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是不是想家了?”冷公子不想让青儿难看打破尴尬望着阿根说。
“哎呀,正好公子太学放假,不如到寒舍一聚?”这阿根也真够机灵,边说边用眼角扫视青儿的表情。
“出门不易,难得有此机会,顺路拜谢我们的恩人,如何?青儿。”
“哦,一切听从小姐的安排。”青儿面露喜悦勾着头低低地说。
“光顾着说话,竟忘了已是正午时分,我们且去用饭,呆会一同前去如何?”阿根嬉皮笑脸地凑到青儿面前讨好地说。
“李小姐意下如何?”冷风见婉儿不语,试探性地问。
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的婉儿蓦然抬头正好迎来冷风热切而高傲又充满期待的眼神,那眼神为何那么熟悉,那深情为何常常出现在梦里?难道他就是日夜思念的白衣公子?也是师傅口中得意的徒儿吗?
然而,世事难料,天知道他有何目的,即使刚才出手相救,也许不会隐藏何种阴谋,为何恰恰就被他看到,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不成?
望着那双坦诚得不容一丝纤尘的目光,婉儿的内心有一丝儿动摇。
冷风一接触婉儿的目光,浑身一阵颤怵,熟悉的眼神,莫名的令人心动,一尘不染的清纯即使在深潭的眸子里隐藏依然遮掩不住本质的高洁,难怪令前世的自己痴迷,今生梦里梦外寻寻觅觅,相国寺几次擦肩错事良机,都怪自己大意竟不知她女扮男张的身份。这次庆幸师傅梦中提醒,得以在看街亭巧遇,原来那块血红宝玉她一直佩戴着,看来她的心里始终有我的存在。几次冲动地想上前相认,却不敢冒然行事,生怕唐突了这位素若仙女下凡的女子,一抹精致的斗笠面纱的巧妙掩映,更让人生出多少遐思。
看到她主仆二人买完果品,乘上马车朝佑神观的方向而去,知道她们此行的目的,微微一个眼色阿根立马跳上马车赶跟随而来。
她们一下车的一举一动都在冷风的保护之中,等婉儿扶着青儿进庙堂的当儿,冷风早已轻车熟路从偏门进入大殿屏风后的侧殿,他深知此地鱼龙混杂,万一婉儿有个好歹,如何给师傅交代?
刚一藏好身体就听到门外有人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竖着耳朵一听反让他又急又恨又有些踌躇满志志在必满的复杂矛盾情结。
原来这三个泼皮专门在这庙堂买通一个不守戒律的和尚,看到出色的妙龄少女或大家闺秀就通风报信与在这里专等鱼儿的家伙,趁着这些姑娘正在许愿的当儿,神不知鬼不觉地先用迷香昏倒,然后装入麻袋,塞到一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不是买入ji馆就是自己先来受用,遇到泼辣的醒来死不相从,不是命丧他手,就是被打的遍体鳞伤最后还是免不了买去妓院的下场。
今儿个听说来了个正经主儿,虽然颜色看不到,但只看身边的丫环就知道主人一定是一个美人坯子,再看出手阔绰,除了果品、香纸外,单单捐赠的香油钱就不是一个小数目,看来遇到大主户了,不但可以发笔大財,那俊模样如果是个雏儿买入青楼又可赚上一笔,够兄弟们快活几天了。
冷风听到这些下三滥的家伙们不堪入耳的荤话,恨不得抽了他们的筋怕了他们的皮,但还是咬咬牙忍了下来,等待时机静观其变。
婉儿一心想着自己的父亲冤死一事尚未了结,自己如今虽被皇上看上即将送入宫中升为六品女官,但深知那风流皇帝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端倪。决意抗旨不尊必须要给皇上一个合理的说法,但怎能说出自己的心事?梦中的公子又在何处?如何才能逃出那肮脏的地方?
婉儿的一番苦心正在与佛祖交流,猛然间却被一阵浓香弄昏,等苏醒过来一看身边的人竟然那么熟悉,那眼神那气息还有那把世间仅仅只有一对的玄铁雄剑。
“您是?”婉儿蓦然站起施礼问道。
“在下冷风,小姐可是李婉儿,这块宝玉可是一位先翁所赠?”
