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南宫婉,楚若影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把一直挽起的头发散下来,取了系在腕上的浅绿色荷花丝带随意系紧。菱镜中的人肤若凝脂,没有一丝瑕疵,她下意识的模上了左额,由额上至颧骨住轻轻细致的抚模,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一样,神情渐渐的些异样。
突然她嘴角抿起,镜里的人容颜瞬变,也同样扬起了嘴角,冷冷一笑,眉梢眼底尽是傲然不驯。
楚若影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推开窗,窗外是闾馆后院,种着芭蕉芙蓉,花影重重,香气浮动。她取出一根细丝系住了窗栓,然后翻身跳出窗外,细丝一拉,窗栓倒下,由里面栓住。做完这些,楚若影站在窗前的暗影中稍稍理了理衣裳,走出了闾馆的后角门。
她走走逛逛,大约因为临近帝都,虽然入夜,街面上的小摊仍是不少,楚若影边走边看,在一个卖剪纸窗花的小摊前停了下来。小摊上除了剪花,还有些小玩意儿,作招牌用的草札上插着几件用彩纸剪出的小东西。
楚若影拨弄着其中一个蓝色飞鸢,表情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说话的声音虽低却又冷又硬:“你是哪个分堂的?谁让你们跟着我的?”
她之前在闾馆发现了五行堂的木纹暗记,知道了临夏城有青木堂的成员,青木堂原本人员就很精简,所有人的行动她几乎可算了如执掌,这个摆摊的中年女人根本不是青木堂的人。
中年女子一听她这样问立刻表情不安,低声道:“属下不敢跟着堂主,是伍堂主令属下在这里等候堂主的。”
楚若影愣了一愣,随后仍是若无其事挑着摊上的东西:“在哪里?”
那个中年女子脸上带着小贩惯常的讨好笑容:“悦春茶楼。”
楚若影抬头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热闹非常的一处灯火,低低一笑;“这人,就喜欢玩这种花样。”悦春茶楼正是伍家的物业。
伍尚家据说原本也是前朝显贵,虽说中道没落,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现在伍家的实力虽不说富甲天下,也算是有钱人家了,所以伍尚虽然是江湖中人,偏有些公子哥儿纨绔子弟的随风附雅的爱好,比如说唱个戏什么的。
楚若影踱进“悦春茶楼”的时候,台上的戏正演到热闹的地方,楼上楼下看戏的人大声叫好。她顺着边上绕到了楼梯处,一边看着台上的面具戏,一边往台后走。她态度很自然,动作很随意,过来过去的人没有一个上前来拦她。
楚若影走到后台的暗处,掀开一处隔帘,帘后有张大桌,桌上摆满了各色的面具,楚若影走到桌前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随手拿了一个青色的半面面具,正想往脸上罩,旁边有人说:“那不是给你的。”
楚若影笑了一笑,放下面具转回头去:“我以为,你是来给我送面具的呢,原来没有要给我的东西。”
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大汉,肤色略黑,方脸浓眉,相貌堂堂,正是云水阁五行堂堂主伍尚。
鸿鳞阁一直以收集贩卖讯息在各国的暗处生存,毕竟这样的讯息收集总会可能或多或少触及一些不可见人的阴暗面或是不欲人知的秘密,因此在寻求与各国之间的平衡之外,为了保障自身的安全,除了各处的讯息处外,还有一个隐在鸿鳞阁背后的武力组织,那就是云水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