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受伤了?”萱婧与琳姚忙上前。
夏羽本能抚上颈项,不无紧要地笑道:“没事,只是不小心被人给割伤了的。”至于肇事者,就是那位死相的王爷。一想到那人,夏羽突觉那伤口似乎还真有那么一点点疼。
抬首见跟前三人担忧之色满脸,夏羽再度无奈强调,“我真的没事。”末了,夏羽自顾自走到脸盆架旁,玩笑道:“三位,还打不打算伺候王妃我梳洗打扮了啊?媲”
“是!”闻言,那三个丫头倏倏然忙活开来丫。
澄碧天幕,日头高悬。
和风。暖阳。
视线所及,一派风和日丽。
夏羽躺于睡榻之上,任阳光肆意萦绕。
尘世,无端透明湛亮,无端清冽空灵,更有莫名晶莹澄澈之色,隐隐自空气而起,缓缓晕染开来。
这就是秋日,有高洁风霜,有如洗天空,有如练白云。
头一次,夏羽如此惬意如此安适地去感受着这个世界的一切。许久未有的懒洋洋之感,不可抑制地自心底泛起,惹得她舒适难当昏昏欲睡……
如梦似幻的美好世界,白色蒲公英,纷扬而起,遮了视线,迷了心智。恍惚间,似有一人缓缓靠近。颀长身影,合着纷飞白花,无声移近,优雅无端。
飞扬的长发,飘摇的百褶裙,静静等待那抹身影的到来。
希冀,自心底,汨汨泛起。
终于,来人在身前站定。
一个清清冷冷的男子。
清爽短发,和风柔软而扬;白色衬衫,隐隐藏着木樨花香。
但她的眼里,却是只有那一弯深潭了。
那弯深潭,犹如上好的琉璃,湛湛间,晶莹色泽熠熠闪烁。幽清幽静之中,似是有一清淡笑意自眼底而起,好似清泉,从来清冽却也无端有一抹甘甜,直直往心底悄然渗入,一分一寸,一毫一厘,直至走遍全身。
她仿似受了蛊惑,缓缓伸手,捧住他的微凉脸庞,点起脚尖,轻轻亲吻上那空灵到几乎将人吸进其中的双眸。男子那微卷长睫,轻颤间,缓缓阖上,任对方肆意游移。不堪宠溺,不可抑制地自眼底洋洋溢出。
有风自遥远地平线而来,惹得白花微乱,愈渐迷了人眼。男子兀自伸过长长双臂,搂过那高挑身躯,将其拉向自己。双眼睁开,唯见女子却已迷蒙一片。那一刻,有薄薄水雾自深潭而起,绕过微长睫毛,模糊绯色,弥漫。
暧昧至极,诱惑无尽。
那素来清幽不起一丝涟漪的眼内,似有微澜,幽幽而泛。
蓦地,他低头。一记深吻,发生在两人唇齿之间。手臂收拢,微微将人抱高。脚尖忽地离地,她猛然搂紧那抱她之人,莫名依附,无限贴近……
不自觉地,她似乎感觉出了男子唇边那抹肆意扬起的弧度,那略带戏谑略带邪肆的弧度。
微微推开对方,她轻斥,你故意的!
长指细细描过她的五官,他却是微微一笑,是又怎样?
那一刻,白花漫天,划破幽香空气,涌向天际,荡涤尘世万般烂漫。
寂静原野花草地,一个男声,缓慢而深沉地低唤:“夏羽——”
那声低唤,惹得她莫名陡然一寒,猛地推开身边之人,趔趄间,狼狈摔倒在地……
“哇,痛死我了!”吃痛的叫声。
“王妃!”三道着急的叫声。
“怎么好端端地从榻上摔下了!王妃,没摔着吧?”身旁有人急急叫唤。
那摔下睡榻之人终于睁眼,望着跟前三张很是着急的小脸。脑袋一个急急运转,突地,夏羽的脸刷地红了一片。
“怎么回事,王妃你的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冻着了?”萱婧模了模夏羽的脸,着急道。
“没事,没事!”夏羽从地上爬起,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厄,只是,我只是在梦中被一只博美给咬了。”见三人不明所以,夏羽继续心虚解释,“厄,就是被一只漂亮大狗给咬了,吓到了,所以就摔下来了。”说完,她呵呵干笑。
三人见其如此说法,不禁莞尔笑开。
夏羽瞅了瞅依旧湛蓝的天空,视线乱飘间,很是欲盖弥彰地说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房休息了啊。”说完,便急急转身离开了。
转身之际,她暗自咬了咬嘴唇,恨恨骂道,都怪那该死的闵宇轩,居然跑到她梦里招惹她,真当混蛋一个……
“王叔,那子卿先退下了。”一位锦衣少年微作揖道。
正站于窗前的闵宇轩微颔首,“去吧!”在少年开门的那一瞬,他复又嘱咐道,“若是饿了,便吩咐膳房做些吃的。”
“是!”少年清冷脸上,浮过一抹纯然笑意。
闵宇轩看着少年掖门而去,才转身重坐回案几。垂目扫过,案几之上,可见少年挥笔而书之字。飘逸洒月兑却也堪堪有力,才及舞象之年的少年,难得已有如此笔力。闵宇轩手执宣纸,默默思量开来。
这位少年,名唤闵子卿,时年一十有六,才情非凡,吟诗作画,无一不通,确是不可多得之才。只是他的身份,注定了仅仅有此是全然不够的。身为国家未来之主,除却才华,需有纵横捭阖之术权倾朝野之谋狠决果断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