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强哈哈笑了两声,停止了玩笑。“行了,赶紧回吧!今天太晚了,你开我车!”说着,他把车钥匙递给季洁。“一会儿郝洁回来我让她也回去,明天你们再接着查!”
季洁接过钥匙,“那你们呢?”
“这都十二点了,还有几个小时,办公室对付一下得了!”
“好吧!”季洁拿上包,挨个儿看看面前的三个人,“那我走了,你们注意安全!”
苏强没有说话,给了她一个手势。
大曾对着季洁正要开门出去的背影喊了一句,“你路上慢点儿!”
1月18日
江西某村派出所
“五天,还有五天……”大曾坐在派出所吱吱呀呀的椅子上,嘴里念念有词。
郑一民走过去,坐上大曾旁边的桌子,一只胳膊拄着他的肩膀,“我说,你叨咕什么呢?”
大曾没有回头,伸出一只手,竖起张开,“还有五天,春节!”
“啊?”郑一民一愣,掰着手指开始数,“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呦,可不是吗!又该过年了!”
大曾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踱到正坐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书的苏强身边,双手拄在桌沿上俯问道,“哥,咱是不是真的得在这儿过年了?”
“你急什么?”苏强头也不抬,“今天去刘大志家他妈妈不是说了吗?他已经在回家路上了。估计这两天就到了!”
不是没听到两人的掰扯,只是他不敢搭话,不敢去想。一想,对母亲的深深自责就会毫不留情的席卷着他。母亲重病两年多了,他却已经三年没有回家陪她过过年。可是尽管如此,一旦想到放弃工作的想法,他的心里却是更深的愧疚。刑警的荣誉感和使命感已经深入骨髓,他割舍不掉。所以,只好选择舍小家保大家。何况,在他们这样的工作岗位上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这样的选择呢?
而现在,他也知道母亲的生命所剩无几。他只希望能把这案子顺利的结了,把被绑的孩子送还给他的家人,然后陪母亲好好的过一个年。再然后,该和郝洁说清楚了。季洁那天的话虽然冲动,却也没错。的确,作为一个男人,他不能再让郝洁这样等下去了。一个女人的青春是多么宝贵,而当这个女人把她所有的青春都用来等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她的爱又有多么纯粹。如果他们两个之中有一个人注定要离开,即使是他,他也无怨无悔。
1月20日
江西某村
“回来了,刘大志回来了!”派出所的老夏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操着一口纯正的赣语普通话喊道。
“在哪?”大曾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老夏扶了扶帽子,“在……在家呢!刚进家门……”
“走!”苏强一声令下,大曾和郑一民跟着跑了出去。
“快跟上!”老夏叫着派出所的几个民警。
刘大志家
事先模清了刘大志没有武器,苏强没有任何犹豫,带着人径直进了刘家院子。
“刘大志!”苏强对着里屋大喊一声。果然,从屋里出来一个男子,三十岁左右,穿着西装,打着领带。
男子看见家里一下子闯进来这么多人,吓了一跳,愣愣的不知该说什么。
苏强上前一步,现在了男子面前,“你是刘大志吧?”
男子愣了愣,点点头。
他刚一点头,苏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住了他,大曾迅速掏出警官证在刘大志眼前一晃,“看清楚啊,警察!孩子呢?”
刘大志本来还是发懵,突然抬头看到派出所的老张带着几个身着警服的人进了院子,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捕了。
“孩子呢?”见刘大志不说话,郑一民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问。
“在……屋里……”
苏强把刘大志扔给民警,自己率先冲进了屋里。之间一个老太太坐在土炕上,怀里紧紧的搂着一个孩子,抹着眼泪。
这老太太他前天见过了,是刘大志的母亲。那孩子,应该就是被绑架的孩子了。
眼前的情景让苏强诧异,也让他噤了言。
“这……怎么回事儿?”郑一民随后进来。
老太太擦擦眼泪,把孩子从怀里拉出来。对苏强他们的到来她并不吃惊。如果说昨天她还不知道他们是警察,那么现在她已经知道了。
“这个混小子!他跟我说在城里借过款,孩子都多大了……我还以为他出去几年出息了……没找到,他把别人孩子抢来了……”老太太嘴里念叨着,听不出她的感情,“还说什么过年把孙子带回来给我看看……”
“妈……”刘大志不知什么时候被带进了里屋,他显然听到了母亲的话,带着哭腔喊道,“我这不是怕您留遗憾吗!您不说我也知道,您得的是重病,没多少时间了……我……我不想您伤心,临了了连孙子都没见着……我不想您跟我爸没法交代……”
“你不想我伤心,可这孩子的父母女乃女乃呢?人家大过年的丢了孩子,人家不伤心?”老太太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儿子跟前,注视着他,“大志,你小时候我就教育你别自私,凡事多想想别人……你这样,你让我怎么跟你爸交代啊……”说着,老人突然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刘大志一见此景,吓坏了,“妈……妈,您别哭了,您身体不好……妈……孩子警察会送回去,一会儿就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