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的路上,蒋宇皓想起那日孙文茜字条上的文字,“谁都好,不可以是她。”他感觉苏芬音与孙文茜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但是又感觉贸然的去问会很唐突,便装作很无意的去谈及。蒋宇皓与苏芬音并排走着,蒋宇皓将话题扯到了班级的同学,说道某某上课睡觉的时候被老师叫起来的囧样,还有某某某给老师起的外号多么形象,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苏芬音连忙说着,“就是啊,太形象了呢!”蒋宇皓话锋一转:“孙文茜和你是不是很熟啊?”苏芬音先是一愣,然后镇定的说道:“说不上熟不熟的,同学嘛,我也就是知道她这个人,偶尔说上两句话,毕竟是同班同学啊。”蒋宇皓还是从苏芬音一闪而过的某种眼神中发觉了似有似无的隐瞒。“这样说来就是分班分在一起然后就认识了呗?”蒋宇皓继续试探着问道。“也不是啦,我和她还是蛮巧的,初中的时候就是同学了,不过没怎么说过话,不是很熟的。”苏芬音解释道。蒋宇皓“哦”了一句。“怎么想起来说她了?”孙芬音带着狐疑的眼光看着蒋宇皓。“哦哦,就是一时想起来就随便问问。”蒋宇皓打着哈哈一带而过的说道。“你知道孙文茜对你有意思不?”苏芬音狡黠的问道。“嗯。”“其实吧……”苏芬音含糊的说道。“其实什么?”蒋宇皓急追着问道。“没什么。”苏芬音将手环在蒋宇皓的腰间,紧紧抱着。“你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啊。”蒋宇皓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那一夜,风吹的很紧,两个年轻人平静的心态下仿佛有某种暗潮在涌动。
当时,蒋宇皓的学校在申请五星级高中,示范性学校,紧张的等待着省里面批示。所以在等待批示的日子里,但凡大小的节日都要组织一些大型的活动以积极相应省里关于素质教育的指示。周二放学的时候,老师就学校关于明天植树节,校方的诸多要求开始长篇累牍的说起来,蒋宇皓听的心烦意乱的,他最讨厌学校这种形式主义了,用他的话说,他最喜欢省力领导莅临检查食堂了,每次只要有检查食堂的,卫生不仅搞得好,连伙食的质量也是明显的提高。看着班主任在讲台的嘴巴一张一合,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最后班主任又把明天诸如安全,仪表一堆琐事又长篇大论的说个没完,直到班主任说道,“差不多就这些时。”蒋宇皓眉宇间的烦闷才得以一点点舒展开来却不忘接了句“苦了我们啊。”
次日清晨,蒋宇皓穿着久违的校服背着小铲子在老地方等着苏芬音,苏芬音今天早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比平时晚出来了很久,眼看就要迟到了,燥的蒋宇皓刚要掏手机给苏芬音打电话,就看见苏芬音一路小跑的朝蒋宇皓奔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蒋宇皓担心迟到被罚站就没有问太多。等到到了学校坐定了之后,蒋宇皓拍着苏芬音的后背问到:“早上做什么去了,怎么那么久啊?那个黑袋子里装的什么啊?”蒋宇皓把眼光又聚焦放在苏芬音脚旁的黑袋子上。苏芬音回头贼兮兮的说:“秘密!”“神经!”蒋宇皓忿忿的回道。
第二节课下课在集体出完了晨操以后,所有的同学被留在了操场,校长针对这次植树节的重大意义,对同学们身心健康的影响以及对大家的重要性进行的了足足半小时的讲话。同学们在操场上都面面相觑,不断的发出牢骚,躁动的情绪在同学们言语中表露无遗“这哪是为我们好,明显是做给上面领导看的”“就是,每次检查最苦逼的就是我们了!”“做学生难,做我们这种学校的学生更难”一个同学打趣的说道,引得附近的同学哈哈的笑起来。讲话终于完毕了以后,同学们被带到了早已经处理好的校园绿化带,班主任把学生分成四人一组,负责带工具的同学担任组长,毋庸置疑的蒋宇皓成了小组长,四人工作也是相当明确的,组长就是大包大揽的那种什么地方需要就前往什么地方,然后就是负责运水浇水的同学,还有负责挖坑运土的同学。苏芬音所在的小组就在蒋宇皓的旁边,苏芬音是负责运水的,其实这个活一点也不简单,由于植树的地方在学校东北角这个没有水的地方,而运水需要跑到教学楼,而教学楼在西南角,正好需要走一个对角线,虽然学校不算很大,但也不是很小,又要提着一桶的水走那么远,确实是个力气活。蒋宇皓一开始看着苏芬音提着一大桶的水从远处晃晃悠悠的走来,由于比较吃力,所以苏芬音将桶双手提在两脚之间,步履蹒跚的走着,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挪动着,水花四下溅落。等到苏芬音再次去提水的时候,蒋宇皓快步走上前从苏芬音手上夺下了水桶,苏芬音被突如其来的蒋宇皓吓的“啊”了一声,一看是蒋宇皓才定下心来,但是不忘讥诮道:“蒋组长,好兴致啊,还知道怜香惜玉了,是不是常帮助遇到困难的无助少女啊。”蒋宇皓反唇相讥道:“那是肯定的,我是从身心上都提供帮助的!”“你!!”苏芬音怒嗔道。
