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的时候缀缀问我好点儿了没有。其实想一想也能知道,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好了呢。我说:“好多了,现在只感觉肚子有点饿,还有头有点痛。”
缀缀说:“我不是说那,我是说……这里。”她边说边指着心脏的位置。
“我根本就没拿程爽当回事,只是昨天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里?”缀缀告诉我是程爽告诉她我和他分手的事,他怕我会出事就让缀缀去找我,在最后的时候程爽嘱咐她要好好照顾我,缀缀骂他一句“滚你妈的,肯定比你要好好照顾她”然后请了假去找我。听了这些心里五味陈杂,很不是滋味。
我趴在缀缀的怀里说:“对不起哦,缀缀,请一天假让你少挣了几百块。”缀缀一巴掌拍在我的脑袋上说:“再说这样的话小心我也和你掰!”
我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番。缀缀说:“怎么着啊,这幅打扮是想去找程爽复合吗?”
“滚你丫的,你见过谈情说爱有穿职业装的吗?怎么说我也是个有志青年,不能为了点儿小挫折就忘记了为祖国的发展而奋斗不是?今儿还有两场面试呢,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说不定工作的事儿在今天还就给搞定了呢。”缀缀看我开始贫就知道我好得差不多了,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我得用多大力气才能伪装成这样。
在食堂吃早餐的时候缀缀随便找了个位子坐过去,可我的心里却翻江倒海的忧伤。我清楚的记得以前我和程爽假装不认识,让他过来找我搭讪。当时我就坐在现在缀缀坐的这个位子。我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这些,可无论我怎么用力,那些画面,那些场景,那时程爽的样子,那时程爽说的话还是来来回回在我脑海里闪放着不停。忽然想起蔡梦如跟我说的“怎么一下子就物是人非了呢?”
食堂里的人很少,大一大二的学生已经赶去上课。空荡荡的食堂更是增加了我的忧伤。
从早晨到现在余婷君都沉默着不说话。缀缀问她怎么了。她说:“我快失业了,我们企业效益不好。即将被收购,收购后只保留百分之二十的员工。像我这样的实习生毫无疑问的会被开除。”是用那种很忧伤的语气。缀缀听过气得把筷子用力地扔在桌子上,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缀缀说:“妈的,有余婷君这样的人才在那运筹帷幄,公司也会效益不好?”余婷君说:“好姐姐,您就别在这个时候讽刺我了,我和您的档次可不一样,我是奋斗在一线的职工,上面的事我从不参与,因为……没资格。”
“没事,有我陪着你呢,我先去探探路。”我安慰余婷君说。
余婷君点点头。
走出食堂缀缀说:“今儿怎么老是感觉心里不对劲儿,眼皮一直跳,纪南你给我好好的啊。”
“姐姐,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迷信。我真的没把那事儿放在心上。”
“少在这蒙我,你心里什么样我一清二楚。自个儿的心自个儿疼,我无论说什么都没用,你好自为之。”
我强忍着泪水没有让它流下来,本以为自己伪装得无懈可击,但还是被缀缀一眼看穿。我总是不善于伪装。以前是,现在还是。
到了路口,我往北,缀缀往南,余婷君往西。走了一会儿,缀缀在后面喊我,我回头,她给我做个加油的手势,我夸张地给她回个飞吻的动作。转过脸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继续往前走,无论如何,这条路不能停下,无论伤痕累累还是万箭穿心都不能停下。手机震动了,是余婷君,她在电话里说:“今天心里怪怪的,坐立不安,感觉要出事。你给我好好的,我还等着你带我去闯天下呢。”
“照你这样,没事都能被你说出事来。你姨妈来看你的时候不也是坐立不安的吗?我都不知道你和缀缀今天是怎么了,我怎么就什么也感觉不出来呢?”
“废话,你心里本来就跟刀割似的,除了疼还能感觉到什么?车来了,不和你说了,你给我好好的。”然后是嘟、嘟、嘟的声音。
来到面试地点,又是先被安排在等候室里等候着。里面坐了很多人。
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个脖子上挂着工作证的人,看来他是这个公司的工作人员。他来到我旁边对一个同样等待面试的人说:“小朱,我先带你去打声招呼。”那个叫小朱的人颠儿颠儿地跟在他身后。那个人把小朱带到旁边的面试室问口,冲里边一通比划。到了这我才明白过来这在开后门呢,在中国这多平常的事儿啊,这可是咱中国的特色。
小朱回到等候室,表情那叫一个傲,然后旁边的人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
无意中瞥见小朱手中的简历,全名叫朱mao毛。看这名字起得多逗啊。再看一下学历那一栏,靠!也是个专科生。我们学校被称为专科中的小清华,还是有一点知名度的,再看一下他所在的学校,闻所未闻。这我就糊涂了,就这样您还敢目中无人,不就是仗着上边有个人吗!
助理在门口喊:朱mao毛。朱mao毛站起来小跑着去面试室。才过了一小会儿就从面试室回来了。心花怒放满面春风的,看来他应聘这个职位是板上钉钉子了。他拿起他的包说:“你们没必要在这里等了,赶紧去下一家吧。”我清晰地听见有人在骂他。
门口有人喊:“纪南。”我不急不忙地走进面试室,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已经学会从容的来应对所面临的一切。里边又是几个穿得人模狗样的坐在一排,板着一张脸。
我把简历递过去,他们看也不看就问:“你觉得你适合这个岗位吗?”靠!不适合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我说:“我很适合报关员这个职位,并且我还考了报关证。”然后把证件的复印件递给他们。
中间的那人说:“有证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关键是你有经验吗?不光是这一方面的经验,我们要的是全才……”
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又麻又痒,我后悔怎么就忘了关机呢。
等他废话完了,我说:“我曾经在某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
“多长时间?”
“七八个月。”
那个人显然不乐意了说:“这么长的时间算不上经验,我们招聘的是具有丰富经验……”
手机继续在口袋里震动。我已没心情听下去。
本来心里就堵得慌,现在还要听那些人在那里大放厥词。那个人最后说:“我们不想招没学历,没经验的人到我们公司来上班,这会直接的影响我们公司的效益。”
手机还在震动着。
我转过身向门口走去,那些人显然对我的行为表示不满。用一种质问的口气问:“干嘛去?我还没让你走呢。”
我说:“对不起,我不想在一个没实力,没前途,没潜力的公司上班。这样会直接浪费我的青春。我就搞不明白,咱中国喊“创新”口号喊了这么些年了,怎么还停留在经验上?要经验有什么用啊?伟大的**到老了不也干糊涂事吗?还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前面的那个人应该走关系了吧。你看你们公司都开始**了,那离倒闭还远吗?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对面那家公司的员工。头儿派我来了解情况,现在我就回去汇报上司,告诉他们完全不用拿你们当回事儿,整个就一群废物在玩过家家。”说完我昂着头走出去。剩下他们在那儿瞠目结舌。
手机依然在震动,到了门口我连忙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缀缀的名字。我接过电话说:“缀缀我真没事儿,你不用担心我。不就是失个恋吗?我能挺得住。”
“谁还在意你那码子破事啊,边静住院了,你快来。”听得出缀缀哭了。
从等候室拿起包,匆匆地跑到楼下,拦辆出租车坐进去。我不知道边静出了什么事,而现在我要做的就是要快点出现在边静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