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匪石 世莫能解

作者 : 明月何处

济海花自宽敞的袖中抽出一根细线,将细线的一端交给于心温的贴身奴婢示意她系在于心温的腕脉处,柳宗霎时怒火上腾,狠狠在济海花肩上拍一掌,嚷嚷道:“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男女之别啊!你倒是快点啊!”

济海花委屈地嘟起红唇,楚楚可怜的瞪他一眼,后又向陆朝澜望去见他没出言反对,便将白皙柔女敕的手指贴上于心温的手腕,撑开她的眼睛观察一会儿。叹口气,摇头道:“盟主节哀,猎神巫毒无药可医。丫”

众人心里一跳,猎神巫毒?和当年陆朝澜师傅中的毒一样,这是命运的捉弄么。

宁知心中大骇,不由向陆朝澜望去。他眸光幽黑深沉,神色算得上镇定,他走到于心温床边,执起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像是借此把力量给她。

静静地看着于心温,他淡淡出声:“有救的。换血。”

他未说完整,众人已然明白他的意思。将他干净的血换给于心温以滤去她体内的毒素,只是这样一来他就….

“大哥,用我的血来换。本就因我失职才造成如今的局面。”柳宗一脸义不容辞地卷起袖子,将手腕伸向济海花。

济海花像怕了他一样退后几步,摇手道:“不是谁的血都能换的。武功、内力都要达到一定境界才行。在场的只有盟主有这个资格。”

柳宗的手顿住,为难地皱起眉头,心也因挣扎紧紧拧起。他绝对不能让她死,但是大哥….

明易亦出言反对:“大哥,我不赞同。你是武林盟主,你的命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近来,武林好不容易平静些,你一死,群龙无首,还不知道要刮起什么腥风血雨。媲”

“唉!所以我更愿意跟女人保持**关系,这一有感情,羁绊跟麻烦就来喽。”在这种时候还不忘证明风流的合理性的除了白一步再无第二人。

穆莫低眉思索片刻,随后犀利的望向济海花,质问:“何来无药可医之说?家父曾教导我,万物相生相克,正如世间不存在没有棱角的卵石,也不存在没有破解之法的毒药。既然世间存在猎神巫毒就必定存在它的相克之物。”

看着穆莫,济海花有些欣赏。想不到这小子年纪轻轻,不仅武功造诣不凡连药理也懂。

“你说的没错。但这猎神巫毒的相克之物是一种传闻能唱歌的悦心花,早在百年前绝踪灭迹。所以我的诊断也没错。”绞着手中的帕子,济海花说的得意。嘿嘿,小子,不要轻易质疑鬼医说的话。

“只要有悦心花,于姐姐就有救吗?”从刚开始一直默立一旁的宁知蓦地开口问。

济海花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怔仲地点点头,道:“但悦心花根本无处可寻。”

“我有。”

“你怎么会有?”济海花惊问。

“识音姐姐还在寒水楼的时候给了我一颗悦心花的种子,我将它培育成了花朵。”

圣女曾在寒水楼呆过众人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谁能料到他们煞费苦心寻找的人曾经离他们居然只有咫尺之遥,后来追悔已是徒劳。

济海花收敛轻慢的笑意,皱起眉头,看着宁知的神色有些复杂:“你培育出了悦心花?悦心花是一种极有灵性的花,如果悦心花被入药,你….”

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宁知快步上前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腕脉处,看着他的眼睛像是在传递某种信息,认真道:“你不是单凭号脉你就能读出一个人的心事。那么现在你能读懂我在想什么吗?”

搭在她腕脉处的手一僵,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哎哎哎!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白一步一头雾水。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既然九妹有药,就赶快拿出来。”柳宗用的是命令的语气,他心急若焚,顾不得那么多。

陆朝澜与穆莫皆定定地看着她,目光锐利的仿佛要将她刺穿一般。

“我有条件的。”她低低出声,有些怯懦地垂下头以免与他的目光相会。她这么说,他真的会开始讨厌她吧。

“心温中毒你本就有责任还谈什条件?枉费心温平时待你那么好。”她刚说完,柳宗便暴然大喝,眉宇可见炽烈怒火。

明易:“九妹,你怎如此不识大体?”

