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穿这个的?”
纤纤玉手,扯住独孤萧逸的袖子,沈凝暄抹着眼泪,紧皱着眉心,眼底含愠道:“你不月兑是吧?不月兑你就留在这里娶你的金燕子,我走!”
“你……”
即便知道,沈凝暄千辛万苦来了,就不可能说走就走,但是独孤萧逸见她说要走,还是十分配合的连忙扯住她的手臂,凝着她不停落泪的水眸,他十分心痛的咬了咬牙,视死如归道:“你别哭,我月兑!”
闻言,沈凝暄当真噤声,眸光澄亮,直勾勾的看着他妲。
“你看好了!”
一脸无奈的看着沈凝暄,独孤萧逸脸色一沉,枕着张俊脸,将大红色的底袍也月兑了下来,如此一来,他健硕的胸膛果~露出来,浑身上下只留下了洁白的中裤禾。
说实话,独孤萧逸的身材,并不粗犷,却又处处都透着力感,他那修长有力的双腿,和月复部有型的肌肉,怎么看怎么养眼,让人脸红心跳!
炭炉里,虽然炭火融融。
但到底是寒冬,直接月兑了衣裳站,独孤萧逸虽然很有骨气的站在那里,但是浑身上下,却被冻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暄儿……”紧紧的咬牙坚持着,他看向沈凝暄,俊脸上仍旧带着温柔的浅笑:“你看,我这都月兑光了,现在该满意了吧?莫要哭了!”
缓步向上,坐在齐太后方才坐过的座位上,沈凝暄低眉敛目,从上到下,看着独孤萧逸差一点就光溜溜的身子。眼下她倒是不哭了,但眼底的神情,却渐渐变得冷了:“独孤萧逸,师姐把驸马休了!”
“什么?”
独孤萧逸眉宇一皱,一脸惊讶与疑问。
独孤珍儿对李庭玉的感情,他比谁都清楚,现在她竟然把李庭玉给休了,他自然会觉得惊讶,不过他心中所疑问的是,沈凝暄现在为何要提这件事情,这思维未免太过跳跃了吧?!
“驸马被休,是因为他娶了师姐,心里却一直想着沈凝雪,但是你……”潋滟的双眸,微微眯起,沈凝暄看着独孤萧逸的双眼眸色微深,却淡笑吟吟的出声问道:“你娶了我,现在又要娶别的女人,比他可恶一千倍,你说……我是不是也该休了你?”
“你要休了我?”
独孤萧逸一怔,皱紧了眉头看着沈凝暄,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静静的看着独孤萧逸走近,沈凝暄美眸幽幽,清冷叹道:“独孤萧逸,你知道吗?当我听闻你大婚的消息时,便一直在想,与其做你的下堂妇,我倒不如先主动休了你,然后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闻言,独孤萧逸面色骤然转冷。
“沈凝暄……”
终是,行至沈凝暄身前,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独孤萧逸伸手握紧她的双肩,面色凝重道:“你知道,在过去这些时日里,我有多担心你吗?你知道,没有你的消息,我这心里,上不去,下不来,提心吊胆,到底有多难受吗?”
“担心我?”
伸手想要拿开他的手,却碍于他的力气,无法如愿,沈凝暄紧皱着黛眉说道:“担心我?你若真的担心我,还会娶金燕子吗?你将我们母子留在燕京,自己却在衢州美人在侧,别告诉我,这就是你担心我的方式!”
“暄儿!”
看着沈凝暄黛眉紧蹙,娇颜含怒的样子,知她到底还是在气他娶别人,独孤萧逸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吃醋了!”
“独孤萧逸!”
见独孤萧逸笑,沈凝暄心中暗恼,瞬间沉了脸色:“你给我严肃点儿!”
“好!好!严肃点儿!”浑身上下冷的厉害,心里却再没了多日以来的患得患失,独孤萧逸凝着沈凝暄柔美的侧脸,侧身坐在沈凝暄身侧,不顾她的挣扎和抗拒,将她拥入怀中,如以往一般,语气温和道:“如今天寒地冻,你身怀六甲从京城到衢州……这一路过来,受了不少的苦吧?”
听到他关切的言语,沈凝暄心头一颤。
挣不开他如铁般的手臂,她懊恼抬眸,再次望进他温润如水的瞳眸之中时,心中的怒气,已然消了大半:“要你管!”
见她神色微转,独孤萧逸故意冷的哆嗦了下,唇角边却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弧:“记得上次见你时,你面色还算红润,如今却瘦的跟难民一样,看样子这阵子你确实吃了不少苦!”
