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殇 第十六章。审判。

作者 : 轩辕尘儿

回去之后,外婆也就关切地问了几句就不再多语。洛樱不明白他们是真的原谅了她还是因为这次她的出走而生气,在家里乖乖地待了两天,外公外婆除了没有追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一切都和原来一样。这种异样的平静总让洛樱觉得很不安。

“阿樱,你在那边要是不好玩,就早点回来吧。”

“好了好了知道了,就这样吧。”

洛樱不耐烦地挂了电话。这次她走丢的事情外公外婆也并没有透露给父母,总算是避免了横生枝节。最近几天,陈可青也没有来找她,只是听跟外婆聊天的老太太说古家父子找回来了。

“外婆,外公去哪儿了?”

洛樱踩着拖鞋,晃晃悠悠进了厨房,外婆正在烧火做饭,灶上的蒸笼冒着热气。

“他去村头开会了,今天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重要的事情?”

洛樱突然想起当时在小木屋外村长说的话,今天开会难道就是要商讨怎么处罚他们吗?她心里乱成一团,急忙跑了出去,顾不得外婆在后面喊她。

一路上跑得很急,洛樱把拖鞋拿在手里,赤着脚在田间小路上狂奔。周围路过的村民都惊讶地看着这个赤着脚披头散发狂奔的少女,她匆忙抓住一个路过村民的手,急切地追问:

“村长在哪儿?”

村民被吓了一大跳,用手指了指远处那座三层小楼。

小楼的院子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洛樱身形瘦小,拼命往里挤,然后躲在了人群的第二层,从缝里往里看。

人群中间坐了二十多个人,围成一圈。村长坐在了最显眼的位置,而他对面,坐的是古云聃。

男孩儿就在这短短的两天时间变得消瘦憔悴了不少,脸上和身上全是划痕。他倚靠在椅子上,表情涣散,就像个木偶。洛樱呆呆地望了他一阵,使劲眨了眨眼,努力不让眼睛里的东西掉下来。

“现在大家说说吧,这个事情怎么办。”

村长缓缓开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古老怪……不是……古山在山上乱放兽夹也不是一两天了,怎么劝都不听,当年还害死了陈家大儿子。现在明知故犯,不要再让他们留在村里祸害了……”

坐在洛樱对面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忿忿地说着,仿佛在倾倒这几十年的怨气。

“虽然是这么回事,但是古家当这十多年护林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他的儿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现在国家都说狼是保护动物了,他一直这么明目张胆地打狼,我们也念他为了他儿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父子现在是坏了规矩,但也不该拿打狼的事情来参合……”

“那照你这么说,他们就是坏了规矩,他们一家就该搬走……”

搬走?洛樱想起好像当初陈叔说过,古家是从雾谷的山那边搬过来,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现在撵走了他们,他们又能去哪里……她刚想冲出去,一个柔软的女声却从村长身后传了过来:

“你们这群落井下石的白眼狼。”

穿着长罩裙的女孩儿从老人身后走了出来,细长的眉眼上挑,哼了一声。

“朵朵,怎么用这种口气跟长辈说话!”

老人皱着眉,口气很是不满。

“爷爷,你问问他们,这村里哪家没有让云聃妈妈看过病,哪家没吃过他妈妈配的药?”女孩儿提高了嗓门,“连去卫生院那几十块都舍不得出,大病小病就指着小方子,现在因为这点儿事要赶人走,是不是太过分了!”

一圈子人瞬间都沉默了,村长也低头不语。周朵走到古云聃身边,蹲在他面前。他还是那副掉了魂的样子,呆坐在那里。

“云聃,不用再听这些老古董唠叨,我们去医院看看你爸吧。”

周朵拉起他的手站了起来,但是他没有动。

“朵朵,这儿容不得你放肆!”

沉默的老人突然开了口,重重地杵了一下拐杖。周朵吓了一跳,只得乖乖退到了古云聃身后。

“朵朵说的也不无道理,”坐在古云聃身边的一个妇女缓缓道,“谁家没受过古家的恩呢?他们一家走了,又能去哪儿呢?其他村的又该怎么看我们呢?”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附和。古山虽然做了许多让大家不满的事情,但是他的老婆在村里却是很受尊敬的,行医十多年,村里的人都没忘了她的好。

洛樱长长舒了口气,情势似乎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这件事明明是洛樱那个死丫头挑起的,凭什么不罚她?而且古叔和云聃也是为了找她才进入雾谷的。”周朵不满地冒出一句。

古云聃听到她的名字,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阿樱她都走了十多年了,也不经常回来,她怎么会知道这个规矩。况且,”老人顿了顿,“这个不成文规矩也是他们上次那件事之后才立下来的,都是口头知会。而且阿樱她小学那段时间,不也乖乖遵守着这个规定吗?”

