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80后 奶奶生病了

作者 : 花魂舞姬

最近刘鸿佳忙着应付他的高考,我也不愿意打扰他,让他分心。于是好多天都没有见面了!心里对刘鸿佳的思念犹如野地里的荒草,爬满了我的心脏,爬满了我的大脑!书上说你晚上会梦到某个人是因为那个人在想你。于是我很安慰,因为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刘鸿佳,那么他应该每天都在想我。不奢求永远陪在他身边,但是希望永远住在他的心里。这应该是我对爱情的期望吧!

早上又从有刘鸿佳的梦里醒来,醒来的时候都是微笑着的。窗外的阳光肆无忌惮的射在我的眼睛上,于是我被闪得迷了眼。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想要起床,忽然听到外面一阵的喧嚣,争吵,还有哭声。

我慌慌张张的从床上跳了下来,穿了衣服就往外面跑。

等我出去的时候,我们家已经空了,爸爸妈妈已经都不在了。我听到门口的邻居在议论:

“这老太太怎么想不开了,怎么就跳了河了!”

“是呀,听说是脑子不太清楚!”

难道,他们说的是女乃女乃。我急了,拔腿往女乃女乃家跑去。女乃女乃住的小院子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爸爸,叔叔正抬着女乃女乃往屋子里去。姑姑们也闻讯而来了。帮忙去换掉女乃女乃湿掉的衣服。救护车也闪着灯尖叫着冲了进来。

我急急的跑上前,只看到女乃女乃苍白着脸,头上脸上都是湿渌渌的。已经被爸爸姑姑他们抬上了救护车,我还没来得及挤上去。车子已经呼啸而去了!

我就呆呆的站在女乃女乃的小院子里,看着车子离开。不自觉得就想到了爷爷离开时的场景。

那时候我只有五六岁的样子,我是家里的长女,所以爷爷对我疼爱有加,我的玩具,我的衣服大多都是爷爷买的。爷爷因为生病所以脾气爆燥,但是唯独跟我呆着的时候会变得慈爱有加。所以家里的人都怕爷爷,只有我喜欢呆在爷爷身边。

记得那一天,我从学校回来,如往常一样,来到爷爷女乃女乃家。家里好多好多的人,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径直去了爷爷躺着的屋子里,来到爷爷身边,看到爷爷闭着眼睛,在叫谁的名字。我听也听不清楚,我以为爷爷要喝水。于是我递了水杯过去,谁知道爷爷一把推开了,还是在喃喃的叫着谁的名字。我凑近一听,只听到两个字“秀清”。爷爷不停的重复着这两个字,似乎很着急,很焦燥,但是眼睛一直没有睁开。

我急忙跑了出来,找到了女乃女乃,我跟女乃女乃说,“爷爷一直在说秀清秀清,秀清是谁呀?”女乃女乃听了我的话就匆匆忙忙的跑了进去。我因为好奇,也跟在后边进去了。我躲在门框边上,偷偷的往里面看。爷爷正好对着我,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脸。女乃女乃站在爷爷床边上,用手握着爷爷的手。后来我才知道秀清是女乃女乃的闺名,我也才慢慢理解了爷爷最后想见的人是女乃女乃!当时我躲在边上看着爷爷的时候,爷爷的眼睛忽然就睁开了,瞪得很大,眼白都翻出来了。我吓到了一溜烟跑回家了。

刚刚回到家,还惊魂未定的时候,妈妈回来了,妈妈说:“丫头,你爷爷不在了!”

小小的年纪也不太明白不在了意味着什么,但是条件反射般的又跑回了女乃女乃家。女乃女乃已经拦着我不让我进去了。我的姑姑婶婶们都拿着白麻布做的衣服给我一层一层的套上。头上也围了白布。当时我还觉得很好玩。作为家里的长孙女。我是要给爷爷守灵的,但是在灵堂里,跪在装着爷爷的棺木前面,我却不知道这就是死亡。这就是意味着以后我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我始终相信人是有灵魂一说的,因为那时候我年纪很小,根本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但是爷爷离开后的几天,我一直梦到爷爷拄着拐柱从村子外面的小路回来。我就等在村口,等着爷爷。爷爷带了好多好吃的,还有玩具,远远的就跟我招手。于是我欢呼着去迎接,但是跑到一半的时候却发现爷爷不见了,找不到了!我总是在半夜里哭醒!小小的年纪已然有了记忆,我清楚的记得这样的梦境重复了好几天,然后爷爷就完全从我的记忆里消失了,梦里也再也没有来过了!

这次看到女乃女乃的样子,我忽然的就想到了爷爷。大人们常说,老夫妻一方如果不在了,另一个人也不会活得很久。爷爷已经离开十多年了,女乃女乃难道也会离开吗?我越想越害怕,不自觉得就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一直等不到家里人回来。心里极度的难过,便回了家,呆呆的看着小笨龟,等着爸爸妈妈回来。

终于晚上的时候妈妈回来了。

听到门响,我就跑了出来,“妈,女乃女乃怎么样了!”

