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青蓝为自己将来哪天挂了,却没有来得及告诉伊生她的一些小心思而做了充足的准备时,另一个地点,伊生正在床上翻来覆去。
好几次伊生想拨打青蓝的电话,但一想到两人之间几年来不可忽视的隔阂,又放下了。伊生望着天花板,想着过去和青蓝的点点滴滴。
青蓝爽朗的笑容,不拘小节的气质,洒月兑利落的个性,以及心思细腻的入微。这么一个不一样的女生,为什么两人越来越远了呢。过去的时光,渐渐清晰起来。
伊生和过去的时光缠绵记忆正浓时,手机响了。伊生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末秋。末秋不是伊生的女朋友,却特别关心伊生。有时候伊生想说什么,又怕伤到了末秋,两人就这样当朋友一样处着。
伊生无力的接起了电话。电话那边的末秋明显感觉到了伊生的异样,细心的询问伊生怎么了,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她现在给伊生带了好吃的,就在伊生的宿舍楼下,叫伊生快点下来。
伊生应了一声,就披了件衣服下来了。早春的夜晚,空气有些潮湿,宿舍楼门前微黄的路灯下,末秋背对着伊生,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事情。双眼迷糊的伊生,恍惚中好像看到了青蓝。
伊生心情有些激动,叫了一声青蓝。末秋转过身来,盯着伊生,笑眯眯地问伊生,请问伊生先生,青蓝该不会是她身后这棵树的名字吧?
伊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末秋的善解人意偶尔会让伊生心疼,末秋和青蓝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却在某方面那么惊人的相似。
望着伊生的微微的窘态,末秋细心的帮伊生正了正衣服,贴心的告诉伊生,现在天气还冷,让伊生注意保暖。她这次来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伊生了,顺路过来看看伊生过得怎么样。
末秋说完,看着伊生呆呆的模样,让他赶紧回宿舍,外面风大,然后把一个保温饭盒递给伊生。伊生接过饭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到嘴边,叫了一声末秋。末秋示意伊生不要说,她知道他要说什么。
伊生还是说了一句,劝末秋以后不要这么麻烦,他不值得。可惜末秋没给伊生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了。
伊生拿着饭盒楞在原地,半响才提着饭盒回到宿舍。伊生不饿,把饭盒放在桌上等明天吃。拿起本书想看看书,却始终无法静下心来。
脑子中有种思绪揪扯不清。伊生在心里强迫自己明白,青蓝已经是过去了,不再可能回去了。尽管两人不久前还通了很长的电话,但是伊生明显感觉到青蓝和他有距离感。
伊生不敢往深处去想,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在看到青蓝的一刹那,突然觉得青蓝还是当初的青蓝呢。还有为什么再次见到青蓝之后,那种当初的感觉越发强烈了呢。
伊生想不通,苦恼的放下书,走到窗前,让夜风吹吹自己的头发,清醒一下自己的思绪。
伊生决定等青蓝主动联系自己。如果青蓝一直不联系自己,那么就当这次重逢是老天爷间接的告知两人彼此的状况吧。主意打定,伊生拿起书开始复习,伊生有自己的目标。
在这个背景社会体制下,伊生唯一的出路就是依靠自己的努力,为自己找到人生的位置。伊生的床前堆满了医学专业的相关书籍,这些书的厚度和伊生的努力指数能不能成正比,还要看伊生最后的复试成绩。
不再多想什么,伊生眼下的唯一事情,就是全力以赴复旦的复试。
复试在紧张的准备中如期进行,伊生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一路轻松走下来,觉得肩膀上某些东西突然就轻松了很多。结果在意料之中,伊生顺利被D大录取。得知自己已被录取的伊生,给青蓝发了一个短信,然后准备回家呆几天。青蓝的短信迟迟没回,伊生的心情反而越来越平静。
放下手机,伊生望着巨大的上海火车站,想着自己以后的目标,心下越发踏实。青蓝的短信回过来了,内容恳切却有距离。
伊生放下手机,踏上了回家的列车。坐在车窗旁,望着铁路两边不停后退的风景,思绪回到了家乡。慢慢的,伊生就在车上睡着了。
很久后,伊生醒来,天已经微亮,马上就到家了。全新的道路,从这一刻也开始起航。
回到家的伊生,让父母着实欢喜。伊生是个孝顺的孩子,知道怎么做能让父母放心,安心。到家的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伊生想回母校去看看,于是一有这个想法就行动起来。
当4月的微风迎面拂来,小麦的清香,大片的油菜花,以及绿油油的蒜苗一起迎风起舞。这个惬意的季节,就好像特意在告诉伊生,要放慢脚步,仔细欣赏路边的每一处芬芳。
伊生停下来,坐在路边的一个小桥上,望着大片的油菜花。又是一年春天,依然张扬的油菜花,似乎是在窥探一年一年往来的不同人的心事。
从油菜花地走出来,伊生终于来到了母校。母校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影子,操场上一群活泼的孩子正在打篮球,校园的主干道上铺满了春天的落叶。
伊生望了望自己曾经的班级,已经被拔地而起的新楼覆盖,传达室的老爷爷依然还是当年的老人。伊生走到传达室坐了坐,老人看到伊生进来,没有说什么继续看报纸。
坐了一会,伊生站起来准备离开,刚走出门口,老人突然从报纸中伸出头来,对着伊生的背影说,年轻人,好好向上啊!伊生没有回头,但却响亮的应了一声。
伊生去了操场,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记忆里清脆的笑声一直在操场上回荡。学校的广播一如既往的播放着歌,以前从来没有太在意学校放的什么歌,那时候的心情都在玩耍上了。
这一次,伊生听清了,是陈奕迅的《十年》。呵呵,和青蓝认识,刚刚好十年。十年之前,谁能想到真的会有一首歌叫《十年》,十年之后,谁能想到真的有些东西就像《十年》。
伊生突然笑了,对着学校的广播大声喊:你好,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