波消尽,
幽香却
盈满我的思绪。
亲爱的朋友啊,
昨夜
我还梦见你——
默默无语,
静静看我,
含情。
然而,
我们的花儿
开得正香,
还末到
飘落的时辰……
这个晚会很平常,平常得只有歌声和曲调,没有舞蹈,没有相声,没有小品,但同学们大都是首次登台演出,首次让别人如此注视自己美好的一面。因此晚会刚刚结束,他们就期待着下一次晚会早日到来。章老师充分肯定这次晚会的成功:“加强了团结,增进了友谊,得到了理解。如果同学们愿意,我们将一而再、再而三地举办这类有益的活动。”
晚会,
晚会,
给人看的一面,
总是最美!
晚会开过不久,期末考试就结束,伍云第一,狄文、芳月、高武、我、李小华、简贵、王芙、华森、王仁分获前第二至十名。前五名之间的总分差距都很微小。简贵仅比李小华少1.5分,气得什么似的。我和芳月都在心里说:“下期一定要跑到最前面!”
伍云和狄文则暗暗说:“宁愿多用风油精刺激大脑,也要保持最前列!”
118、王仁红光满面,喜得又流出一些青鼻涕;王仁快步进来,口里喊着把一碗饭递到华森手里,得意地笑;王仁气极,没吃晚饭
长乐土家族自治县县委、政府下达红头文件:自1986年秋季始,改善全县三所高中学生伙食。同学们无论家在农村,还是城镇户口,均用钱和粮票在学校后勤处购买饭菜票,以便不再吃苞谷饭,而吃由粮食部门专门供应的大米和馒头。
农中同时研究出台配套措施:为进一步改善同学们的伙食,每学期收受每人20元人民币,每周加餐一次,每月保证两次肉食,以打牙祭。
农中当年招收的两个新生班都到县城新建的职中去就读;两年后,农中将全部搬入县城,成为名副其实的“职中”。就是说,现在长美溪中学只剩下高二、高三两个班。因此,高二班刚升为高三班,男生宿舍就化整为零,搬到女生宿舍旁的3个单间,兼作储藏室。苏学武、王木青、吉应学、褚胜等九个男生同住第一间宿舍。李小华、华森、华三吉、伍云、狄文等九个同住第二间宿舍。我、王仁、简贵、陈登科、沐书甜等九个同住第三间宿舍。沐书甜是留级生,19岁,曾参加上届高考,以10几分之差名落孙山。
每到饭时,每个宿舍的同学为一组,每组每顿共用一盆合渣,每次加餐则共用一盆粉条,每次“大餐”则共用一盆肥肉。
这天课外活动,华森来到第三宿舍,和简贵下象棋。王仁在旁观战。一会儿,华森的将军危在旦夕,却没看出能反败为胜的一着。王仁赶紧提醒。华森大喜,依势走之,当即成为优势棋,不禁洋洋得意,对王仁说:“没想到你还懂得蛮多呢。”
王仁红光满面,喜得又流出一些青鼻涕。简贵忿恨,听华森说王仁“懂得蛮多”,当即悟出话外之音,顺势说:“是啊,王仁不但知道走棋,还晓得么样搞×。”王仁这才悟出华森是讥诮他,既赢棋,又转移简贵的忿恨,一举两得。王仁立刻羞愧不已,慌不择路地跑出去,心中恨死华森和简贵。
心中的短
最怕人看,
如果被人拎出,
在阳光下暴晒,
则更加羞惭……
一会儿,课外活动结束。开饭铃响,王仁走进宿舍,见华森和简贵还在大战,遂狠狠横他们几眼,真恨不得把他们当作晚饭嚼碎。
华森想起华三吉不在这里,不见得会为他带饭,就说:“完了,我要去打饭!”
“在女生后面去吃吧。反正我的饭有人带,不急!”这盘棋简贵将胜,哪会放华森走。
突然,华森见王仁正在“叮叮当当”拿碗,就笑说:“喂,王仁,你帮我带饭吧?”央求的语气。
王仁立刻满脸堆笑,连连点头,殷情地问:“班长,在哪儿拿碗?”
“你去找华三吉,他晓得。”
“好、好,这就找他去。你放心吧!”
恨人家,
却巴不得讨好,
象一只
可怜的小狗,
尾巴乱摇……
过一会,王仁快步进来,口里喊:“烫死我了,烫死我了!”把一碗饭递到华森手里,得意地笑。
华森看看他,友好地笑,顺势说:“哦,对了!那边宿舍今日儿归我去端合渣,也请你代劳!送佛送上西,好事做到底!”
“好,好,反正我们的合渣还要等一会才端来。”王仁满脸堆笑,找到华三吉。
华三吉说:“我去吧!”
“班长让我去的,就应该让我去!”王仁硬是抢过菜盘。
真怕闪了
班长大人的腰,
哎呀,
好不容易
才抱到!
一会儿,王仁回来,讨好地对华森说:“班长,我已经给你端去!”
华森边说“谢谢”,边按下一子:“将军!”
简贵脸色一黑,但立刻又笑,调侃:“王仁到底不错,既会下棋,又会搞×,还会搞服务。”
王仁求救地看华森,希望大班长能为他说说话。华森却眼皮一垂,斜眼看简贵,怪笑。简贵会意,也“嘻嘻”怪笑。王仁气极,没吃晚饭,跑到公路上,掉一会子眼泪。
简贵看王仁狼狈逃窜,心中平衡,仿佛不快都已嫁接到王仁身上。嘻嘻!
119、我感到恶心,早不理他;仿佛心灵得到净化
中午加餐,归简贵值日,他去端来半盆热气腾腾的粉条。粉条汤上飘浮一层棕色菜油,味道不怎样,但对同学们来说,却很难得。简贵象以往一样,先满满地盛一勺,趁还没溢出,迅速扑进自己碗里——好在粉条都已细碎,才不致于出事故。然后,他稳稳当当盛一平勺,分给别人。最后仅剩下大半勺。他奸笑,口里说:“哇,对不起,只剩下这么多,大家都看见了,这不能怪我!”说着,把这最后半勺分给我。
我明白,这是简贵故意;以往,他就这么干过几次。但我不想在这些事上和他徒费口舌,因此每次都宽容地笑笑。简贵脸上可就挂不住了,但口中仍在“我不是故意的”,咕咕噪噪。我感到恶心,早不理他,自顾自和王仁说话。王仁想起简贵的种种刻薄,大方地对我说:“你的这么少,我的这么多,我分一些给你吧。”
“谢谢你,但我不要。”
“王仁真是好同志,不但会搞×,还蛮仁慈!”简贵知道王仁在指桑骂槐,心中的**似乎曝光,多丑啊,但他毕竟聪明,立刻反击,“嘻嘻”怪笑几声。
其他同学哄笑。王仁立刻闭口,脸色通红,幸好听得多了,才没落泪。
自己的
短处,
总怕人
捏住……
晚上,想起简贵那副嘴脸,我直想呕吐,自习都没上好。归寝后,我躺着,眺望窗外,突然发现天边一轮皎月刚刚冒出山尖。正说流话的男生们忽然住口,仿佛心灵得到净化。一会儿,简贵首先打破寂静:“哎呀,今日儿是中秋节,怪不得月亮又大又圆。月亮真象我们中午盛粉条的那个瓷盆!”
[红袖添香原创,禁止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