走到接水房的时候,正好碰上打好水往外走的孙文茜,“打水啊。”蒋宇皓说了一句很白痴的开场白。“你们组的男生负责打水?”孙文茜好奇的问道。“不是啊。”蒋宇皓尴尬的说道。这时候孙文茜才从女厕里看见往外走的苏芬音,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提着水绕过蒋宇皓,看了一眼苏芬音。自从那天早晨,孙文茜对待蒋宇皓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除非蒋宇皓开口问些有的没的之外,孙文茜几乎不会主动找蒋宇皓说过话,尤其在苏芬音面前,更是犹如陌生人一样,而且孙文茜整个人也变的沉默少言,成日里除了上课,下了课也是独自一个人看小说听音乐,或者被陈文欣叫出去说会话。
“她又和你说了些什么?”苏芬音问道。“哦,没什么,就说了打水。”蒋宇皓瞥了一眼孙文茜的背影说道。“待会给你看样东西。”苏芬音神神秘秘的说道。“不会是那个黑袋子里的东西吧”蒋宇皓问道。“嘿嘿,待会你就知道了。”苏芬音回道。
植树活动就快接近尾声了,每个同学都对自己所在小组值的树仔细打量着,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这时候苏芬音叫过蒋宇皓,把他带到了植树所在地方的一个空旷地方,从黑袋子里掏出一个树苗,蒋宇皓不解的问道:“这就是早晨你很久才出现的原因?”苏芬音点了点头。苏芬音让蒋宇皓挖个小坑,示意要将树苗埋在这里,蒋宇皓将一切准备就绪和苏芬音将树苗一起埋在了小坑里,填平了土。苏芬音说道:“这个小树苗叫相思树,相传,战国时期,宋康王霸占了韩凭的妻子,恩爱至深的韩凭夫妇因此双双殉情,康王大怒,命人将二人分葬,十天后两个坟头各长出一颗大树,树枝相拥,树根相抱。人们为了纪念这段忠贞爱情,将此树叫做相思树.”说完,面带忧色的看着相思树。此时的蒋宇皓瞠目结舌的看着苏芬音,没想到平时张扬外放的苏芬音还有这么一面。“我希望这棵树可以给我们的爱情带来希望,成为我们爱情的见证者。”苏芬音满怀憧憬的看着蒋宇皓说道。“恩恩,我相信会的。”蒋宇皓把苏芬音的手紧紧的攥在手里,就如同攥着一个自己坚定无比的信念。
放了夜自习后,蒋宇皓与苏芬音悄悄的又溜进了植树区去看他们的“相思树”。蒋宇皓坐在相思树的旁边把苏芬音拦在怀里。他们像两颗盘根交错的树,交织在星空下。苏芬音拦着蒋宇皓的脖子俏皮的问道:“如果有来生,你想做什么?”蒋宇皓以前也有想过这种问题,可是没有找到过答案,不过今晚他好像知道了答案,“一棵树。”蒋宇皓回答道。“为什么?”苏芬音眨巴着充满好奇的眼睛望着蒋宇皓。蒋宇皓紧了紧抱在怀里的苏芬音说道:“因为没有离别,没有改变,和我爱的人永远在一起。”“可是树也有枯死的一天。”苏芬音伤感的说道。蒋宇皓笑着说道:“那也比做人好吧,人死如灯灭的,什么也没有,树木即使枯朽,也不会离开他所熟悉的一切,同样可以和朋友爱人,遥遥相望。你呢?”苏芬音喃喃道:“本来我是打算做一条无忧无虑的鱼或者飞鸟的,因为他们是自由的。”“那现在呢?”蒋宇皓问道。“我也要做一棵树。”苏芬音看着蒋宇皓清秀的眉目说道,“我要长在你枝繁叶茂的怀抱下,永远不与你分离,即使枯朽,也可以和你摇摇相望。”蒋宇皓望着苏芬音一张一合的双唇,将手缠上苏芬音的后背,把苏芬音拉近自己,蒋宇皓第一次感觉心跳那么快,整个身体散发着惊人的热,苏芬音将薄唇贴上了蒋宇皓的嘴唇,蒋宇皓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清凉的柔软,血液沸腾着,苏芬音从蒋宇皓笨拙的接吻,知道这是蒋宇皓的初吻,苏芬音用舌尖触及蒋宇皓每一个味蕾,她想让他的初吻刻骨铭心,让她永远记住她。
那个夜晚,确实让蒋宇皓难以忘怀,小月朦胧,繁星满天,蒋宇皓想起那晚的初吻,苏芬音与自己说着如果有来生,后来蒋宇皓知道,未来本就不可预知,又何况来生,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