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伊生相遇之前,青蓝设想了N种多年后和伊生相遇的情节。有浪漫,有温暖,有惊讶,更多的是惊喜。
然而,却不曾想到多年后的相遇,是在去火车站的公汽上。
那天是2005年正月初六,春运返程高峰。在经过了几次满员车后,青蓝终于看到一辆公汽缓缓停靠在路边,就迫不及待的跳上车。
车内熟悉的声音传入青蓝的耳朵。仿佛是隔着荒芜的沙漠,那声音遥远却富有穿透力。
就在这种时候,青蓝看到了伊生。此时伊生正在和售票员因多收票价而争的面红耳赤。
“青蓝,这么多年你跑哪里去了?害得我一直惦记你!”当看到青蓝的时候,激动惊喜的表情在伊生脸上瞬间散开。
“好久不见,伊生。”压抑住内心的狂喜,青蓝点头微笑着回复伊生。
“来来,到我这里坐,我这有座。”伊生连忙让出自己的座位,把青蓝按在自己的座位上。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青蓝一脸俏皮的答应。
多年后的重逢,让在大家面前滔滔不绝的青蓝,突然感觉自己平时口若悬河的能耐被急剧地缩小。透过伊生充满朝气的脸,青蓝静静的倾听伊生熟悉的声音。
这个乐观向上的伊生,未来的时光注定是明媚的。伊生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十年前的那个夏天,又重新打开了它的旋律。
95年6月底的某一天下午,正是期末考。炎热的天气在知了的伴奏下,开始悠闲的进入睡眠。此时,坐在考场上的青蓝,没有一丝热意。望着手中的英语试卷,开始头痛。
也许是天气原因,监考老师一直不怎么关注考场。青蓝发现身后的男生做英语超快,就想着要好好抄下后座的。后面的男生相当配合,青蓝想看什么,都很主动。
于是乎,几分钟的功夫,青蓝的试卷也做满了。
后面的男生叫伊生,初二分班时,青蓝和他分在了一起。正是青春叛逆的年龄,在初二分班时,青蓝找到自己的名字,第13名,青蓝。上面有个名字,伊生。青蓝稍微留意了一下,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安排座位时,才知道原来伊生就是在考场上让自己抄袭的男生。而且托伊生的福,青蓝英语考得相当不错。也就是一转念之间,青蓝就把伊生抛到了时光的转角处,每天依然混混僵僵的过日子。
到了初三,依然和伊生分到了一个班。
初三时候的青蓝,叛逆期仿佛是达到了顶峰。各种课不听,各种练习题不做,就只顾着看小说去了。
那个时候,天都是蓝蓝的,青蓝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要好好学习。除了每次考试无法面对母亲之外,青蓝仅有的一点愧疚之心全都被一股个叫做青春期的风刮走了。
而这个时候,青蓝和伊生已是相当熟络,偶尔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枯燥的初三也就这样过没了。
很显然的,青蓝没有考上一所好高中,青蓝一心想读警校。母亲在家里施加压力,要么就读医,要么就复读跟弟弟一个班。并且有很多亲友团给母亲助阵,青蓝绝望了三天,缴械投降。
最开始的时候,青蓝是想复读来着,后来就顺应母亲的意思,去读医了。也就是在读医的这五年里,青蓝和伊生的联系,开始像春天后生长的柳条,一层层伸展开来。
靠着一封封的信件,青蓝对伊生的了解开始逐步加深。原来伊生是一个后劲很强的男生。也就是伊生读高中的那三年,是俩人关系迅速走高的三年。
也就是那三年,青蓝对人生的认知,有了自己新的认知。而伊生的声音,伊生的字迹,伊生的音容笑貌,伴随着三年的时光,刻在了青蓝的心里。
有那么一段时间,青蓝没有和伊生通信。在收到伊生的来信后,青蓝的眼睛湿润了。伊生的第一句话就是,青蓝,最近怎么样?伊生想死你了。
在教室的角落里,青蓝心情灿烂的给伊生写回信。窗外的操场上,传来男生打球时的声音。青蓝就想,伊生打篮球的样子,是不是也和其他男生一样。
伊生考上了某一所医科大学。青蓝知道,那所学校不是伊生的向往。但是,又能怎么样呢。不管伊生读什么大学,在青蓝心里,伊生依然是最棒的男生。
有时候青蓝就在想,自己和伊生到底什么关系?不过不管怎么想,青蓝都知道,这辈子不管怎么样,伊生在自己的生命中无可取代。
从回忆中走出来,青蓝看着伊生微微的笑,有种心疼在中间徘徊。伊生说青蓝变得敏感了。这个伊生,让青蓝如何对答才好。伊生说,他们有五年没见了。
青蓝惊讶,说有那么长时间吗?仔细想想,还真的是。说话间,到了火车站。伊生的车票是晚上八点的。伊生说他先去取票,让青蓝等一会。青蓝微笑说好。
取票回来,两人随便在火车站旁边吃了点东西。青蓝的心里惊涛骇浪般难过,看着伊生喝粥的样子,突然就感觉虽然伊生近在眼前,却隔着天涯一般。
五年的空隙,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在餐厅的时候,青蓝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脑海里的记忆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就这样在一片纷乱的思绪中,两人离开了餐厅。
火车站真是应景的地方。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找到方寸大的小空地。青蓝和伊生随意的聊着,并绝口不问伊生是否有女朋友的事情。
万一伊生有女朋友,青蓝没有那么大的心脏承受能力,能微笑的倾听伊生说他和他女朋友。在候车室里,时间就像月兑缰的野马,一眨眼伊生的车次要开车了。
看着伊生缓慢的走过检票口,青蓝眼睛酸酸的,开始拼命揉眼睛,然后青蓝的隐形眼镜片就这么掉了一只。
青蓝蹲开始找镜片,找了半天,没找到。青蓝果断的把另一只镜片也扔进垃圾桶。
此时,青蓝心里唯一的遗憾,就是刚才送伊生走的时候,没有和他拥抱一下。
青蓝拿出手机,才发现小眸子给自己打了10多个电话,她竟然没有一丝察觉。理了理自己的形象,青蓝赶紧到到另一个候车室和小眸子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