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心情,又觉得前途是很美好的。
人是极富感情的,我除了思这想那的不安宁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想他!我的知己,你怎么样了?一定焦急地盼望我的信了吧?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那个白发的女人(覃)来找我,我不齿于见她,并且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她。又梦到了我过去的家和孩子,最后,看见了我的知己,我们幸福地拥坐在一起。做这样的梦,也许是临睡前想起了这些的原因吧?
当望着冷冷清清的屋子,我又哭了起来,我真软弱。但是,这是一个人正常的感情流露,它的原因是我突然想到了那个不太富裕但一切均有的家,想到只要我的知足和柔顺就会有无穷的满足。然而它失去了,像落日一样,虽然可以再次复得,但终究是过了一晚。这一切究竟是我争强好胜的虚荣心呢,还是我真的有能力,有天赋来追求我所喜欢的文学事业?我挑选上的爱人,他真有那么多优点值得我爱吗?他真的是那么爱我吗?我要说:“是的。”
我爱他除了他的外貌有吸引力以外,还在于他的遭遇值得人同情,当然,他并不是一个强者!也许我被爱的薄雾缠绕着,看不清爱情的真面目,而他在爱的行动中也有那么一些不太高明的地方。但是,他确实是我的知己,他是那么情真意切地爱我,那样热忱地支持我,并且语重心长地告诫我努力,别浪费了光阴。
他不是害怕我离开,而是相信我不会见异思迁,他那真诚的话语还在我耳边回响:“你以后有了成绩,我衷心的为你祝贺,为你骄傲。假如你堕落了,沉湎于追求者的包围,我将万分内疚,因为,我太爱你了。我并不害怕失去你,而是你这样的人不应该堕落。你会出成绩的,你一定会成名的,不管你遇到什么样的事,我将是你的保护人,给予你一切的辩护,支持。你有什么困难,都应该告诉我。”
当时,我只能用热吻来回答他。现在,在无事的时候,我老爱回想它的含义,我认为这是他真正的心里话。检查到他的一言一行,他说到的,也总是做到的,这不光是为了爱,还有我们共同爱好的文学事业。他确实是我的知己,假如为了**,他尽可以去寻找,去欺骗。因为他有一定的条件。然而他没有欺骗我半点,他除了对我有满腔的爱以外,就是希望我用自己的行动走一条属于我这样特定个性的女人应该的路一一事业和爱情都成功!剖析了他以后,我觉得我更爱他,也只有爱他,我才会享受到生活的乐趣和情趣,获得事业的成功。
你听到了吗?我的爱人,吻你!
八五年一月三十日--晴天--
今天的心情又不愉快。一是吴老师来跟我讲作家公司要求办留职停薪手续,要我马上回去办。当然,作为需要,确实应该办。但我不愿意回去,除了来回会花太多的钱以外,还怕引起他们的怀疑。
二是听讲春节期间机关食堂要停火,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去年我就是在难捱的鞭炮声和别人的欢笑声中流着泪渡过新年的,今年这一幕又要重演?虽然吴老师讲春节可以去他家里过,可我又实在是不愿意。每个家庭都有每个家庭的欢乐,外人参与进去不是自己难堪?
三是下午联系业务的人在这里闲聊,谈到人情世故和成名成家时,都是我听到的调子:要成名是极不容易的,要天时,地利,人和三全。特别是女同志,更是艰难,脑子要灵活,要转得过弯。天哪!连他们这些局外人都这样看,这样谈,问题有多么严重!这样的几件事放在我的心上,我觉得压抑,思想格外沉闷。
我又开始思念我的孩子,又有一个思想在盟发:何苦呢,当一个普通人,好好地生活,教育孩子成人不更好吗?!但是我又极不愿意在家乡那个地方,在那个人人议论的天地里我是不宜生活的。我想,假如伊清能尽快地离休后到来,或是在这里,或是在他的家乡,我都能很好地带着孩子同他生活的。
说到孩子,今天就看见一个青年妇女牵着一个男孩,他头戴巴毛色绒线鸭舌帽,身穿橘黄色绒条衣,天蓝色的棉衣领子翻在外面,蓝色裤子,脚上一双黄色皮鞋。这小家伙长得很胖,圆脸,晶亮的眼睛,小鼻子,小嘴,白女敕的腮帮上有两块红斑,那是因为天气冷生的冻疮。他和我儿子的年龄相差不了多少。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我想,只要和伊清在一起,只要孩子在我的身边,只要我们扎扎实实地生活,也能体验到生活的乐趣和幸福,也才能静下心来从事其他的工作,我想的不会错吧?
