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杂草丛中的蛇
“王府最近缺人手,告诉管家,捡些粗重劳力的事情让她做。记住,只是让她做!”
影明白主子的意思,他要好好折磨一下她。
“是。”
对于忙碌的人来说,三天过得很快,可,对于她来说,三天就如三年,漫长而恐惧。
当她踏出柴房的那刻,见到空旷的院落,就像见到了天堂一样。从小就惧怕老鼠的女子,如今,变得可以勇敢与老鼠斗争了。强迫练就的勇敢,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那种恐惧,那种无奈,那种挣扎,她都会牢牢记住。
出了如同牢狱的柴房,女子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她,可以留在溢王府了。
现在,她正跟着一个叫碧昔的婢女,走向她工作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工作,她也没有问。在王府为下人,就不要多问,因为,最后吃苦的,必定是自己,这点,聪明的女子知道。
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了一处荒废的院落。
叫碧昔的婢女,用丝巾在面前挥了挥,仿佛在驱赶什么晦气一样。
“就是这里了,管家说了,以后,你的工作就是打扫院落。”说完就转身欲走。
“请问……”初来乍到,女子还有很多问题想向碧昔请教。
碧昔才走出几步,就回头,像是记起了什么。
“对了,以后你就住在院子里,到了吃饭的时候,有人会给你送来的。另外,管家说了,不许你随便出院子,不许你偷懒,别以为没人监督就不干活,否则,逮着一次就责打20鞭子。”
碧昔轻蔑的瞪了女子一眼,没等女子回答,就快速走开了。
女子一头雾水。难道自己招惹到她了?不会啊,之前,她们根本就不认识。
看着面前的大门,上面蛛网缠绕,破旧不堪。门额上还耷拉着一块布满尘埃的匾额,微风吹来,匾额轻轻的晃动,仿佛在荡秋千一样。
女子读过书,识得字,匾额上写的是‘戏水阁’。很好听的名字,很好的意境。
女子快速跳到门前,她怕,怕匾额砸下来,砸坏自己的脑袋。试探性的推开门,却突然吓了一大跳。门,直直的向地面倒去,扑起一阵呛人的灰尘。女子用手捂住口鼻,绕过地上的门板,走进了院子。
院子很大,却杂草丛生。没膝的绿草,生机盎然的,看着走进来的陌生女人。
粗略的扫视了一圈,女子先是有些伤神,后来就笑了。这么脏乱的院子,以后就由她一个人打扫,着实有一段时间要伤神了。不过,管家说,自己以后就住在这里。突然有个这么大的家,她该是高兴的。
正值正午,如果再不赶紧收拾,恐怕今夜,有人就要露宿空地了。说干就干,女子挽起袖子,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月亮又爬上了树梢,星星也偷溜了出来。溢王府到处灯火通明,只有一个冷清的院子里,还亮着点点孤寂的烛光。
辛苦了一下午,女子终于可以缓一口气。看着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卧房,她笑了,甜甜的笑了。
“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主人了,我们要互相帮忙哈,不许找我的麻烦。”女子示威似的,对着空气说着。
吹灭烛火,女子躺在没有帷帐的木床上。干着活,倒没什么感觉,现在停下来,她就觉得浑身酸痛。
又是寂静的夜,刚刚还心情大好的女子,现在却眼角湿润。
这里根本就算不上是自己的家,尽管以后她的生活作息都在这里。可是,在她看来,有家人在的地方,才能被称作家。不过,这辈子,她都不可能有家了。
她要报仇!不择手段的报仇!
不知何时,她终究还是睡着了。
次日,女子吃过早饭,便开始继续工作。今天,她打算整理院子的杂草。
拿起镰刀,女子就蹲下,开始仔细快速的割了起来。不出几下,她的手就被镰刀割伤了。看着冒出来的血,看着翻开的泛白的肉,女子‘哇’的一声就哭了。
她不怕痛,真的不怕,可她怕血,怕看到血腥的场面。
哭了很久,久得连血都停止了向外渗出。女子从怀中取出手绢,慢慢的,怯怯的包扎着伤口。
如今,她一个人,没有了父亲的帮衬,没有了母亲的溺爱,她什么都得做,什么都得学会做。承受痛苦,学会自己解决问题,这,是她必修的第一课。
再次拿起镰刀,女子继续着刚刚停下的工作。
这么宽敞的院子,这么多的杂草,要割到几时才是个终结啊?不过,女子并没有放弃。如果这点小事,她都没法完成,那以后,她又怎么能完成为父母报仇的大事呢?
这院子是自己的了,做自家的事情,虽然感到有些累,可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正在女子忙得挥汗如雨的时候,突然感觉脚上一痛。回头一看,正看着一条细长的小蛇向院中逃去。
“啊!蛇啊……”一阵惊恐的叫声,响彻院落的上空。
叫过之后,她立刻紧握镰刀,向着罪魁祸首追去。敢伤害自己的,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通通都是死!这点,她是从关在柴房的三天里领悟到的。
小蛇被吓到了,加快了逃命的‘步伐’。慌乱之中,小蛇竟没有想到再次钻进草丛里避难。它一直都吃力的,向着空旷平坦,毫无遮蔽物的地面逃命。
女子几次挥刀斩之,可都因为小蛇太细,镰刀口也太细,所以,始终无法伤到它。
眼看小蛇正向着一处极好隐蔽的草丛躲去,女子赶紧扔掉镰刀,月兑下自己的绣花鞋,几步上前,举着鞋子,拼命的打着可怜的小蛇。口中还恐慌坚定的念着,‘打死你,打死你……’。
被一下打中的小蛇,稍微慢了一步,最后,便被这个女子打得满地血浆,死无全尸。
蛇,早就死了,可,女子仍不停的打着,不停的说着。最后,终于没力气再打了,她一坐在地上,手里紧紧的握着那只绣花鞋,眼睛却呆滞的看着蛇的尸体。
过了很久,女子清醒过来,她挽起裤腿,看着雪白肌肤上的两个红点和两条血痕。
‘难道上天就这么不待见我吗?大仇未报,你怎么能让我就这样死了呢?老天,你长眼睛了没有啊?’
不,她不允许自己就这样死去!
抬起腿,俯下头,女子用力的吮.吸着伤口处。她认为,只要将毒汁吸出来,应该会推辞毒发的时间,只要给她一点时间,一点就好。
吐出最后一口血水,女子拿起扔在地上的镰刀,发疯似的向外跑去。