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伯端上两碗水,放在二人面前的桌子上,溪苏略有歉意的道谢,安安将水往她面前推进,劝慰她:“你不用感到尴尬,哑伯的面容是在一场大火中烧毁的”,她眉眼微敛:“正常人第一次看到都会有你一样的反应,所以你不用歉疚,哑伯不会责怪你。”
哑伯适时的向溪苏点点头,他的脸像是沸热的铁水随意冷却下来的形状,五官都有些模糊,面目狰狞,的确是有些恐怖,不难想象那场大火有多么凶险,他当时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溪苏想都不敢去想,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有冻结,还好程奕在这个时候出现,打破了这个局面。
程奕与溪苏二人久别重逢,安安和哑伯识趣的将屋内让给了他们。
院子里,安安低声絮絮叨叨的向哑伯倾诉她在宫中所经历的一切,哑伯站在一旁,像看着孩子一般,耐心的听她说,偶尔点点头,狰狞的面容却显出意外的慈爱。
安安在他的面前无所顾忌,断断续续的说了许久,她停下,眼神有些空放,愣愣的望着远处语气轻飘飘的说:“哑伯你看,都已经这么久了,你说我还要等多久呢?”她转过头看着哑伯,眼底满是不可触及的悲恸,让人心惊:“这些年全靠着这些恨支撑着我活到了现在,我一直在想成功之后我该怎么办,世界这么大,我却只有一个人,你知道吗,我一个人真的好孤单啊,我常常会在夜里惊醒,觉得自己好冷好冷,我···”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有些低不可闻,像是喃喃的自语,哑伯看着她,眼神中全是疼惜,这些年,他看着这个孩子长大,亲眼见证了那些不幸的灾难是如何降临到这个孩子的身上,亲眼看着这个孩子的变化,心疼却无奈。
关着的房门打开了,程奕与溪苏牵手走出来,安安看着他们牢牢牵住的手,扯起干涩的嘴角:“哑伯你看,这世上还是有那么多幸福的人。”
哑伯看着安安向她们走去,他叹气,叹那老天爷的不公却无可奈何,向后院走去。
“歌儿,谢谢你,谢谢你将溪苏救出宫外,我知道这一切并非你所说的那么简单,这段时间你一定为我们操了不少的心,我和溪苏都十分感激你。”说完他和溪苏双双鞠躬向她行了一礼。
安安早已收敛了情绪,急忙伸手扶起他们:“程奕哥,你这么说便是同我见外了,从小我便将你视作我的亲哥哥,我知道你也是将我视为亲妹妹的,为你做的这些根本不算什么。再说了,还有什么比成全一对有情人更重要的呢?只有一样,你以后定要对溪苏姐一生一世都这样好,这才不枉费我的一番心。”
溪苏面颊绯红,她与程奕相视一笑:“我信他。”
“那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吗?赵国你们只怕是回不去了,留在秦国又是夜常梦多。”
“我们准备四处浪迹天涯,远离这些是非之地,只要溪苏陪在我身边,去哪里都很好”,程奕倒是很豁达:“歌儿,你放心,我和溪苏还会回来的,回来之后我们会设法联系你。”
将他们二人送至城门,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安安伸手撩起斗笠的轻纱,抬头看了看城门外的天,天空很蓝,淡淡的蓝,像泛起了涟漪的水面,白色的云朵薄薄的铺开,飘渺的美丽让人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