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齐军左军副将战败的消息传入齐国时,齐国君主正在后花园凉亭逗猫。一拢冰蓝罗衣的帝王,正用白纹云袖下探出的纤长十指温柔地顺着白猫那身漂亮皮毛。直至听完战况陈述,低眉凝视碧绿猫眼的帝王才悠然问:“赵统领怎么说?”
他不问末凉之战为何会败,不问那战败副将以及那一路齐军到底结果如何,亦不问现下军情到底水火到几何。
他只问,赵统领怎么说!
石桌前着墨色衣裳的男子低首抱拳,“赵统领让陛下放心,此次末凉之战是陆副将大意轻敌所致,他已对陆副将严加惩处,往后断不会让此类意外再次发生。”
猫眼内倒映出的清雅容颜隐约泛起一痕妖冶笑意,“替朕转告赵统领,朕等他打下凉国凯旋。”
“是!”墨衣男子领命即去。
夜阑园寂,唯闻风声呜咽。
良久,一直低眉静默的齐帝慢悠悠地抬眸遥望穹窿,优雅面容上眼色淡淡。忽然地,那一直被抚弄着的白猫竟张开爪子暴躁异常地狠抓了他一记,手背骤疼,他反射性握紧那团白色皮毛。
“陛下!”一旁侍候着的宫人见状惶惶上前,见帝王手背已然出血,他尖声命令,“来人!宣太医!快宣太医!”
“无需着急,朕不妨事。”说着将那肇事者微微抱高,他与它平视,优美纤长的食指顺势划过它前肢利爪,思量了下,他才微笑着将掌中白猫交给那已然急白了脸的宫人,“爪子委实太长太利,抱下去修剪修剪吧!”
分明是温柔和善的微笑,却在触及的刹那,让那宫人直接惶惶然落膝跪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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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斥国。
此时已夜深,昭斥国内湿气萦绕,寒意刺骨,而地处昭斥国国土下层的地牢更是寒意渗骨。
夏晓唐是被痛醒冻醒的。
睁开眼忍着剧痛爬起身,她借着窗口射进的幽暗月色环顾四周。视线内,但见一方冰冷石床,周遭胡乱铺就稻草,还有四面环围的三方墙壁一方木栅栏。
她习惯性蹙眉警惕了起来。
这分明就是地牢!
稍做审视,夏晓唐兀自低首,发现身上衣物早已换掉,她碰了碰衣裳襟口,犹豫了下才伸手慢慢掀开了衣襟。
身上已缠上厚厚白布。
很显然,在她昏睡之际有人已帮她打理过伤口。
她不自觉弯过嘴角,哂笑。
看样子,她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了。
待她挣扎着起身之际,门外忽而传来行礼声。
“陛下!”
闻言,夏晓唐神经质般骇然抬首。
牢门口已多出一人。
芙蓉面,丹凤眼,长发似缎,红衣赛血。
正是大凤帝王君王颂歆莲。
狱卒慌里慌张解开铁锁,牢门打开,凤熙帝微弯腰踏入牢内。
夏晓唐陡然一撑地,竟就忍着滔天剧痛挺直站起,浅灰眸内已可辨浓重警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