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羋延龄的琴声使人陶醉,那么姜澜的舞蹈便要使人入魔了,她今日一看便是仔细准备过了,头发一半束起,绾成一个髻,另一半青丝随意散落在身后,头上并没有过多珠翠装饰,只有一串琉璃额饰先绕在发髻上一圈,最后一枚水滴状水晶落在眉间。
宛转蛾眉,翩若惊鸿,即便只是一个淡淡的微笑亦叫人神魂颠倒。
但许多人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被她的那身舞裙所吸引,淡黄色薄纱曲裾深衣,领口及衣边全都缀上荷叶翻花,不同于一般的深衣,这件衣裙下摆十分宽大,被风一吹,就像是俏皮的金鱼在水中翻腾飞扬起的鱼尾,层层轻纱飘飘扬扬,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如梦如幻。
台下坐的大臣中有一些大臣资历甚老,看见凤飞台上的姜澜,一开始只是紧皱着眉头,后来竟开始与一旁的官员窃窃私语起来,一传十十传百,凤飞台下人群开始骚动。高台上端坐的庄襄王看见台下官员冲着凤飞台上的姜澜窃窃私语,眉头一皱,面露不快,厉声对身边的宫人道:“底下这是怎么了,吵吵闹闹。”
那宫人机灵,点头就下楼去了凤飞台下,只是回来之时,面色犹豫,头比走的时候压的更低了。
“下面怎么了?”庄襄王看他回来问道。
“底下···底下···底下的大臣说···他们说···”
“说什么?”庄襄王听他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面色更加阴沉,语调上扬:“哑巴了么,说!”
宫人“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整个人恨不得趴到地面,背脊都在颤抖:“陛下饶命,底下的大臣他们说,他们说澜美人所穿的舞衣正是昔日,昔日翾宸妃所穿的那一件,翾宸妃得罪神灵,死的不明不白,今日这也是不祥之兆,只怕澜美人也同、也同翾宸妃一样,是妖孽。”
话刚说完,庄襄王勃然大怒:“混账!”手中的瓷杯就冲着宫人跪着的地方砸去,宫人不敢闪躲,眼睁睁看着那瓷杯砸中自己的额头,最后滚落地面,鲜血登时流出迷蒙了双眼。
庄襄王这一举动吓得他身后的妃嫔、大臣皆是一惊,大气都不敢喘,只是每个人面上表情都不同,有人担忧,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确是胜券在握。
凤飞台上的姜澜愣在台上,看着台下那些人面色不解,似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引起这一场突变。
赵姬最先说话,面色平静,轻轻劝道:“陛子要紧。”
“奴婢罪人,恳求见陛下一面,有事禀报!”
却被华雪台外一声声凄厉的呼喊声打断。
华雪台外,正是琳檀。
华雪台外重兵把守,琳檀不顾士兵的阻拦,仿佛看不见他们手上尖锐的兵刃已经划破她的衣衫,鲜血慢慢渗出,染红了衣袖,她奋力想要拨开阻挡她的那些侍卫,一边不停向华雪台中庄襄王所在的方向大声呼喊。
雪蕙看见那呼喊之人时,吓得怔在原地,伸出颤抖的手拉住乐雪粟的衣袖,乐雪粟亦是一惊,却很快镇定,回身冲着雪蕙狠狠一皱眉,拂开她的手,一咬牙走上前强装冷静看着庄襄王说道:“陛下,不知哪里来的宫女,不知天高地厚惊扰了大王,臣妾派人将她带下去,省的没了大王雅兴。”
庄襄王本就在气头上,听了乐雪粟的话头也不抬,摆摆手:“将她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