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两人。
伍小美走到窗边接电话。
“小美，你这两天去哪了？”是伍小善。
“我……”
“今天是叶亦笙生日，你晚上过来吃蛋糕吧！”
“嗯，好吧。我手机没电了，我先充电。”伍小美不愿多说就把电话挂了。她站在窗边，背对着张华宝，久久不敢回过身来。此刻，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张华宝也有些尴尬，伍小美的电话一响，他就迅速爬起来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等着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他听见伍小美的电话内容，知道她已经挂了电话，只是不敢看过来，就先开口说：“小美，我……老师对不起你。”
听见他自称“老师”，伍小美突然转过来，跑到他跟前，坐在地上，把他的手牵过来握在自己手里，含着泪看着他说：“我以后还是叫你阿宝，好么？”
张华宝伸出手抚模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伍小美把头埋进他的膝盖里，说：“阿宝，你没有对不起我。我是自愿的，我喜欢你。”
张华宝抚模她头发的手突然停止了动作，他有点震惊，有点愧疚，有点感动，有点不知所措。
“你讨厌我了吗？”伍小美轻声问。
“我何曾说过讨厌你。”
伍小善抬起头，又问：“那你喜欢我吗？”
张华宝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美丽的脸，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欢，可是……
“我不能喜欢你。”
“我只知道喜欢一个人有愿意不愿意的，却从不知道还有能不能。”
“小美，你是个特别的女孩，你大胆，敢爱敢恨，你头脑清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也很明确自己的追求，从不勉强自己做不乐意做的事，也不会为了利益或者人情世故而跟自己不喜欢的人打交道。我跟你不一样，我这一辈子循规蹈矩，老实本分，我只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却从不问自己想做什么，从小也没人问过我想要什么，却一直有人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我从来没怀疑过这样的人生有什么问题，因为我这样走过来很安全，没有什么风浪。我按照家人设计好的路线走，又或者说走着大部分人都走过验证过一致认为最保险的一条路，这样很好，一路风平浪静，即使遇上个小波浪，也有前人的解决方法可以参考。”
张华宝边说边回忆，表情平和，似乎对以前的生活颇为满意。
“可是直到遇到你，你很明确地告诉我你喜欢什么你要什么，你是那么热烈，不受拘束，你什么都不怕，为了追求你的梦想，你可以很潇洒地摒弃一切，哪怕你的梦想是那么的不切实际，你也不在乎，因为那是你的，它属于你。你不羡慕任何人，不屑于走别人走过的路。自己的路，哪怕前路再虚无缥缈，你都走得很坚决，别人的眼光对你来说只是笑话。是的，我很喜欢你，什么时候开始的？这几天？第一次出游？看蝴蝶的时候……”
伍小美打断他：“你终于说了，你承认了你喜欢我了……”眼眶里盈着的泪滚落下来。
张华宝把她扶起来，说：“你这样一个女孩，谁不喜欢，你给予我许多正能量，你让我开始反思我自己的人生，让我惭愧，我四十年来的人生简直白活了……”
说着，他痛苦地抱着头，道：“可是我能怎么做？把我前半生一下推翻重新来过？这是不可能的。我的生活是很枯燥，但是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存轨迹，它对我来说才是正常的。你的生活很精彩，也许它现在很吸引我，但是久了我会累，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在生活面前，我只是个顺从者。小美，我伤害了你，我错了，我终究还是伤害了你。”
伍小美拉开他的手，抱着他，说：“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你没有错，一切错在我。我不想看见你这么痛苦。”
“小美，虽然我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但我会尽力补偿你。”
伍小美一下回到了现实中，她突然很迷茫，这几天她只知道心里面有个很强烈的想法，就是不顾一切地喜欢他，和他在一起，深入他的内心，看看他是否也同样喜欢自己。现在知道了，又能怎样呢？她想得到什么？
张华宝说她是清醒的，可她不清醒，她迷糊了。
“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她自言自语地说。
两人轻轻地相拥着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或者是一样的心事，或者不一样。
※※※※※※※※※
叶亦笙正准备切蛋糕的时候，伍小美来了。
伍小善说：“你怎么才来啊？以为你不来了呢。”
“快坐过来吧！”叶亦笙招呼道。
切罢蛋糕，白婕问：“亦笙，你刚才许了什么愿望啊？说来听听。”
叶亦笙笑着说：“就不告诉你。这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伍小善吃完手上的蛋糕，问伍小美：“你这两天去了哪里了？怎么打电话给你老打不通？”
伍小美轻描淡写地说：“我出去玩了，跟几个朋友。手机放包里了，没注意，可能信号不太好。”
伍小善又问：“什么朋友？”
伍小美说：“网上认识的，一些驴友。”
“网上认识的你就敢跟别人出去玩？”伍小善紧张地说，“网络上的东西不可靠，骗子多，你这样出去玩多危险啊。两天呢，你们都去了哪了？”
“我倒是觉得网络比现实安全，”伍小美说着，见叶亦笙拿着手机要出去，便跟上去说：“我刚好也要回宿舍了，一起走吧。”她不想和伍小善多聊这几天发生的事，便借机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