听闻独孤萧逸此言,沈凝暄瘪了瘪嘴。
心疼他现在挨冷受冻,却觉得现在饶了他,太过便宜了他,她眉心紧拧了下,对独孤萧逸冷道:“独孤萧逸,你少在这里与我顾左右而言他,今儿你若不把娶亲的事情的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当真休了你!”
“为了你!”
独孤萧逸直直的盯着沈凝暄波光闪动的瞳眸,终是暗暗一叹,硬着头皮轻声喃道:“娶金燕子是母后和夏家的意思,我一直不曾同意,可是前些时日,宸传书给我,说你跟着离开了燕京,我知道北堂凌一直都在你身边,就像以前我在你身
边一样,我怕……我怕你跟他一起回新越,所以才故意应下这桩婚事,我想……你若真的在乎我,一定会赶过来阻止……”
闻言,沈凝暄心下一怔!
定定的看着他俊美温润的容颜,她凝眉问道:“独孤萧逸,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我相信你,但是北堂凌那厮,比我对你还好,我实在是……”深深的,凝视着沈凝暄,独孤萧逸淡淡抬眸,沉着俊脸说道:“你不知道,今儿燕京传来消息,说你跟他回了新越的时候,我这颗心都给掏空了!”
闻他此言,沈凝暄眸光微动。
她没想到,独孤萧逸这个在血影楼呼风唤雨,在天下黎民面前顶天立地的男人,在她的问题上,居然会如此患得患失。
他就像是个孩子。
一直喜欢着她,拼死了想要得到她,却又在得到她后,觉得自己在做梦,总怕有梦醒的那一刻,总怕她选择了他,却还会弃他而去。
他本是个骄傲的人,如此心境,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可是,他却偏偏如此。
如此的,让人心疼!
心绪至此,沈凝暄的心中,不禁酸涩莫名。
酸酸涩涩的滋味,在心中弥漫开来,她黛眉紧蹙了下,深深的吸了口气,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却连带着方才才止住的泪水,再次噼里啪啦的从眼角滚落下来:“你这个傻子,你不信我,你连你自己都不相信……”
见她如此,独孤萧逸心下微疼。
无奈的轻叹一声,将她再次拥入怀中,他修长如玉的大手,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软着性子揶揄道:“我都认错挨罚了,你就别哭了,我直到现在才知道,你竟然也是个爱哭鼻子的,哭起来还丑的厉害!”
沈凝暄听他说自己丑,心中顿时怒气扶摇,瞪大了双眼:“你这个小心眼儿的男人,说谁丑?”
“我丑!”
独孤萧逸十分没骨气的服了软,脸色冻得发青,却笑的柔情似水。
扑哧一声!
到底被独孤萧逸逗乐了,沈凝暄看了眼他赤条条的身子,心疼他挨冻,起身将地上的喜服拾起,直接扔给独孤萧逸:“穿上!”
“你不喜欢这身儿衣裳,我让庞德盛另外准备一件!”看了眼手上的喜服,独孤萧逸只是轻笑着将罩在身上,转身对守在帐外的庞德盛吩咐了一声。
听着庞德盛应声,沈凝暄伸手拢了拢独孤萧逸罩在身上的外衫,轻声问道:“很冷是不是?”
“有你关心,怎么会冷?”
眸光晶晶闪亮,独孤萧逸伸手包裹住她的小手,语气颇为得意的将之搁在自己赤~果的胸膛上。
“得寸进尺,就该冻死你!”
看着他颇为得意的模样,沈凝暄冷哼一声,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握的紧紧的。
手下,便是他有力的心跳。
她心下稍安,却还是满是气恼的瞪了他一眼,却不期他忽然倾身,火热的唇瓣直接烙印在她的唇上。
“唔……”
沈凝暄不依嘤咛一声,伸出另外一只手,用力捶打着他的肩膀。
因她的动作,披在他身上的喜服再次滑落,他却不曾分心去管,而是直接将她拥入怀中,深吻着她的唇,热情似火的与她抵死缠绵。
渐渐的,沈凝暄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暄儿!”
就在两人浑然忘我,沉浸其中之时,独孤珍儿自帐外掀帘而入。
“啊——”
惊见眼前一幕,她眸华一怔,旋即便是一声惊呼,连忙背过身去。
有她这一嗓子,两人不想回神都难!
