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转入朱雀街,隐隐看到她们的马车拐入小巷,冷风顾不得其他,从马车顶部一跃而起,攀到一棵高大挺拔的柏杨树上,顺着树叶的缝隙望去,心尖一阵阵抽搐,莫名的痛瞬间遍布全身,有些麻木的手下竟然无力握住身边的树杈,摇摇欲坠真有跌落的危险。
“少爷,像丢了魂似的,可知是哪家小姐?”
阿根从未看到公子失魂落魄的样子,连上马车的力气都没有,心里未免也有些疑虑。
“到底……!”
“闭嘴,回府!”
冷风一脸愠怒低声呵斥,钻入马车顺势躺在车内,刚才看到的一幕让他锥心刺骨,万万没想到她们竟是醉春楼的姑娘,呆在那里的女人有一个干净的吗?难道自己看花了眼?但那确实是她们呀!
还有她的身份不容置疑,明明看到她熟睡时眉心隐隐的莲,还有代表自己心的血红之玉。冷风不由自主地从怀中的锦囊里拿出那颗莲子,惆怅失落的情怀再度袭来,微微闭合的眼睑中豆大的泪珠缓缓倾溢。
朦胧中的冷风仿佛回到过去,作为东海龙王的最小的龙子,父亲的疼爱无与伦比,除了锦衣玉食之外,不仅花费庞大的精力帮自己请来在龙宫中世代为相的万年神龟为师,传授历代家族中的演变与不屈不饶的历史课程,又请来具有神力之称的巨蟹担当习武师傅,生长在这样的水族世界虽然偶尔也向往陆地的生活,也曾经常背着父亲带着自己的亲信出来透透气,梦想如果像母后讲述中那样,遇到自己心仪的姑娘,一起双宿双飞,那该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致。
然而,父王的期待使让儿子学好本领,执掌龙宫,治理朝政,对自己处处严厉而又倍加疼爱。冷风对父王的教诲深知其里,时时的表现都让父王刮目相看,惹得其他王子心里嫉恨,但有父王与母后的庇护一时也不敢做出越轨的事情。
一日冷风被父王叫到跟前,看到父王高兴的样子,冷风装着胆子问道:“父王,不知有何教诲,孩儿遵命就是。”
老龙王摆摆手,示意冷风近前些,拉过儿子的手,流露出喜悦的神色。
“儿呀,可否想出去走走?”
“真的吗?儿真的快憋坏了,但不知父王要儿去何处?”
冷风一脸的兴奋一脸的迫不及待。
“你从未去过的地方,不在水域、不在陆地。”
“难道是天上不成?”
“我儿真够聪明,正是天上,过几天就是玉皇大帝的生辰,父王我收到请帖,如今你也长大成人,带你历练历练、长长见识如何?”
“多谢父王厚爱,孩儿一定不辱龙门。”
正月初九不管是人间天上都是一派盛景,单说这凌霄宝殿比往日格外的热闹,就连那不闻俗务的西天如来也远道而来,恭贺玉帝的六十寿诞,一贯持着净瓶解救苍生的观世音菩萨也身着素衣,身拥莲花恭贺而来,以及各路大小神仙都是足底祥云谈笑风生一道从南天门进入天庭,来到凌霄殿朝贺。冷风跟在父王的身后,看到各路神仙都是仙风道骨、不免心生好奇,看到一位手拿拂尘,须发皆白的老人面目慈善,有种想亲近之感,悄悄拉了拉父王的衣袖,问道:“那位仙人父王可否认识?”
“那是太白金星,玉帝的左膀右臂,本事可大着呢?”
“孩儿想拜他为师,想他老人家学艺。”
“太白老儿,东海龙王有礼了。”
“多年不见,你这老龙须白了不少根吧?这位俊美后生难道是?”太白金星听到龙王的声音,知道是老朋友也来了,拉着手一起并肩而行。
“奔王最小的爱子冷风,还不见过仙翁。”
“冷风拜见太白真人!”