八五年一月三十一日--晴天--
这一个月就这样过完了,算算时间,我到这里有一个月了,只是回去了十多天,这一个月虽然没有正式工作,但也有不少的收获,首先是在这个新团体中认识了很多人,他们各有个性,各具特色,来自各个单位:有作家,编辑,工人,也有商人和农民。来到这里后,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和决心,就是把公司搞好,搞活,真正做到国家得大头,集体得中头,个人得小头,而有益于自己尽快地富起来。
在这个为数不多的人群中,却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当然,我们的贾老师除外,因为他本来就是作家。外表不怎么喜欢言谈的老张也爱好写作,听他今天讲的一番话后(讲他那天去买房子的经过),写下来简直就是一篇很好的散文或者议论文,看来他的文学造诣是很深的,听说他已经发表了几篇作品。
今天,我觉得很高兴,我有了一位新朋友一一贾老师的女儿小幼春。她是一个聪明,好学,热情,善良的姑娘,心眼可好啦,对人礼貌又周到,她的爸爸是作家,公司的总经理,父女俩对人都和蔼可亲。看来贾老师的教育是很有方的,而且知识给人以良好的美德和修养。
下午,我和幼春去逛大街和商店,来了这么久,我从来没有走到那么热闹的街上去。商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处处使人应接不暇,我也买了一些廉价的化妆品,到不是企图把自己打扮得怎样美;不过,在这样的城市里生活也应该注意自己,我又买了一只白色的人造革小包,挺好看的,才五块钱。我看到了一个来买包的妇女,她个子中等,年龄大约有二十七八左右,头戴一顶浅黄色绒帽,额前露出一排略带弯曲的刘海;身穿浅黄色绒毛大衣,黑色毛料裤,脚上是一双黑色毛皮鞋,右手的无名指上戴了一只很大的金戒指。她选了一个棕色的小皮包,八十六元。
人是不能比的,我买了这样的一点东西,都要从生活里面紧一点才行。而人家呢,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买了。而且看看人家穿的,戴的,我怎么能比?什么时候才能达到人家那样的经济条件?当然,我不是羡慕她,只是在心里做了一个比较而已。我明白,要想过上别人那样的生活,还是要靠自己努力才行;待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以后,我也许会有成绩?即使没有成绩,我追求的目标也是不会变的。
八五年二月一日--晴天--
早晨,晴朗的天空挂着几抹灰色的云彩,像水水墨画,一看就知道今天是一个好天气。果然,整整一天,太阳都很温和是笑着,把它那暖暖的光芒撒向大地。冬天的阳光是这样的珍贵,人们除了忙着洗被子,床单外,还把棉絮抱到太阳下面来晒着,这样更有利于健康。
下午,我洗了头,到公司办公室去。公司领导决定就当前的问题开会,一是决定介绍信,合同,发票等问题的认领责任,二是贷款问题,三是公司里来的人的手续问题,四是出纳的人选问题。牵涉到我的就是手续问题,我做事不干脆,没有办留职停薪手续,又因为是外地人,在这里不太使人相信,心里真不是滋味。
我也不能怨哪一个人,因为这也是被人了解的过程。他们必然不相信,不了解和怀疑一个外地来的年轻女人:你应该有家,有孩子,好好地为什么跑到外面来了呢?我坚信自己是一个品格高尚的人,绝不会干出一丝一毫有损于这个集体的事情,不管是经济上,还是生活上,我都不是这样的人。
我只一心想着学习写作,能够在文学事业上有一条出路,与此同时,找一个临时工干干,假如有可能的话,长期干下去也不错;只要有住的地方,能够解决我的学习,能够接孩子来与我同住就行了。我绝不是来捞钱或者行骗,骗别人,骗自己都是极可耻的,假如要做那种不知道羞耻的女人,我何必到这个地方来?又何必苦苦追求和奋斗?何必离婚呢?我不是有一个还称得上舒适的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