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快熄灯的时候缀缀的手机震动着不停,屏幕上显示的是常喜的名字。缀缀直接就把手机递给了我。摁下接听键我还没说话,那边就说:“我找纪南!”
“我就是。”听得出来他很着急。
“王羲文出车祸了现在需要输血。她的血型很特别,很难找到和她相符的血型。你快点把你认识的人都带到医院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希望,纪南帮帮我。”
我不知道如果是我出了事他会不会也像这样关心我,但我听到他近乎哀求的语气,立马决定要全力以赴的帮他。我说:“你别着急,我马上带领我们班女生过去。男生那边我会通知班长,王羲文肯定不会有事的。”
挂断电话我对她们仨说:“赶紧去敲511、510、509的门,把她们全都叫出来。动作慢一点儿,我立马废了她!”她们仨见我急了立马照做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急什么。只是觉得王羲文不应该死。
我拿过外套下楼,缀缀拉住我说:“这样去这么多人也不是办法,咱们每年不是都有体检吗?到档案室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如果有血型相符的人,立马把他拉到医院放血。”
我一想也对,都把我给急糊涂了。缀缀打电话给辅导员,但得到的回复是档案室的管理员在家过年还没有回来。他妈的这个年过得是够长的。
到了后门班长已经和男生们集合好了,咱们班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团结。一群人走到路边拦出租车,拦了好大一会儿都没拦到,出租车看见咱们这么多人就是不肯停。我急了,冲到马路中间伸开双手把一辆出租车给拦下来。缀缀像个狮子似的向我咆哮:“你丫不要命了!”班长打开车门把里面的乘客拽出来,我和班长还有缀缀立马坐进去。还空出一个座位,我对边静说:“快上车啊!”
“下楼时把脚给扭了,动不了了。”边静边说边弯子揉脚。
“这么粗的脚也能扭到,邪门了。”然后把门用力地把车门甩上。说真的,我真的挺生气的。
在出租车上我掐着司机的脖子让他使劲儿踩油门。班长和缀缀拼命地按住我。
来到医院我看到常喜在手术室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看见我立马跑过来,我感觉他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的头上还缠着纱布,看来是和王羲文一起出的车祸。医生先给我们三个抽了血拿去化验。
常喜变得很憔悴,脸色白得跟上了粉底似的。
他对我说:“我真不知道失去王羲文我该怎么办。”那一刻我心里忧伤得跟北京秋天的天空似的,除了忧伤找不到其他的感觉。我们也相恋一年了,可是你何时如此的重视过我?
其他的人陆续赶到,在灯光下我看到有的人还睡眼朦胧,有的把衣服都穿反了,还有文娱委员,穿着凉拖鞋就来了。我打心里替常喜感谢他们。护士一一抽过血。咱班的宣传委员,以前体检的时候得三个男生把她按住才能抽她的血。而现在她只是闭着眼呲牙咧嘴的连吭也不吭一声。
常喜说在另一个大医院的血库里找到和王羲文一样的血型,但是太少根本不够用。我感觉今天怎么突然闹血慌,平时那些献血车收集的血都弄哪儿去了?
我就觉得常喜挺幸运的,前后两个女朋友都是贵族血统。
过了一会儿医生来到走廊问:“哪个叫纪南?”我连忙跑过去说:“我就是纪南,是不是我的血可以救她?”医生点点头。我撸起胳膊说:“抽吧,抽干都行!”
我被带到病房,护士过来给我抽血。我看到我的血从静脉流向塑料管,最后流到一个袋子里去。一个寒假储备的这点儿营养现在又被抽走了。护士不断地安慰我让我不要紧张,我怎么能不紧张呢,这抽的可是鲜血啊,你以为这是水龙头,拧开了就哗啦啦流个不停。
缀缀过来陪我,她告诉我手术室那边不乐观。我吓得对护士说:“姐姐,您抽多点儿,我的血多着呢,您把它当自来水抽都行儿。”护士生气地对我说:“那也得有个度啊,万一里边的人没有出来再把你给抽躺下了,咱们医院可负担不起。”
“你干嘛为了王羲文连命都不要了?”缀缀问我。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就是觉得她要是死了常喜会很难过,可是我又不想看见他难过,就像他不想看见我难过一样。”
“就这些?”
“我也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可就是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缀缀压低了声音问我:“你觉不觉得王羲文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姐?”
我卯足了劲儿冲她吼:“滚你丫的,寻亲节目看多了吧?我爸妈从来就没告诉过我我还有个失散多年的姐姐。”
“行了,我也不跟你争。这里是医院,你俩儿的血都在这呢,做个鉴定不就行了吗?”说完扔下我走出病房。
我冲她的背影喊:“你敢!”
我被缀缀的那句话给吓住了,脑子里不断地闪现出一些片段。常喜生日上我看见王羲文和我一样喜欢翘腿,还有余婷君说的那句“王羲文和你长得挺像呢”还有舞蹈比赛时王羲文的一个老乡指着我问她:“这是你妹妹吗?”还有今儿一整天我都感觉莫名的心慌,还有最可怕的就是我们两个人的血型都这么相符。我不断地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这绝对只是巧合。
一个护士走进来说:“你姐姐已经月兑离生命危险了。”我立马纠正她说:“那是我朋友,不是我姐姐。”护士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哦,你们看起来挺像的呢。”
估计是我抽血抽的太多了,感觉头晕目眩的。护士给我打了点滴。接着我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做着形形色色光怪陆离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