婉儿下意识地仅仅揣住那块精致如血的宝玉,生怕被人瞬间抢走,幽幽地说:“正是师傅所赠。”
“小姐可否见过此剑?”冷风随手抽出宝剑递给婉儿。
婉儿接过剑来,除了剑柄与剑刃宽一些外,剑身与自己的雌剑一般无二,不管是做工与纹路,剑背上镌刻的‘风’字尤为醒目。
“这是上古玄铁宝剑中的雄剑,冒昧请问此剑来历?”婉儿一面递过归还一面问道。
“也是一位仙翁所赠。”
“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还有一物,小姐请看。”冷风说着从怀中的锦囊中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玉润光洁尚有体温的莲子,呈现在婉儿面前。
婉儿的心一阵阵抽痛,那种莫名的隔世之恋蓦然萦绕心怀,那颗为了爱情甘愿千年等待的莲子,竟然时时刻刻躺在爱人的怀抱享受不曾有的爱恋,然而天涯海角痴痴寻觅,如今竟在此不期而遇,难道都是冥冥中的安排么?
那颗莲子曾是自己被贬瑶池为莲而后再贬入凡间唯一的见证,如今就在眼前。
婉儿痴痴的神态并非让冷风吃惊,同出一撤此刻的冷风同样沉浸在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幻梦中,那块宝玉不是自己的化身么?从堂堂的龙王之子贬为一块顽石安放在瑶池边畔,与莲荷朝夕相伴却无法携手未来,也许痴情感动玉皇王母才得以再次贬入凡尘了却这段几世姻缘,那块血红的宝玉可是自己的心呵,而今正揣在恋人的手中,不离不弃陪伴身侧,难道是上天眷顾的结果?
早已心心相印脉脉含情的二人并肩走出来看到阿根与青儿争执才上前化解误会。
如今看到主仆二人诚挚善意的邀约,婉儿终于冲破思想上禁锢的犹豫点头答应。
用过午餐,已到未时,阿根安排停当,让青儿随自己并排坐在马辕前,而把宽敞华丽的地方让给冷风与婉儿享用。
冷风等青儿扶婉儿上车坐好,才一跃而上,稳稳地与婉儿相对而坐。四目相对总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马车忽而一阵颠簸,险些倾斜有些紧张的婉儿早被冷风紧紧扶着。
“还好吗?”冷风用一贯低低的声音关切地问。
婉儿一听这熟悉的、极有男子磁性的魔音,身子又是一阵微微颤动,有意挣月兑冷风还紧紧抓住自己胳膊不放的手,拿手修长细白,但骨节分明,分明就是一位兼修武学之人。
冷风发觉自己已与婉儿并肩而坐,紧紧攥着对方的胳膊,知道自己一时紧张,有些失态,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
“谢谢公子。”婉儿的脸蛋已是绯若桃花,幸亏面纱相遮。
“婉儿,我可以如此叫你吗?”冷风有些耐不住内心的喜悦,轻轻地问及。
“冷公子。你我虽说前世有约,但是……。”婉儿本来想说自己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如何配得上公子?但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冷风隔着面纱也能猜测出婉儿似乎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好再追问下去。只是在车子的再次颠簸中又一次无意识地用富有柔情的臂弯揽着婉儿。
出人意外的是婉儿竟然默默地靠近冷风的胸膛,一任坚实温热的气息阵阵袭来。
“婉儿,我的婉儿。”冷风在婉儿耳畔低低呢喃。
“风哥哥,风哥哥。”婉儿似乎在梦中呢喃,娇小的身躯几乎融入冷风宽大的白色锦袍内,一任冷风撩开面纱,一任那温热的唇痕吻上额头……
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仿佛曾经发生过,也是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上,冷风紧紧地抱着因一时贪玩倒在自己怀中熟睡的婉儿,而耳畔低低地呼唤声是那样的清晰,难道是在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