“瞳瞳,你还没睡?没事儿,医生说你女乃女乃可能是老年痴呆,住院观察两天,开点药就回来了!你快去睡吧!”

妈妈看着很累的样子,于是我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要女乃女乃没事,我便安心了。

第二天爸爸也回来了,爸爸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块儿,脸色很不好。

“爸,女乃女乃呢?”我忐忑不安的问。

“哦,回来了,在老院子里,你姑姑们都在呢。”

我听了便拔腿跑到了女乃女乃家。

大姑姑在厨房给女乃女乃做汤,小姑姑守在床边跟女乃女乃说着话。

“妈,你去河边干什么去了,大早上的!”小姑姑有些埋怨的问女乃女乃。

“我去河边找你爸去了呀,你爸在菜地摘菜呢!”女乃女乃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般,眼神躲闪的看着小姑姑。

“霞,你爸爸回来了没有!”女乃女乃叫着小姑姑的名字问着。

我看到小姑姑一下子愣在那里了。

我赶紧走过去,坐在女乃女乃身边说,“女乃女乃,你不知道爷爷去外地工作了吗?”

“哦,是啊,你爷爷过年的时候才回来呢!”女乃女乃喃喃的说着。

看着女乃女乃的样子,我心里一阵的发酸,鼻子一热,眼泪就想出来。

小姑姑急忙拉着我走到一边,“瞳瞳,女乃女乃生了很严重的病,全家都瞒着女乃女乃呢,你别跟女乃女乃讲太多。多陪陪女乃女乃,女乃女乃的时间可能不多了!”小姑姑的眼睛也红了。

“小姑姑,女乃女乃到底生了什么病?”我问。

“胃癌晚期,现在脑子也有些不清楚!”

我听到胃癌这两个字,脑袋就哄的一下什么也听不到了。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闷闷的回到家,看到妈妈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看,表情很纠结的样子。看到我回来,又马上有了笑容,“瞳瞳,你的录取通知书!”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在意料中的事情,我没有更多的兴奋。只是接过来看了一眼,是河师大的录取通知书。通知我9月份入校。一张纸条从信封里掉了下来。我拾起来看了看,是要付学费的清单。一学期的学费住宿费差不多是6000。我终于明白爸爸妈妈在纠结什么了?女乃女乃生病要用钱,爸爸照顾女乃女乃最近也没有赚什么钱,家里的经济肯定是又很困难了。

“妈,我不想上了!”就这样一句话月兑口而出!我的心里却仿佛卸下了一块大石头。爸爸妈妈却惊的都站了起来。

“为什么不去呀,瞳瞳,河师大不是你一直想去的学校吗?”妈妈瞪大了眼睛。

“我不想上了,我想去外边打工,赚钱!”心里忽然有了这个想法,看着爸爸日渐苍老的样子,我心疼且心酸,我只想为爸爸减轻些负担,我不想看到爸爸为难的样子!

“丫头,想什么呢?我不同意,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爸爸会想办法的!”爸爸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妈妈只是在旁边摇着头叹着气。

有什么办法好想啊,穷人夫妻百事衰,因为我们家穷,亲戚们对我们都是有多远躲多远。我知道爸爸一定是很为难。

晚上躲在自己的小房子里,我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靠着墙坐着,静静的想了很多很多。上大学是我的梦,我做梦都向往着大学那一方净土。但是在现实面前,我的梦想变得那么遥远。我在纸上胡乱的划着:

看到自己写的句子,我心惊肉跳。

纸上我无意识的写着:恨!我恨我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我恨我的爸爸妈妈为什么给了我生命,但是却不能给我很好的成长环境;我恨这个社会的不公!

触目惊心的恨字让我惊慌失措,急忙把日记本扔到了一边!

流着泪,在梦里跟自己喜欢的大学告别!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蜷缩在墙角!

想到女乃女乃,于是挣扎着起来,去看女乃女乃。

从女乃女乃家回来的时候,我看到爸爸坐在院子里低着头,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爸爸的白头发在阳光的映射下触目惊心的一根一根竖在爸爸杂草般的头发里。

“爸,你干嘛呢?”我走了过去。

当爸爸抬起头来的时候,我震惊了!爸爸满脸都是泪水。我曾经幻想过,在我的生命里会有一个男人因为我而哭泣,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这个男人居然是我的父亲!

当我看到爸爸手里拿着的是我的日记本的时候,我明白了。我的年少不懂事,我用的那个恨字已经深深的伤了父亲的心了。

“瞳瞳,爸爸没本事,没能让你有好的生活,但是爸爸跟你保证,爸爸就是卖血也要供你上完大学!”看着爸爸红着的眼眶。我哭着跪在了爸爸面前,嘴里不停的说,“爸,我错了!是我不懂事儿,爸,你别往心里去!”爸爸也哭了,老泪纵横,那张曾经年劲稚气的女圭女圭脸,现在满是皱纹和苍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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