“哼!爷爷你就算偏心,也没必要那么明显啊!”周朵没好气地说,叉着腰站在云聃身后。“就算她走了十多年,她也算村里的人。云聃在这里住了十多年,感情和功劳比她多的多,凭什么就只罚他!现在古叔还在医院里躺着,你们就忍心让他唯一的儿子在这儿受你们的责难吗?!”

会议再一次陷入沉默。

“那意思就是这么算了?”最开始说话的男人站了起来,“那这规矩定了还有什么用?前面那些被撵走的人都白走了呗!”

“规矩不能破,”老人开了口,周围的人都安静听着,“处罚还是要的!要给所有人一个警醒。至于具体怎么罚……”

“村长,不管云聃受什么处罚,我愿意跟他分担一半!”

洛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所有的目光“刷”的一下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光着脚站在那里,表情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阿樱……”

古云聃缓缓抬起了头,很是惊讶。少女走到他面前,模了模他的头。

老人望着她,眼中先是惊讶,尔后带着赞许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

“那也好,你也算这个村的一份子,不罚你未免不公。”老人思索了一下,“那你就和云聃去对面的涌泉寺待一周吧。”

“啊?不是吧!要我出家我可不干!”

洛樱赶紧模了模自己的头,身边的古云聃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周围的人也顿时哈哈大笑。

“就这样,大家都回去吧。散会。”

村长笑呵呵地起身,四周的人也嬉笑着散开。

“呃呃呃,我答应了受罚,可没答应出家啊!”

洛樱有点丈二和尚模不着头,忽然一只冰凉的大手拉住了她的手。她低头,看到古云聃脸上苍白的微笑。

“阿樱,谢谢你。其实你不用……”

“这是我应该的。”洛樱蹲,也握住他的手,这么大的太阳,他的手却这么冰凉。“你们是为了我才进到雾谷,才受到惩罚。一切都是因为我,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出一周家我也认了!”

古云聃强撑的笑意蔓延到眼里,用手指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洛樱觉得鼻子很酸。

“傻瓜。是去涌泉寺干一周的活,那儿不收尼姑。”

“你们俩真的够了!”站在旁边的周朵终于看不下去了,纠结了一番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行了行了我多余……”周朵摆摆手撤了。

“朵朵谢谢你。”

周朵听到他的声音,头也没回,只是挥了挥手。等他们走远了她才站在窗外眺去,不由得叹了口气。

“阿樱,你真是……”外婆听外公讲起了今天事情,不由得摇头叹气,这个外孙女,怎老是干出这种让人捉模不透的事情。

“安啦!外婆,你就当我去修行一周啦!话说,我还没住过寺庙呢。”洛樱心中的大石头放下了,饭量也大了不少,大口干了一碗米汤。

“你也就现在兴奋!”外公语气带着责备,脸上却依旧挂着慈祥的笑。“到时候你别哭着喊着让我来接你。”

“外公你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知道的!”洛樱忍不住撒娇,“到时候我爸妈要是找我,就让他们打我手机就行啦。别告诉他们我是受罚哟!”

“你这丫头……”外婆有点哭笑不得,往她碗里夹了一块儿肉,“明天就得过去,你自己晚上把东西好好收拾收拾吧。”

洛樱点了点头,继续享受着这最后的晚餐。

第二天一早,古云聃已经拎着一个小包在门口等着了。身上穿着白色T恤,脸上和胳膊上的伤痕似乎浅了点,但是神色依旧显得很疲惫。

“云聃。”

洛樱拍了一下他的肩,被他空洞的眼神吓了一跳,黑色的瞳仁里毫无神采,就跟那只白色的眼睛一样……

“走吧,阿樱。”

古云聃拿过她的包背在肩上,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似乎又回到了当初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洛樱不禁觉得有些心酸。

村长给他们找了个小面包车,司机告诉他们要先去镇上医院里去看看云聃的父亲。

一路上两人还是没说话,古云聃一直是一副提不起精神心事重重的样子。洛樱戴起了耳机,不停地按着下一曲,她心里也很乱。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很浓,走廊里护士正扯着嗓门喊着下一个,镇上的医院比不得城里的大医院,病人医生护士都在里头跑来跑去,大厅里更像是一个菜市场。

洛樱随着古云聃走到了二楼。病房里,黝黑的男人还躺在床上,似乎没有醒来,肩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床边上坐着一个有着好看眉眼的女人。

“云聃,你来啦。”

女人的表情很淡漠,眼角的泪痣欲滴。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儿,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抿了抿嘴。

“爸。”古云聃附在床边,握着男人的手,小声地喊了一声。“我很快就回来,你要快点好起来。”

洛樱张了张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我都会做到,我想要的,我也绝对不会放手。”

古云聃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洛樱听得真切。对面的女人低头削着苹果,听到后手顿了一下,却没有抬头,小刀继续在苹果上转动。

“阿樱,云聃,该走了,一会儿路上该热了。”

门口传来了司机大叔的声音,古云聃叮嘱了母亲几句,伸手牵着洛樱走了出去。洛樱这次出乎意料地没有挣开,像只温顺的猫咪。他的手还是冰凉的,似乎上次去了一趟雾谷,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温度。

涌泉寺在附近的一座高山上,公路只到山脚。司机不放心两个小孩儿自己上山,坚持要送送他们。

“你们……在谈恋爱?”