面色羞红的快要泌出水来,沈凝暄直接推开独孤萧逸,看着独孤珍儿捂着脸背着身,她面色微变了变,急忙拾起独孤萧逸脚下的喜服,直接丢给他,紧蹙着眉头看着独孤珍儿:“师姐,你进来也不吱一声!”
“这倒怨我了?”
回转过身,嗔怪着看了沈凝暄一眼,独孤珍儿有些不自在的看着低头拢着袍襟的独孤萧逸,十分没长辈威严的说道:“小姑姑知道,你们多日不见,可是这才刚见面,就不能忍着点儿?要不要这样***?”
闻言,独孤萧逸正拢着袍襟的手蓦地便是一僵,那张温润如玉俊脸,腾地一下如火烧一般!
但,即便如此,他却不以为然的给了独孤珍儿一个大白眼:“小姑姑说话还真是一点都不含蓄,不过……你要是不闯进来,侄儿心中更加感激!”
“呵……是姑姑为老不尊了!”
暗叹这独孤萧逸的失态,只有沈凝暄才有面子看到,独孤珍儿看了眼他衣冠不整,却理所当然的样子,轻咂了咂嘴道:“方才皇嫂气冲冲的走了,都没看到我,这会儿子我在外面吹了半天的寒风了,你忙活之前,先给姑姑安排个住处可好?”
“师姐果
真为老不尊!”
轻嗤一声,刚好见庞德盛进来,沈凝暄亲自上前,接过他取来的衣裳,重新回到独孤萧逸身前。
“你给我换!”
当着独孤珍儿的面,脸不红气不喘的跟沈凝暄微微一笑,像撒娇一般,独孤萧逸转头对庞德盛吩咐道:“将大长公主安排在朕的营帐左侧!”
“是!”
庞德盛恭身,对独孤珍儿请道:“殿下,请随奴才这边走!”
“赶紧的!”
独孤珍儿此刻,仍旧停留在独孤萧逸方才撒娇的那一幕,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下,她逃也似的便跟着庞德盛一起出了大帐。
对独孤珍儿的反应,忍俊不禁,沈凝暄动作轻柔的替独孤萧逸换上新衣,将衣襟整理妥贴,纤白的手指,顺着他的襟口一路向上,最后伸出双手捧着他凉凉的俊脸,她凝眸叹道:“独孤萧逸,你现在听清楚了,你是我的夫,是我月复中孩儿的父亲,是我最爱最爱的人,即便你不娶金燕子,我也是要来找你的!”
闻言,独孤萧逸心意一动,眸光瞬间大亮,心中暖意袭来,他那招牌式泌人心脾的浅笑,再次挂上唇角。
“你不用去担心北堂凌!”
并未因独孤萧逸脸上祸国殃民的笑容,而有一丝一毫的好脸色,沈凝暄一脸嗔怪的看着他,眸色缓缓沉下:“他对我,确实很好,就像你当初在我身边一样,甚至比那个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
伸出手来,抓着独孤萧逸的手,搁在自己的胸口,她无可奈何道:“在这里,现在全都是你,我的心只有一颗,不可能在给了你以后,再去给他!”
“我记下了!”
心中的空洞,被此刻的幸福所盈满,独孤萧逸紧拥沈凝暄入怀,柔声问道:“你一路而来,一定很累,我带你回寝帐休息!”
————红袖添香作品————
夜,已深。
夜风簌簌,清冷薄凉。
独孤萧逸带着沈凝暄出得中军大帐时,沈洪涛仍旧候在帐外。
见两人出来,他忙恭身上前:“老臣参见皇上!”
“沈相免礼!”
轻挑俊眉,让沈洪涛免礼,独孤萧逸知他如今在此,便是要等着与沈凝暄过话,但他今夜却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沈相,皇后今夜有些累了,便先去歇着了。”语落,不等沈洪涛有所反应,他便动作亲昵的拉起沈凝暄的手,牵着她一路朝着自己的寝帐方向走去。
“皇上!”
沈洪涛心弦一颤,急忙上前几步,挡在独孤萧逸和沈凝暄身前。
见状,独孤萧逸眸色蓦然转冷。
睇见独孤萧逸冰冷的视线,沈洪涛不禁也变了脸色,视线微转,看了眼独孤萧逸身边的沈凝暄,他面色晦暗道:“皇上,今日暄……凌儿搅和了皇上的大婚,正惹得太后不悦,今夜还请皇上容老臣与她安排住处!”
闻言,独孤萧逸不禁唇角轻勾,笑的恬然,但他的眸色却冷冽薄凉:“沈相,她是朕的皇后,自然该宿在朕的身边!”
