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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可以管你了吗?
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脑袋里开始疯狂的叫嚣,然而嘴巴却因为被他吻过而一直僵着不敢动,或者说,还没法动。
“呵……”
黑暗中,却传来了他抑制不住的一声轻笑声。
这让我的脸上仿佛炸开了一朵烟花似的,又热又烫。
“你笑什么?……混蛋!流氓!”我噎了一下,喉头干涩。就连发出的声音,竟滑稽可笑的有点像蹩脚的口技演员。
“youarefunny……”他的语气里仍然掩抑不住那股欠扁欠抽欠教训的笑意。
“哼!你才可笑!”我一把打开他仍然捧着我脸颊的手。
“不,是可爱。”他笑着纠正。
这家伙,竟然还会油嘴滑舌。
我毫不客气地抬脚狠狠踩了他一脚。
“噢——噢噢——SHIT——SHIT——”
他条件反射地抱起腿,单脚跳了起来。
突然,他又停了下来,而我也想起了——上一次。这一场面,又是一幕的似曾相似。
“滚蛋!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我发誓我会揍你!”我一把捡起我的手电筒,嘴里不忘记给他一个狠狠的警告。为了让我的威胁听起来更可信,我狠狠地挥劈了一下我手里的手电筒,光束像枚利剑从他的脸上滑劈下去。
在我转身往回走的时候,他似乎跟了过来,他的声音也跟着响起:“雾半月,我会保护你的。”
我会保护你。
多么诱人,多么令人心动的一句话。
然而,我能想到的却是在斯洛亚蒂返校舞会的比赛台上,我抽搐扭曲地倒在地上,曾经深切地渴望过他能阻止谢羽灵,他能再救我的小命一次,他能保护我一次……但,事实就是——他没有。尽管,他明明是有能力阻止谢羽灵的,他明明也有时间和机会救我一命的。
但是,他没有。
他没有。
这是个多么冷酷无情的人?我又一次更加清楚的想起来。
一想到这,我的心就痛了起来。这一次的疼痛突袭,比我坐在房间地板上的那一瞬间的疼痛持续得时间更长久,疼痛的程度也明显要更大。
我走在前面,一手握着手电筒,一手摁到了左胸口。
抬起的脚一下一下跨过地上的蕨草,我用了些力气,才咽回了我那因为委曲和心痛而差点掉出来的眼泪。
终于,在我猛地深呼吸了几次之后,我确定的声音会是正常的。
“哼……”我冷哼了一声。连驳斥他都懒得去开腔,纯粹浪费我的口水。
“雾半月?”他见我不开腔,似乎不是很确定我的想法。
他等了一会,我知道,他是在猜测我的想法。可我没有理会他。
而这时,我加快着脚步,我们也很快就来到了树林边缘,十几米开外的地方,我能透树林边缘稀疏的几棵杉树间的缝隙看到我家房子里所散发出来的灯光。
他跟我一齐走出树林,来到我家房子周围的青草坪上。
我仍然不打算理会它,关掉手电筒,就向家门口走去。然而,他拉住了我。
他盯着我看,我却别开了视线,冷漠地发出声音:“放开我。”
“雾半月,我是认真的。”他模不透我为何又突然间变得这么冷漠。
大概天底下的男人都会遇到这个问题,完全弄不懂女人的情绪为什么会这么善变,还变得天翻地覆。但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多,他知道,我们家门口的照路灯所发出的明亮光线就落在我们的脚边,在这儿他跟我纠缠我的情绪问题,显然是不明智的。
所以,他选择了有话直说:“而且,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会帮助你。比如,你想要找出你爸爸是谁,你想要知道更多关于你爸爸的事情。这些,我都会帮助你。”
爸爸……
帮助我?
我想要做的事情?
我的呼喝声暂时咽了回去。可我仍然没有看他。
他要说的话似乎说完了,于是又松开了我的手。接着,他的语气注入了一抹较为轻松的气息:“我那天给你的旧报纸,你看过了吗?我当时只扫一眼标题,只是直觉很强烈,所以就交给你。我想你比我更急着查看那些的。”
“旧报纸——?”我扭脸看着他,瞪着眼睛,有一会我才反应过来:“啊、我、”
该死!那天回家的路上因为遭遇那场滑稽的车祸,雾魅里的手臂受伤……我竟然将这么重要的线索完全忘到了西班牙去了!
“怎么了?”他从我惊讶的声音里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噢,没、没有、没什么……”我连连摇头,我想,我等会上楼去书包里找出来看也是一样的。“没什么事,我要上楼去休息了。明天还要上学。”
“哦,好吧。”他表示赞成,“那明天见了。”
我没有理会他,可不想这么快对他表示友善。
他倒是没有介意,或许是今晚心情太好了。他在举步离开的时候竟在满是笑意的给我来了一句:“那些都是作为对于索取了你的一个吻而做出的回报。”
回报?
索取的一个吻?
那些?
“哪些?——保护我、帮助我?”
我的脑子里很迅速地将这些等于、替换了一下。
最后,我不顾我是站在自己大门前,也不顾我的妈妈和哥哥正在我身后的房子里。
我将手里的手电筒用力砸了出去,拔高嗓子冲那个快要溶进黑暗的背影怒吼长啸:“夙重一!你这个混蛋!王八蛋!流氓!恶棍——!——我的初吻不是拿来做交易买卖的!我TMD不是妓和谐女!!!Oh——!SHIT——!!Fu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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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狠狠地踢着地上的青草和泥土,又将夙重一他家祖宗十八代一个个都问候了一遍。这才算是勉强发泄完。
当我转身时,我看到的就是妈妈和哥哥一人偎着一边大门,瞠目结舌地瞪着那个站在门外草坪上、满嘴脏话骂得像庙里和尚念咒似灵光的——她的女儿,他的妹妹——我。
我余怒未消,面对妈妈和哥哥,我也根本没心情去解释。一进家门就埋头就往楼上自己的房间冲去。
当然,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一件事就是锁住了房门。接着我便冲向了书桌,我扯出了自己的书包,迅速拉开拉链,七手八脚地去丢出我的各科书本、作业本、试卷、铅笔盒、钱包,等等,这些此刻毫无用处的东西。
可当我将书包掏空,掏到一个底朝天,我竟然还有没有找到我要找的东西——那张夙重一给我旧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