“什么条件?”淡淡的不愠不恼的声音,是陆大哥。宁知心里一痛,眼眶泛起潮湿,吸了吸鼻子,撰紧拳头好似吃力地说:“我要离开寒水楼,你们不准找我也不准派人跟踪我。如果你们答应,我一出城门就立刻派人将悦心花送至寒水楼。”只要出城门即是离开寒水楼的势力范围,这样月兑离他的掌控就容易多了。悦心花与主人命同一体,倘若悦心花入药她也会出事,但是她不想他知道所以她必须离开。

陆朝澜眸色暗沉,衣袖略微浮动移至她身旁,带着薄茧的有利大手撰紧她的下颔抬高:“我还没你不行了?你若要走,就如你所愿。”

“多谢陆大哥成全,宁知告辞了。望各位哥哥今后珍重,从此生死再无相逢。”最后几个字宁知加重了语气,陆朝澜的手一颤,趁此间隙宁知挣月兑了他的钳制。

她迅速离开,背影决绝凛冽,好像怕多停留一秒就会后悔一样。

穆莫至始至终静静地凝着她,眸光如水波浮动,眸色深沉无可究其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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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木桌上的悦心花,济海花深深叹了一口气。

搭上她手腕的一刻,他已经了解她的决心。她要救于心温无论代价,但是她不想陆朝澜知道。也是,即使陆朝澜爱的是于心温,对宁知却有如父兄般的疼爱,两厢不舍最终怕是只会牺牲自己吧。

小知知,我济海花悬壶济世的招牌算是砸在你手里喽。医者仁心,祛病除痛,于人无伤。如今为了救一个人,却要牺牲另一个人,纵使那人心甘情愿,他又岂能毫无负疚。果真世上最害人莫过一个情字。

又深叹口气,右手笼住正开得盛艳的悦心花,它花瓣洁白晕染点点淡紫,凄凉悠扬的悲歌从花蕊传来,凄婉哀绝煽人清泪。

“别唱了。再唱我都不忍心了。”话虽这么说,手指微动,掐断了它的根茎。

悦心花不愧为世间奇花,于心温服药半刻钟已然醒来。睁眼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又想起他不在的时候自己吃的苦头,委屈地扑进他怀里梨花带雨哭起来。陆朝澜温柔地搂着她,轻拍她的螓首低声安慰。

看见这一幕,济海花有些想笑。你哭什么,该哭的是另一个人。环视一圈安下心的众人,发现少了一个人,一丝笑意自唇角绽开,心里安慰了些。小知知,你的好还是有人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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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府

皓月悬空,万籁俱静,夜空星辉熠动,点点星光映入水中更显迷蒙梦幻之感,深秋的寂凉而让人安宁,本应是一酣睡无梦夜,然而江月居中….

“唉~”

“唉~~”

“唉~~~”

三声叹气,尾音越拖越长,一声比一声幽怨。

“啪”地一掌过来直接打在识音的肩头,十言柳眉倒竖,怒道:“小姐,无缘无故你叹什么气啊?”深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夜晚,十言一直和识音睡在一起。十言知道识音与秦惜风不过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秦惜风是从来不会到江月居就寝的。识音与十言自小同塌而眠,反正秦惜风晚上又不会来这里,十言干脆像以前一样占去她的半边被褥。一来方便保护她,虽然三王府防御森严但江月居位置偏僻防卫难免有所疏漏。二来,最然很不愿承认,她有小小的恋主癖,离她近些她更安心。

本来十言极易入眠,今晚倒给她接二连三的叹气声把睡意全打消了。

识音揉揉被打痛的肩膀,再次深深地,重重地,“唉~~~~~”,做主人遇到一个如此粗鲁的丫鬟,还被欺压至如此地步实在不容易呀。浩瀚天地除了她谁还能拥有如此胸襟?唉!

感慨完,识音又是重重深叹口气,无奈摇头。

看着她,十言额角青筋浮动。自小与她长大早已知晓她的表情,那副表情八成又在内心嫌弃她的鲁莽赞叹自己的宽容了。很想再补上一掌,却又为她的无精打采隐隐担忧,不由出口问:“我的小姐啊,你是又在烦恼什么啊?”搭上这么个老气横秋时不时喜欢悲春伤秋的主子她才想叹气好不好。

“丫头,王府很闷呐。我开始有些怀念我们以前流浪的日子了。”识音趴在窗台,对着月光喟然道。

此刻她正背对着躺在床上的十言,看不到她受不了地送给她两记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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