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谢!”
凤溪月被惊倒,慌忙松了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周身都散发出一种疏离的气息。
纳兰夜却像感觉不到一样,把手里的杯子放到床边的茶案上后,笑意盈盈的望着凤溪月,道:“你昨夜饮了不少酒,现在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凤溪月抬眸仔细的打量他一眼,心中疑惑丛生,他们好像没有这么熟吧?还有萧从,从昨夜起就好像有些不对劲,看她
的目光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今夜想去一下平渊皇宫,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兴趣一起?”纳兰夜轻声说道。
凤溪月一听到皇宫二字,脸色忍不住沉了沉,如水清眸里冰寒的杀气一闪而过。
那个地方,如果有可能,她是一辈子都不想再迈进一步。可是,任凭这世间再繁复奇妙,它也结不出来一种名为“如果”的果子,那个地方,凤溪月想
过自己会再回去,却没有想过是跟纳兰夜一起。她不知道纳兰夜去皇宫是要做什么,她也不关心,不过他的提议倒是正合她意。
这么多天都没有打听到凤陵安他们的消息,看来也只有回宫打探一下了。
凤溪月梳洗一番,着一身男装和纳兰夜一道出了门。
他们住的这个地方虽已超出平渊都城之外,距离却并不是很远,二人快马加鞭一路不停歇,约莫两个时辰不到就赶到了城门口。现在正值战争期间,以
防有探子混入,城门口早已多增添了几队人马对来来往往的行人进行检查。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殆尽,不知何时亮起的火把把这城门点缀的犹如白昼。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早已归家,此刻的城门口只零零星星站了几个百姓。
其余全是腰挎寒刀,目光凛冽的将士。
凤溪月本就生的绝色,此刻一身青衣罩体,乌发高盘,再加上她行动起来动作潇洒肆意,以及一派行云流水的高雅气质,整个人看起来端的是风流倜傥
,俊秀无双。她身边的纳兰夜依旧一袭白衣,俊美的面容上一双潋滟黑眸波光隐现,璀璨如夜空中的星辰,他的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温柔如春风的笑意
自他唇角盛开,魅惑无比。
一阵夜风吹过,火光明灭跳跃,凤溪月二人端坐于骏马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一个狂妄,一个高贵,就像九天里的天神误落在这红尘俗世。所
有人都看呆了眼,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悠然行过。
直到“哒哒”的马蹄声消失,二人的身影被夜色所掩埋,众人方回了神。一个小兵踌躇着走到领头的兵将前,小声说道:“老大,我们忘记盘查了,如
果他们是敌国派来的奸细怎么办?”
“你这小子,有没有脑子啊?”那领头的将士听到小兵的话后伸手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抖着一脸的络腮胡子高声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长了个
猪脑袋?派奸细派两个这么显眼的,这不成心让别人抓吗?”
在众人的哄笑中,小兵红了脸,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极白痴的问题后,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
这边凤溪月二人进城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后,便直奔皇宫而去。
二人约定好,进宫后各干各的事,等事情办完之后在他们吃饭的地方会和。所以,一进皇宫,二人就分道扬镳。
现在,皇宫的守卫全换成了离国的人,不过好在,凤溪月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模模索索绕进去之后,也没有被人发现。
凤溪月先去的地方是永安宫,那里是凤陵安的寝宫。因为他自小疯癫痴傻,虽避过了皇后的迫——害保得一命,相应的待遇却不怎么好。他的寝宫坐落在皇
宫的西北角,和冷宫相邻,四周树木繁多,再加上冷宫怨气颇重,大白天的也会觉得那里阴风阵阵,平常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去。凤溪月他们好多事情都
是在永安宫里商量决定的,可以说,她的绝杀门能够建立,凤陵安帮了她不少忙。在所有和凤溪月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里,凤陵安算是对她们母子三人最
好的一个。
他们共事了七年,他帮她助她,早就成了她心里割舍不下的一部分。如今自己平安无事,最担心的也就只剩下他了,至于绝杀门,有于秋诉和苏天亦在
,她很放心。
凤溪月来到永安宫的时候,凤陵安刚刚就寝。
凤溪月推开门,刚迈进去一只脚,便有一把寒光利剑破空而来。
“什么人?”伴随着凤陵安冷如寒冰的声音而来的是他的凌厉杀气。
“是我。”凤溪月退后一步,没有还手,任凭那把泛着青光的剑架在脖颈。
凤陵安有一瞬间的愣怔,仿佛不太确定刚刚听到的声音到底是真是假。他幻想过无数次她没有事,幻想过无数次再相见的的场景,可当这一刻如此措不
及防的发生时,他的心里竟莫名有些害怕。如果这只是一场梦,那该怎么办?如果这只是他的幻觉,又该怎么办?
凤陵安认出了凤溪月,却没有上前,他缓缓垂了手,定定望着黑夜中那抹瘦削的身影,不敢伸手,甚至连动一下都不敢,害怕一伸手眼前的人就不见了
,害怕一动这一切就成了幻影。
星光被厚重的墙壁所隔绝,屋子里漆黑一片,凤溪月也定定的望着凤陵安,虽看不清面容,却依然可以感觉到他的眸光热烈而凝注。
凤溪月忍不住想笑,可眼睛像是被什么迷住,涩涩的难受,想到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如此的牵挂着自己,就好像不管受过什么苦,什么累都是值得的。
“殿下”
尖细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一道略微偏瘦的身影走了进来,他手上提着一盏琉璃灯。刚一走进,明亮的光线就铺满了整个屋子。
海常卿本是听到了动静才赶过来的,可一走到门口又觉得一室寂静,心里担心,试探的喊了一声就走了进来。
屋子里有两道身影,一个是凤陵安,而另一个海常卿不相信似得揉一揉眼睛,再揉一揉眼睛,终于颤抖的出声:“月儿,是月儿回来了吗?”
“是我。”凤溪月走上前握住了海常卿的手,轻声道:“我回来了,师父。”
这一声师父真实而温暖,惊醒了凤陵安,也引得海常卿忍不住连连感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不知道,我们都快担心死你了,尤其是陵安,你不
知道,他”
“师父”凤陵安上前一步打断海常卿的话,“我想和溪月单独聊聊。”
凤陵安身上只着了一身白色里衣,他光着脚站在那里,右手上还提着一把泛着雪光的宝剑。他的容颜依旧俊美,琉璃光线影影绰绰的打在他身上好像给
他蒙上了一层面纱,飘渺而虚幻。
他的声音很平静,黑眸里淡然的连一丝波动也没有,可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能让人感受到他平静外表下的情绪翻涌,他淡然之中的星火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