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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的脸色可以看得出来,她对于我刚刚口不择言的话还是有些难受,或者说有些介怀的,既使我那样激烈地否认过。但是,仿佛她自己认定的东西,就很难被改变一样。
我一边系着女仆装的围裙,一边小心翼翼观察宫璟阳那受伤的神色,可现下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说再多在现在的宫璟阳面前,似乎都只能是百口莫辩了。
再说说歌特家的这个酒会吧。
第一富豪就是第一富豪,选择了这幢宫殿似的房子里最大的一间房间来做宴会厅,这儿自然早就被装饰得富丽堂皇,灯光璀璨。
宫庭风格的奢华在这里被演绎得淋漓尽致,从沙发到地毯,从墙纸到施华洛世奇的水晶灯,从银质餐具和酒杯到这儿着装正式体面的宾客。进入歌特家的城堡,简直就跟屋外的半月镇挥手作别了,在此前,我很难象在中国地图上都不太能找到的一个小镇——半月镇,这儿竟然会有一座这么富丽奢华的宫殿,在一天一内聚集了这么富贾名流。
他们举杯低语,衣香鬓影,适量的交谈声,笑声也控制的刚刚好,音量都变得那么得体。每一个人似乎到了这里都会不自觉绷起神经,打定足意去做一个能和这个场合、气质、格调都相匹配的人。
我一开始有点紧张,站在帷幕下,望着宴会厅里的那些体面“贵族”和“大人们”,我不可避名出现了胆怯,举着托盘的手在微微颤抖。直到我在这个宴会见到了今晚会遇见的“熟人们”中的第一个。
当她朝我走过来的时候,由于我正处在一种紧张的状态里,竟然一时间没有去看清她的脸,而是立即摆出宫璟阳在厨房教给我的礼仪姿态。我微低下了头,单手举着托盘,托盘里是三杯香槟酒和小碟子装的樱桃,以及切成了小块,插上了白玉牙签的水果。
“喂!雾半月,你再这么晃下去,香槟全都要洒了,香槟洒了是小,酒杯摔破了恐怕你一个晚上的薪水赔进去都赔不起吧。”
尖锐高亢的女声是那么熟悉,在我的头顶响起,声音里连讽刺都那么冷静又满是高贵的傲慢调子。
听到她的声音,我猛然一惊,心里暗叫:还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我深吸了口气,竭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这样一来有了一点效果,至少我举着托盘的手不那么颤颤巍巍个不停了。
我慢慢抬起头,露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浅浅微笑。
谢羽灵一手捏着装有红酒的高脚杯,一手捏着一只空了的白玉牙签,我飞快瞄了一眼我手里的托盘,确定她刚刚吃了一小块哈蜜瓜。
“啧啧,你瞧瞧你穿的是什么?女仆穿?你竟然跑来这个宴会上当仆人!”谢羽灵嫌恶的盯着我身上的黑白女仆装。
我没料到谢羽灵会这样义正言辞又颇为激动地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愣了一小会,还没找到她对我说的这话的原因或者说意思。
“我和我的爸爸是这个宴会上的座上宾!”她在我的沉默里忍不住爆发了。因为极力压抑着,所以爆发得很低调,嗓子里满是低觉的咆哮。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皱起了眉头,仍然一头雾水。
“你是想让全镇的人都知道,镇长的外甥女在这个宴会上当女仆吗?!”她再次紧紧地盯了一下我的围裙,仿佛想用眼神将它烧到灰习烟灭了就好。
“哦……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我反应了过来,突然觉得谢羽灵幼稚得好可爱,不由得“噗哧”笑出了声,我忍了忍笑意,才说道:“喂,谢羽灵,人是要吃饭的。生存呢?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比你那个面子要重要。明白了吗?”
“我才不管你这一派胡言!”她断然说道:“你赶紧给我把这身衣服换了,快滚回家去。我就当作今晚没见过你。否则——”
她的话已经让我有火冒三丈的趋势了,她最后还给我来句“否则——”真是气煞我焉。
“否则怎样?”我眯起了眼睛。
我讨厌威胁,更何况是来自谢羽灵的,更更何况,是这种可笑的无稽之谈。
“否则、”她顿了一下,“否则我就要你好看!”
她这句话里的威胁可真是底气十足。
“对”我点点头,态度冰冷:“对对,我相信,你有那样的能力。只是,谢羽灵,我在这里也很明白的告诉你,你没有资格管我!我不会听你的任何话!还有,”
她眯起了眼睛,眼神集中在我的脸上。
我说道:“总有一天,你们所有的那些装神弄鬼的把戏,我都会弄清楚的。每一件,我都会弄清楚!”
我的口气像在做着某种神圣而庄重的宣誓,我也一定会实现自己的诺言。
谢羽灵凝眸看了我有一小会,正当我以为她会再用她那永远尖锐傲慢的嗓子再继续坚持己见的时候,她却反而用一种更为低调和深沉的语气说道:“是的,当然。你会知道的,会清楚的。而且,你也必须要清楚地知道那一切。”
“哼——”我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丢下话,我便没有再理睬谢羽灵。
我举着托盘走向了宴会大厅。我需要去那里来回穿梭,以便供给宾客们所需要的饮料,回收他们用过的空酒杯等等。
由于跟谢羽灵的一番“畅谈”,我的临时患上的“手抖症”反而没有了。
我稳稳地举手着托盘走向宾客,并未察觉,宾客中已经有许多的人开始用眼神留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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