司机大叔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看起来很憨厚,他头上冒着汗珠,脸上却挂着笑容。一路上古云聃都牵着洛樱的手,难免会让人产生这样的猜测。

“我们……”

“是啊。”古云聃蹦出了两个字,让洛樱把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他的手还是很凉,明明已经快到中午了,凉意却依旧从他的手心尽数传给了她。

“哟,村长居然罚一对小情侣去涌泉寺,说不定是看好你们,给你们创造条件呢吧?哈哈哈。你们可不能坏了人家佛门的清静哟!”

大叔爽朗地笑了起来,身边的男孩儿也附和着笑,不置可否的样子。洛樱只得调大了耳机的音量,不参与这让她尴尬的话题。

道路像蛇一样盘旋在山上,洛樱早上只匆匆喝了一碗粥,现在有些吃不消了。古云聃一直在跟司机大叔说笑着,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手心也渐渐变得灼热。

“走不……走不动了!我抗议,这老和尚干嘛把寺庙修在山顶啊!还不通车,太……太过分了。”

前面有一棵大树,在路上支出了一大片阴凉,洛樱赶紧跑过去坐在树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你就不懂了,”大叔也累得不行,索性也坐在了树荫下,“这所寺庙是方丈完全是靠化缘修建起来的,现在哪家寺庙还有和尚化缘?人家直接都是拉赞助了。但是方丈就像当年修大佛的海通法师一样,云游四海,靠募集来的钱在山顶建了这座庙。”

“建在山顶那么高的地方,人人只能都走路上去,那香火能旺吗?”洛樱想起了随父母去过的大佛寺,那里真是香火鼎盛啊,烧800多一支的高香的人从早到晚都络绎不绝。

大叔呵呵一笑,手里拿着帽子扇着风。“人家方丈说了,要是没有这个诚心,拜了也没用。况且,这山上供奉的也不是一般寺庙里的什么观音啊,佛祖啊什么的,建这个庙的用处也不是为了收香火钱。”

“不是为了香火钱?”洛樱不禁瞪大了眼睛,脑子里突然浮现了电视上曾看过的某寺庙那肥头大耳的和尚的模样,不由得扑哧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明远方丈在这里是很受尊敬的,许多名人都会专程上山拜见。”大叔眼里带着崇拜,“山上供奉的神不管求子、金钱或者是姻缘,而是一尊金刚。”

“金刚?”女孩儿更加不解了,见过拜观音拜佛祖的,专门拜金刚的人她却没有见过。金刚一般是在各种寺庙的大殿以外的殿堂供奉,这里却供奉在了大殿,不免让人咂舌。

“不是《西游记》里头演的那四个又是弹琴又是打伞的,是一尊法力无量胜至金刚。这里自古以来就有狼患,明远法师不赞成人们通过杀戮的方

式解决,坚信通过佛法的感化能让人和狼群和平共处,所以才化缘建了这座庙。但是普通的神仙受人香火祭拜,难免沾染俗气,而且狼王这种大煞星,也就只有金刚的气势能镇住。庙建好以后,这里的狼患的确是得到了缓解,所以人们都很信。”

“那这庙是什么时候建好的?”古云聃问了一句。山上居然没有风,一股闷湿的气息让他觉得很难受。

“好像是九二年还是多少年来着,当时庙建好了以后,我还带着我儿子上山去拜了呢。”

“那这金刚估计没啥大用……”

古云聃的语气里带着些嘲讽,不想再听。他的意思洛樱一听就明白,但她也不了解情况,解释也显得无力。

“你可别瞎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大叔的语气突然急了起来,“你说的是庙建好几年后,那次你们在雾谷里遇险的事情是不?金刚是给了启示的!只不过当时所有人都没当回事……”

“启示?”洛樱觉得越听越悬乎。

“当年你们出事前,有个男人上山去拜。庙里的金刚像本是一手拿着一个莲花宝珠,另一手则握着一把长枪,当时那个男人刚磕了三个头,金刚手里的宝珠突然滚落,一下在他面前砸得粉碎,所有人都吓傻了,可稀奇的是上面的三朵莲花完好如初……”大叔的表情很激动,连说带比划,生怕他们不信。