甚少见独孤萧逸神情如此冷峻。
此刻见他如此,沈洪涛不禁身形滞了滞!
“沈相,她是你的女儿,日后你就是朕的国丈,这有何不好?”深凝他一眼,独孤萧逸眸色微敛,笑的淡漠而无情:“朕知道你们父女二人,已然许久不见,你若想与明月叙旧,明日赶早吧!”
“呃……皇上……是!”
暗暗的,在心中一叹,沈洪涛浓眉紧皱。怔怔的,站在原地,他在眸光锐利的瞥了沈凝暄一眼后,终是紧咬着牙关后退一步,与两人让出路来……
独孤萧逸的寝帐,肃静大方,与金燕子的满帐喜气,天差地别。
入帐,看着帐中如常的摆设,沈凝暄不禁轻笑出声:“看来你真的没打算娶她!”
“也不一定!”独孤萧逸含笑看了她一眼,深凝了眉,道:“若非你忽然出现搅局,如今我正温香暖玉坐拥于怀,正是***一刻之时……唉唉……”
他的话,还没说完,耳朵便被沈凝暄给揪了起来。
堂堂齐氏一族拥立的帝王,竟被人揪住耳朵,着实让他丢面子。
不过这个人是沈凝暄,他却乐在其中。
“你想温香软玉坐拥于怀是吧?我这就去找你的金姑娘,让她来侍寝……”
说话间,她的脚下一旋,作势便要出去。
“唉……”
见沈凝暄转身便要往外走,独孤萧逸轻叹一声,直接将她拉入怀中:“我的姑女乃女乃,你才是我的温香软玉!”
闻言,沈凝暄莞尔一笑,容颜倾国倾城。
静静依偎在他的怀里,她微微蹙眉:“那金燕子不好么?”
“好!”
独孤萧逸淡淡点头,轻轻说道:“她很好,荣华与才貌并重,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
听了他的话,沈凝暄缓缓笑眯了眼。
然,下一刻,却听独孤萧逸咬着她的耳垂说道:“可惜……她不是对的那个人!”
好,却不是对的那个人!
暗暗在心中重复着独孤萧逸的这句话,沈凝暄轻叹一声,靠在他怀里伸了伸懒腰道:“逸,我累了!”
“得令!”
独孤萧逸亲亲她软软的脸蛋,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几步搁在了睡榻上,然后又用最快的速度褪掉鞋靴,月兑了刚刚穿上不久的衣裳,拥着她躺来,用他的体温,温暖着她的身子。
一脸数日舟车,沈凝暄是真的很累很累了。
尤其此刻,靠在独孤萧逸的怀里,就像是孤舟寻到了停泊的港湾,心里踏实了,才刚闭上眼没多久,便已恬然如梦!
看着沈凝暄入睡,独孤萧逸不禁满足喟叹一声!
有多少个夜晚,他孤枕难眠,总觉得心里缺了些什么。
但是现在,他的身边躺着她,却又觉得,任何东西都是多余的。
动作轻柔的,伸手抚过她柔软的发丝,看着她毫无戒心的躺在自己的怀里,凝着她嘴角那弯弯的笑弧,独孤萧逸的心里踏实了,此刻眸中光华似水,柔情万千。
这样,就足够了。
他可以不要江山,但却一定要她。
如果,想要保住她,便一定要让江山,那么他也绝对不会退缩!
————红袖添香作品————
翌日,日上三竿。
沈凝暄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一股股热气,十分有规律的一下一下吹拂在自己的脸上。
那热气,像是人的呼吸!
意识到这一点,她心下一惊,倏地睁双眼,入目便是独孤萧逸近在咫尺,无限放大的温润笑脸!
他,还在睡着!
轻眨了眨眼,沈凝暄满足一笑,眉眼弯弯的伸手抚上他的俊脸,尚不及有下一步动作,却忽闻帐外庞德盛高喊一声:“太后驾到——”
闻言,沈凝暄心下一窒。
然,尚不等她反应过来,帐帘被人从门外掀开,齐太后快步进入帐中。
甫一入帐,见独孤萧逸紧拥沈凝暄而眠,齐太后眼瞳猛地缩紧,连面容都开始抽搐起来:“皇上,你太荒唐了,燕京急报,外面都乱成一团了,你竟还在这里……”
话语至此,齐太后许是被气的急火攻心,连忙伸手抚额头,身形向后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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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虾米多多的月票和大荷包,感谢菱丝的荷包和鲜花,感谢夏休筱的鲜花和荷包,感谢燕子的鲜花~风儿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