“免礼,免礼。”太白金星连连扶起这眉目清秀、举止言谈得体的小龙子,心里倒生出一份疼爱。
“此番与父王一同前来,感觉可好?”冷风见这老人慈祥仁爱,也没了先前的怯意,壮着胆子不卑不亢地说:“其实人间天上一般同,只因风儿才学疏浅有些地方还看不通彻,万望仙翁指点!”
老龙王没想到儿子胆子这么大,竟敢说这天庭与人间一般无二,岂不是贬低神仙之意,正要呵斥冷风时,之间太白真人捋着胡须,脸上的表情是欣喜的,但不知要说些什么?
“汝子眼界开阔,定是可造之才!”
“只可惜没有一个真正的师傅教他入门,玉不琢也难成大器呀,若不嫌弃,看在我们多年老朋友的份上就收他为徒,学些治世之道,日后方可造福人间。”
冷风虽才十七八岁,当然明白父王的良苦用心,何况自己也喜欢这位白须仙翁。
“好,不怕本仙误了你家王子,那就收为徒儿。”
“徒儿拜见师傅。”
冷风不失时机就在路途当着众仙的面双膝下跪,虔诚无比。
“呵呵,你这老儿,有个玉帝的女儿做徒弟还不够,还要再收东海龙王的小儿为徒,看来你是声名远播,我们都不中用啰!”一位让老龙王面生的神仙在和太白真人一边调侃一边与中仙哈哈大笑。
凌霄宝殿就在眼前,大家止住喧哗,按着顺序一一向玉帝祝寿,并献上各自为玉帝准备的奇珍异宝。各归各位一边品尝着天界的琼浆玉露、一边吃着王母亲自摘下的蟠桃圣果以及各位见过未见、为所未闻的奇珍佳馐。
冷风被这金碧辉煌,玉树琼花、仙宫阆苑的精致所吸引,当看到身着锦衣、头戴金凤冠的王母娘娘率领着与玉帝的子女向玉帝朝贺的当儿,发现了一双眼睛,清纯若净水、举止若碧莲,无饰脂粉的脸蛋若玉似雪,一身素洁如练的裙摆上惟独一株莲儿瓣瓣娇艳,一片绿叶互为映衬,又多了几分宁静、甜美与纯洁。她跪在最后,一定是玉帝的小女儿。
“孩儿,那跪在最后一位的仙子就是玉帝的掌上明珠婉儿,也是你师傅的徒儿。”老龙王一边喝酒一边悄悄与儿子说话。
“那她不成了我的师姐,看她的年纪不过十五六岁而已,我是师哥才对。”冷风小声嘀咕着。
“少爷,少爷,您醒醒,到家了!”阿根开始不敢叫醒公子,可是过了两个时辰还不醒来,感觉不妙才上前叫醒。
也就是这一次天庭之行,完全改变了冷风的命运,与婉儿在宴会上的巧遇,而后错综复杂的相知相恋,到最后触犯天规仙条婉儿被贬,而自己也未幸免,值得庆幸的是虽不能为人身却可以朝夕相处在瑶池河畔千年,而今为了千年之恋成就生生世世的良缘,甘愿再次被贬入凡尘,必须历经在人间经历数次劫难,方可通过玉帝与王母的考验,如果中途承受不住,那么这历尽千年的等待也将化为泡影。
如今历尽千多年的等待,婉儿她为何竟沦落到不为人齿的地方,难道我堂堂相府公子真要娶一个青楼的女子吗?那么父亲大人的颜面何在?冷风摇了摇一塌糊涂的脑袋,感到心力憔悴,但内心那个坚定的信念还在,一定要当面问个清楚,她究竟是什么人?是何居心?
难道她有她的苦楚,也不该寄身在那下贱的去处?满怀疑虑的冷风走进府内,谁也不见,把自己关在屋内左思右想不得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