“叔,你觉得我们是三岁小孩子嘛?”古云聃的口气依旧冷冷的,眼神只落在面前的洛樱身上。

“我骗你们干啥!”男人脸涨得通红,“当时我就在山上,只不过没有进庙。那天庙里人特别多,都赶着在十五前还愿来着,那宝珠碎的一声特别响,连庙里的和尚都吓着了。小和尚叫来了方丈,方丈什么话都没说,半小时后就把来烧香的人都遣走了……”

洛樱觉得挺有意思,这个暑假听闻的稀奇事儿又来了一件。

“那个男人是谁啊?那么倒霉……”

见古云聃的神情似乎是信了些,大叔舒了口气,又大口喝了些水,“这我也不知道,宝珠一碎,那些和尚赶紧就把门关上了,庙里人多,但是主持一直坚持每回只能一个人进大殿去叩拜。所以估计没几个人知道那是谁……”

又零碎地聊了一会儿,三人又继续往山上爬。洛樱偷偷看了古云聃一眼,他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明远方丈!”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头顶上的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前面的路看起来都成波浪形了,大叔这一嗓子一下让他们来了精神。

前面站着一个穿着蓝色僧袍的老者,光头,长眉长髯,走近了看着更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令人肃然起敬。他半眯着眼,站在山路的转角处岿然不动,就像一棵松树。

“您就是明远方丈吗?”

洛樱问道。老人应该是特意下山来接他们的,但是身上完全没有出汗的迹象,靠的近了竟觉得有股幽幽的凉爽。她想起之前看过不少小说,很多高人都不会选择隐藏进深山老林里,而是在闹市中自辟一处闹中取静的场所,越是纷扰越能参悟更深的奥义。看来面前这位应该就是了。

老者目光柔和如月,但是却有一种独特的锋芒,他细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女,眉头微蹙。

“你就是洛樱吧。”

声音如空谷回音,洛樱不觉有些恍然,面前的老者,是人,还是隐匿在这里的神仙呢?

“走吧,山上为你们准备好了斋菜,你们走了半天也该累了。”

三人紧紧跟上前面的蓝色身影,身体里似乎又有了些力气,也不似刚才那般燥热难耐了。

路程似乎在不知不觉中缩短了,洛樱抬起头,层层叠叠的树影中似乎透出了飞扬的檐角,走近了看,是一处不起眼的小庙屋。大门紧锁,似乎已经荒废了很久。

“还没到吗?”

古云聃喘着气,疲劳的感觉似乎是一瞬间席卷过来的。

“施主不要心急,快到了。”

领路的老人脚步丝毫没有慢下来,走路似乎比他们几个还要轻快,长衫在这片林子里居然无风自飘。

洛樱不禁咂舌,这次难道真碰上神仙了?

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座清幽的寺庙,看起来很小,但是却透着庙宇该有的威严。波形外墙一人多高,上面的墙灰许多已经斑驳掉落,墙角生满了绿油油的青苔。虽在山顶,这所寺庙却建在了极好的地脉上,绿树遮天,却独独给这小庙留足了光线,一股清凉之气从脚底生出,七月的酷暑完全被挡在了山林之外。

“阿樱,云聃,你们也到地方了,我就回去了。”

大叔把他们的包递给了古云聃,合手对方丈行了个礼。老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恕贫僧不远送了,后山有弟子在滑索处候着,请便吧。”

“滑索?”洛樱张大了嘴,“有滑索不早说啊!我们是不是白走那么多路了啊?”

“你这丫头别胡说,”大叔拍了一下她的头,“滑索只能下山用,上山是用来考验诚心的,哪有捷径可走。”然后又多叮嘱了他们几句,径自走了。

老者转头看着女孩儿,眼神有些复杂,洛樱吐了吐舌头,低下了头。古云聃看着老者表情,隐隐有些不安。

他们兜兜转转地进了寺庙的斋堂,里面一张小桌上摆着两副碗筷还有几叠小菜,两人端着碗赶紧盛了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呃,怎么都没有味儿啊……”落音拧起了小眉头,“这豆腐,连点儿葱花香菜都没有吗?”

坐在一旁的老人还是默默的样子。

“葱花香菜均属五熏,佛门斋菜里是没有的。”

“那为什么连油花都没有呢?这个清炒白菜该不会是用的水吧?”

“没错,”老人笑道,“油与荤无异。吃了对身体有碍,也会让修行之人贪图口月复之欲。”

“那这个盐水花生米,为什么一点盐味都没有呢?盐总是该吃的吧!”洛樱不依不饶。

“不是花生没味,是小施主你口重而已。”

洛樱无话可说,看来真得在这里过几天清汤挂面的生活了,不由得叹了口气。老者看她这副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这可比不得你们上山游玩,来这儿就是修行。”说罢,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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