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亲能有几多愁 第19章 受伤回家

作者 : 江晓若

已经是夏天了,又是下午,太阳光有些强烈。路其实挺远的,坐在宋修远自行车后面,雨若忽然有些后悔让他送了。天气太热了,宋修远送我太辛苦了,送了自己,他还要一个人回来呢。但是,雨若却说不出歉意的话,只好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

看雨若不说话,宋修远先开口了,雨若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但和他在一起,永远不必担心会冷场,他似乎会猜到你的心事,他总会有话说,不会让你感到尴尬。

幸亏这个夏天没有以往的夏天热,雨若自我安慰着。

自行车骑了好久,来到了上次经过的那个荷塘。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层层叠叠的荷叶中,一枝枝荷花或粉或白,亭亭玉立,像娇羞的少女,满脸绯红,含笑伫立。夏风吹过,满塘的荷花散发出淡淡的荷香,沁人心脾。

雨若原本觉得有些闷热到了塘边觉得清凉了很多。

“你累吗?”雨若开口问,还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还可以。”宋修远温柔的声音传来。

快到家时,一直这个姿势坐着,雨若觉得有点累了,想动一下,往上坐一点,一只脚的脚后跟不小心碰到自行车轮胎的钢丝了,只觉得一阵疼痛,不觉“啊”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宋修远赶紧停下来问。

“我想坐上一点,结果脚后跟蹭到了。”雨若小声说。

宋修远一看,脚后跟果真蹭掉了一大块皮,鲜血直流。

“疼吗?累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雨若不说话,心里很懊恼:已经很麻烦你了,骑车的人都不喊累,我现成坐着的人还能说累吗?一直不想说,没想到这下更麻烦了,自己太没用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宋修远拿出一块手帕,帮雨若包扎起来,手指灵活,动作轻柔。好奇怪,男生还带手帕。

“你先忍一下,到镇上卫生院再重新包扎。”宋修远安慰雨若说。

“知道了。”雨若很想说一声对不起,又想说一声谢谢,可是不知为什么却还是说不出口。

很快到了镇上的卫生院。小镇上的卫生院很空,没几个病人。那个包扎的小护士动作慢吞吞的,宋修远和她聊了几句,他们竟然还是同乡。小护士的动作更慢了,雨若不禁催促道:“你能快一点吗?”

小护士翻了个白眼:“催什么催,要不是看在同乡的份上,还没这么快呢!”

雨若噤声了,心里五味杂陈。自己是个诚实、木讷的人,永远都学不会察言观色,学不会随机应变,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笨嘴笨舌,常常讲错话,惹人生气。

可宋修远不一样,他仿佛天生有这种本领,举止言谈落落大方,待人接物风神潇洒,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欣赏,想要靠近。雨若知道,他对自己不是那种喜欢,可是,她却贪恋这种关怀与温柔。

很久以后,雨若问自己,喜欢宋修远吗?答案其实早就知道:喜欢,要不然就会排斥他的接近。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欣赏,是羡慕。他身上有雨若缺少和向往的东西。就像黑夜向往太阳的光明和温暖,只是向往,也知道黑夜中不会有太阳,但却忍不住想要靠近。

和他在一起不用担心,不用操心,可以依赖。理智告诉雨若不可以依赖,但情感上她又忍不住想要依赖。

回到家,雨若以为要被爸爸妈妈骂了,但是没有。雨若可以感觉到爸爸妈妈对宋修远的印象很好。雨若觉得他有一种魔力,可以让周围的人们对他都有好感。到卫生院包扎的钱,一直到宋修远走,雨若都没想起来给他。后来,又不好意思提起,雨若还是觉得自己是那么地没用。

这个暑假江南发大水,天气出人意料的凉爽,雨若哪儿也没去成,脚后跟上的伤口正好一个暑假才恢复如初。

而“对不起”这三个字也永远没有对何子毓说过,更没有解释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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